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評定軍銜的負責人賴傳珠拿著一份上將名單找毛主席審閱,他說:「主席,這是即將被授上將軍銜的名單,請您過目。」
毛主席接過賴傳珠手中的名單,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誰曾想越看臉色越沉重,這也令賴傳珠格外緊張。就在賴傳珠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毛主席對他說:「我看這名單里少了一個人,我再給你添一個吧。」
那麼毛主席所添的人究竟是誰?他立下了怎樣的戰功能令毛主席如此關心呢?
上將名單,毛主席主動添上一人
新中國成立後,解放軍就開始著手準備實行軍銜制。1952年11月12日,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決定在軍隊內實行「四項制度」:徵兵制度、薪金制度、軍銜制度以及勳章獎章制度。
薪金制和軍銜制是配套實行的。之前軍隊實行供給制,上下級之間的物質待遇差別不大。
在飲食方面:有大、中、小灶之分,師職以上的幹部吃小灶;營職以上的幹部吃中灶;連職以下的幹部和戰士們則吃大灶。
在穿衣方面:團以上的幹部發呢絨料子的軍衣;營以下的幹部則發布料服裝。
各級幹部和戰士每個月領取的津貼費也是有些差別的,但差別不是很大。
由於實行薪金制和軍銜制的需要,1952年按照統一標準評定了軍隊幹部的級別。1955年1月,我軍由供給制改為薪金制,幹部按照自己的級別領取薪金。薪金的級別評定後,實行軍銜制的事情也就提上了日程。
1952年冬,由總幹部部牽頭,總政治部、總後勤部以及總參謀部軍務部參加,研究制定了實行軍銜制的草案。經過反覆醞釀和討論,1955年1月,確定我軍的軍銜定為6等19級。
確定軍銜制後,給幹部評定軍銜的事情便提上議事日程。按照幹部任免許可權,元帥和大將的名單都由中央確定,少將到上將的名單則由總幹部部確定,校官軍銜名單由各總部、各軍兵種、各大軍區提出,報給總幹部部後再在全軍統一衡量。
隨後,全軍投入到複雜、細緻和反覆的衡量、評比工作。經過幾個月細緻的工作,全軍軍官的評銜工作基本完成,總政治部和總幹部部管理部拿出了一個初步方案。
不過在方案出來後,由於羅榮桓的身體不是很好,因此送給毛主席審閱的任務便落在了賴傳珠的身上。這天賴傳珠拿著即將授予上將軍銜的名單來到中南海毛主席的辦公室,毛主席一見到賴傳珠就說:「怎麼了?是不是軍銜評定結束了?」
賴傳珠點點頭,然後將手中的名單遞給毛主席,並說:「主席,這是最終的上將名單,還請您過目,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按這個名單來評。」
毛主席拿過名單看了看,卻沒找到心裡的那個名字,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一旁的賴傳珠見狀不由得緊張起來:主席這是怎麼了?難道這份上將名單不合主席心意嗎?
就在賴傳珠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毛主席對他說:「我看這份上將名單里少了個人,我給你添一個吧。」
要知道這份上將名單可是工作人員努力了好幾個月的成果,怎麼可能少人呢?於是賴傳珠問道:「主席,不知道是少了哪位將軍?」
毛主席看了賴傳珠一眼,然後說:「少了李克農同志!」
賴傳珠聽了毛主席的話,有些猶豫地說:
「主席,關於李克農同志的軍銜我們考慮了很長時間,不過由於他之前工作比較特殊,再加上他沒有上過戰場,因此我們便沒有將他放在上將這一名單中。如果將李克農同志評為上將的話,恐怕很難服眾啊!」
毛主席搖了搖頭,說:「看來你們都不了解李克農同志啊,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和恩來早就沒了,多少共產黨人都活在他的保護傘下啊……」
賴傳珠
賴傳珠瞪大雙眼,不敢相信毛主席所說的「如果不是李克農的話,我和恩來早就沒了」,畢竟李克農做的是情報工作,怎麼能保護得了毛主席和周總理呢?
