那一年,我離開了家鄉,到了廣東。
經過近半月的顛沛流離,我最後在東莞寮步鎮的一家玩具廠找了個工作。
其實就是個雜工。在玩具車間的縫紉組給小組上打雜。
我的任務是用一根竹片把毛絨玩具上的那個車縫工縫好的小耳朵給翻轉過來,也就是翻耳朵。
我一個人要負責兩三個小組,其實還真是很累的。在這個廠里,我也見識了資本家是如何殘酷地剝削工人的。這裡面是分級計時的。每天還有生產任務,只要完成 了任務,你才可以下班。車縫工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好不容易按時完成了任務,但第二天他又要給你增加任務,完不成的話,你就得拖班,本來是晚上十點半下班的,有的要做到十二點甚至更久才能下班。而工資還是那麼一點點,不但如此,第二天早上開會的時候 ,那些主管組長啥的管理還要把這些工人給臭罵一通。
打這一份工,拿著微薄的工資,還搞得每個人壓力山大的。
這裡面也是以女工為主的,男工還是比較少的。
而且這些女孩子多半也是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二十歲左右的。
我熟練了之後,也就慢慢能夠應付了。這時我也與組上的那些女孩子混熟悉了。
尤其是四組那個專門車耳朵的女孩子。
她叫胡慧蘭。湖南人。比我小一歲,當年十八歲。
她身高一米六的樣子, 不高也不矮。皮膚雪白,一張圓臉配上玲瓏飽滿的身材,還是很有些性感誘人的。
廣東天氣炎熱,那時又是七月,她穿著洗得發白的薄薄的工衣短袖襯衣。胸前總是鼓鼓的,我真擔心她的衣服會繃開。
她總是埋頭苦幹,因為任務很重。我站在她面前翻耳朵。眼睛總是有意無意地透過她的胸口看到了裡面若隱若現的內衣和雪白。所以她每天穿什麼內衣我都是很清楚的。
看著這雪白嬌美之物,我懵懵懂懂的青春意識里總是有些心猿意馬起來。青春的衝動也如一匹按捺不住的野馬,似乎總想脫韁而出。
我知道這樣不好,但還是忍不住時時瞄向那裡。
她似乎也有所察覺,她有時會抬頭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想看透我的心思。我則為了掩飾心虛,與她天南地北地聊天。她則一邊埋頭幹活兒,一邊和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漸漸地我們越來越熟悉了。
她似乎並不介意我看她,雖然她有時也有些臉紅,有些羞澀,但我看她還是沒有說我什麼,難道這是故意給我暗示嗎?我心裡說。是不是她對我有意思。因為女人只有對自己喜歡的男人,才會願意展示自己的身體的。我其實也不知道這些,是書上看的,或者是那些年紀大的男工們說的。
有一天到了月底,終於發工資放假了,我在廠門外看到了她,她看來一個人正準備去哪裡。
我和她打招呼,「美女,你這是要去哪裡呀?」
她滿臉含笑,看起來更美麗動人了,「肖東,你這是要去哪兒呢?不去找美女拍拖嗎?」
我一笑,「拍拖?跟誰呢?誰會看上我?我可是一無所有的。」
她仍然笑著,我看她精心打扮過了,一條黑色的短裙,露出她雪白的大腿,豐滿誘人,看得我心中燥熱起來。胸前也是若隱若現的,那件白色的針織衫似乎無法掩藏她胸前的秘密。呼之欲出,讓我怦然心動。
她突然白了我一眼,「色鬼,看什麼呢?你一天到晚上班沒看夠呀?」
我訕笑,看來她什麼都知道呀!這可如何是好?