毛主席見了賴傳珠的表情,很是痛心,但黨內的同志都不知道李克農所做出的貢獻,更別說普通的同志了。於是毛主席讓賴傳珠坐下,和他回憶起李克農的點點滴滴……
命懸一線,提前了五分鐘的勝利大逃亡
1928年11月14日,中央決定成立由向忠發、周恩來、顧順章組成的特別委員會,領導中央特科開展工作。中央特科下設四個科:
總務科,科長洪揚生,主要負責服務中央機關;
情報科,科長陳賡,主要負責收集重要敵情;
行動科,又被稱為「紅隊」,科長顧順章,負責鎮壓叛徒和特務;
交通科,科長李強,主管通訊,設置電台。
陳立夫
第二年冬,國民黨也建立特務組織,對外稱為「中央俱樂部調查科」,後來改為「中統」,由國民黨秘書長陳立夫管理。陳立夫任命其表弟、在美國學電氣工程的徐恩曾擔任調查科主任,順便兼任上海無線電管理局局長。
錢壯飛當時擔任上海無線電管理局秘書,他以「缺少廣播新聞編輯」為理由,提出公開招聘。也是在這個時候,中央派李克農報考上海無線電管理局,在國民黨特務機構內建立我黨組織。緊接著,錢壯飛又幫助胡底進入該局。
1929年12月,由中央特科直接領導的李克農、錢壯飛、胡底特別小組成立,李克農擔任小組組長。除此之外李克農還以「李澤田」的名字,和陳賡單線聯繫。
徐恩曾剛開始對李克農並不放心,因此也沒有重用他。不過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徐恩曾逐漸信任李克農,並提升他為電務股長,掌握全國無線電報務員考核登記大權。
1930年初,李克農和錢壯飛經過商量後,共同建議徐恩曾採用新聞廣播組織名稱,將特務機關公開掛牌,單立門戶,以便於展開活動。總部設在南京中山東路,以「正元實業社」為名,成立了「長江通訊社」、「民智通訊社」等團掩護單位,南京的工作主要由錢壯飛負責,李克農則負責上海無線電管理局基地。
蔣介石
1930年5月,軍閥掀起中原大戰,蔣介石抽調軍隊忙著應對,因此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管後方的事情。中共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在上海召開第一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從而擴大紅軍,發展蘇區,奪取新的勝利。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這一情報被國民黨淞滬警備司令部掌握,警備司令員熊式輝召見政治密查員宋再生,並給他布置任務:趁著中共開會的時機,將他們一網打盡,賞金50萬!
宋再生和熊式輝是老鄉,當時很受他的重用,但熊式輝不知道的是,宋再生是李克農屬下的中共地下黨員。因此當宋再生知道這件事後,連忙將其彙報給組織。
由於李克農計劃周到,布置嚴謹,這次大會進展得十分順利,沒有出現一丁點的意外。當我黨全部人員撤離後,宋再生才向警備司令部報告,並帶領軍警特務前去搜捕。結果不用多說,當然是人去樓空。
不久後,陳立夫提出除了搜集共產黨的情報外,還要搜集其他黨派和地方勢力情報,進一步擴大特務組織。利用這個機會,李克農又以國民黨在各國各地建立情報網點的名義,為中共情報工作創造了更加有利的條件。
1931年4月初,中共中央派顧順章護送張國燾、陳昌浩等人從上海去武漢,然後再去鄂豫皖蘇區。顧順章完成任務後沒有立即返回上海,而是用「化廣奇」的藝名在武漢登台表演魔術,後來被叛徒發現、出賣,遭到國民黨的逮捕。
顧順章被捕後表示自己要「戴罪立功」,當場就供出中央特科掌握的關於武漢偵緝處等情況,武漢行營立即抓捕了十多名共產黨員。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顧順章表示自己知道中共中央的所有機密,但他需要見到蔣介石後才會說出來。
當天,顧順章受到蔣介石的接見,隨後便將所知道的中共機密全部供出,其中包括周恩來、翟秋白、李維漢、王明等人的住址,以及中共中央機關辦公地點等等。
國民黨武漢行營為了邀功,連發絕密電報,並將顧順章一事緊急報告給南京特務機關徐恩曾並轉陳立夫。當時恰逢星期六,徐恩曾沒有上班,整個辦公室只有錢壯飛一人。
錢壯飛收到這一情報後十分著急,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他一面假裝沒事,將來電原封不動地放在徐恩曾的辦公桌上,一面趕緊回家,讓女婿劉杞夫連夜趕到上海,將這些絕密電報親自送給「舅舅」(李克農)。
李克農
李克農瞬間察覺情況萬分緊急,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一情報交給黨中央。李克農當時是和中共特科情報科科長陳賡單線聯繫的,而此時並不是兩人定期碰面的日子,找不到陳賡就沒有辦法將這一情報彙報給中央,究竟該怎麼辦呢?