他見我一臉窘迫,於是又笑了,「好了,別裝著那個樣子了,我看你每天看得不是很帶勁的嗎?本姑娘今天給你個機會,陪我去外面玩玩,怎麼樣?」
我一聽,喜出望外,看著她,「真的?你不怪我?」
她則有些羞澀地一笑,「你愛看就看吧,不過我可告訴你,你既然什麼都看了,可得對我負責!」
我一怔,「負責?怎麼負責?」
她又白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傻呀?沒追過女孩子嗎?你說怎麼負責,做我男朋友呀,娶了我呀!」
我心中一陣狂喜,還有這樣的好事。
於是我茫然地看著她,「你這說的是真的嗎?我還真的沒談過女朋友的。」
她則臉紅了,不過還是說,「當然是真的!你不願意嗎?」
我連忙笑了,「好,我願意,我願意。」
她湊近我耳邊,輕聲道:「以後別偷偷摸摸地看我了,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這才是男人!懂吧,傻瓜!」
說完,她又沖我一笑,「走吧!帶我去玩吧!這外面壞人多,沒個男孩子陪著,我們女孩子還真不敢到處跑的。」
於是我樂呵呵地跟著胡慧蘭向工業區外面走去。
走了一會兒,她則主動地拉著我的手,我看了看她,笑了笑,握緊她的手,我們向外面的大馬路走去。
在公交站,我們攔了一輛公交車,一起向東莞城裡而去。
車上人很多,胡慧蘭依偎在我懷裡,我用身體護著她,感受著她的豐滿溫柔,我不由得幸福地笑了。
她仰臉看著我,「傻子,笑啥呢?」
我說,「我就是想笑嘛!開心唄!」
她用她的小拳頭在我胸口打了下,「你就樂呵吧!白撿了個女朋友,我看你是應該開心的。不過你可記住了,你可得好好對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用力抱緊她,點了點頭。
她溫柔地依偎在我的懷裡。
那一刻,我覺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男孩子了。只是,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有些意外。
那天,我帶著她在東莞城裡玩到了天黑,才意猶未盡地回來了。
之後,我們又是沒完沒了的上班。
只是我們的關係已經確定了,我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看她了,而是幫著她做一些事情,以便她能做得更快一點,這樣她就可以早點下班了。我們才有時間去外面玩,在外面的河邊的樹林里,我不但可以隨意地看她,還可以摸她親她,做男人想做的任何事情。
有時候,我們在外面玩得晚了,那保安把大門都給鎖上了,喊了半天才給我們打開了。
那個中年保安色迷迷地看著胡慧蘭,笑道:「小妹,別在外面玩得太晚,小心那些爛仔。」
胡慧蘭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之後,她拉著我就回宿舍了。
我覺得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雖然打工的生活很苦,但我們年輕的心彼此依偎,卻感受到了人間的最美。
她的第一次,我花了些錢,我們去賓館開了個房間。
那一夜,她把自己交給了我。
事後,她依偎在我懷裡,眼中竟然有著淚花,「肖東,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就死給你看!」
我看著她決絕的表情,心中禁不住一陣心疼,似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們的愛情故事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嗎?
我不能回答自己。我們漂泊在異鄉,也許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
之後,我們如膠似漆,盡情地享受著愛情的甜蜜。有時,她甚至還會去我的宿舍,那些同宿舍的工友也自覺地迴避了。
只是幾個月後,她擔憂地告訴我,她懷孕了。
我心中有些擔憂。
但最後她還是在我的勸說下去我的一個老鄉開的小診所里做了藥物流產。
那段時間我細心地照料著她,我感覺自己對不起她,是我不小心,讓她受苦了。
但她卻安慰我說沒事,女人不能生孩子,那還有什麼用。
我心中一陣感激,她對我真的是太好了。只是我真的能給她未來嗎?
轉眼快過年了,這天我因為工作的事與那主管大吵了一架。那主管把我給開除了。
她也要和我一起出廠,但我勸住了她,因為工作那時還不好找。
最終,我們分開了。我去了深圳一個表哥那裡。
我去了一家服裝廠,我要學點技術。因為沒有技術你就不能隨意找工作。
那天,她送我離開。臨別時,她抱住了我,哭著說,「肖東,我不要你走,你不要丟下我好嗎?」
我捧起她的臉,吻住了她的紅唇。
但最終,我們還是分開了。
我以為我們很快就會重逢的。我想著站穩腳跟後,就把她接到深圳。
可是我錯了,那時還沒有手機,聯繫很不方便。
等到我過春節放假時去找她時,她已經回家了。
從此,我們就沒有了彼此的消息。後來,我收到了她給我的一封信,。她說她已經在家裡人的安排下訂婚了,也許不久就要結婚了。
我本想去她家找她的,但是想著自己也是一無所有,也不能給她更好的生活,不能讓她跟著我吃苦。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於江湖。只要她過得好,我心裡也就安心了。
只是多年以後,當我終於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堅持,過上了不錯的生活時,我才輾轉得知,她其實過得並不好。
我心中對她充滿了愧疚,但我不想再去打擾她的生活了,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成家了,我還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只是,想到我與她的往事,我心中還是不能釋懷。也許,當初我應該勇敢一點,大膽地帶著她去深圳一起闖蕩。
但是,人生不能重來,時光不可倒流,這份遺憾只有長留於心間了!
阿蘭,對不起,是我沒有珍惜你,但願你能過得幸福平安,但願你能原諒我當年的年少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