李克農在屋裡轉了一圈又一圈,煙也吸了一支又一支!他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大腦放鬆,然而不知不覺中,李克農的額頭已經布滿汗珠。
「有了!」李克農終於讓腦子靈活地運轉起來,他找到了辦法。李克農決定找江蘇省委,一旦找到江蘇省委,就能找到陳賡。李克農通過這一辦法找到了陳賡,緊接著他們兩個又見到了周恩來,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彙報給周恩來。
周恩來當即召集中央有關領導,決定採取斷然措施。把顧順章知道的所有關係和線索統統掐斷,把顧順章知道的所有聯絡暗號和接頭方法全部作廢。
1931年4月27日一早,顧順章就帶著陳立夫、徐恩曾準確無誤地向目標撲去。誰曾想當顧順章等人抵達目的地後,沒有見到任何人,有的只是一座座空樓。
徐恩曾
在四壁徒然的中央機關里,剛剛燒完的文件還在冒著黑煙,來不及拆除的天線還在那裡來回晃動。陳立夫目瞪口呆,隨後問一旁的特務:「剛才可有看見什麼人?」
特務回答道:「有一個氣質莊重的女人在附近走過!」「還有一個老頭行色匆匆轉過拐角!」
原來是周恩來化妝成女人,陳賡則化妝成一個老人。他們剛剛離開,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陳立夫哀嘆:「抓住周恩來,只差5分鐘!」此時的蔣介石正在南京坐等喜訊,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個肥皂泡。
截獲密電,假戲真做的重慶談判
在重慶談判前,為了保衛毛主席的安全,令中共在政治鬥爭中處於主動地位,李克農和他領導的情報系統做出了種種努力。
1945年8月,當毛主席收到蔣介石發來的第一封邀請電報時,他皺眉思索著:「蔣介石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毛主席急忙找來李克農,向他了解國內外各種政治勢力的動向,尤其是國民黨當局的動向。
李克農將整理好的情報要點向毛主席進行了簡單卻仔細地彙報,他說:「我猜測這是蔣介石玩弄的一個花招。」毛主席點點頭,說:「對於蔣介石的電報,我們先不去理他,等過幾天再說。不過你要密切注意蔣介石的動靜,看看他還準備耍什麼花招。」
緊接著李克農安排布置嚴密監視國民黨在延安聯絡站的電台,從破譯的密電中了解到蔣介石邀請毛主席去重慶談判,主要是為了製造輿論,實則沒有任何想要與我黨談判的心思。
李克農向毛主席彙報了這一情況後,毛主席頻頻點頭,心裡也有了底。就在這個時候李克農提出自己的建議:「主席,我建議您見一見周勵武和羅伯倫(國民黨人),讓蔣介石吃一顆定心丸,然後再打他個措手不及。」
毛主席接受了李克農的意見,會見了周、羅兩人,並對他們說:「蔣委員長的電報我已經收到了,但礙於我的工作太忙,根本無法脫身。不過為了團結大計,我先派周副主席去重慶,等到時機合適後我再前往重慶。」
幾個小時後,蔣介石收到了羅、周的密報:「毛澤東不會來重慶。」蔣介石看了電報後得意地說:「毛澤東派周恩來與我周旋,自己躲在延安不敢露面!」
於是蔣介石又在8月23日發出第三封邀請毛主席赴渝的電報,這也令毛主席大笑不止:「蔣介石這是要把假戲唱到底了,他真的以為我不敢去重慶啊?」
8月23日當天,中共中央召開了政治局擴大會議,認為應該避免內戰的爆發,於是決定先派周恩來、王若飛前往重慶,毛主席隨後再去。緊接著毛主席給蔣介石發去一封電報:「鄙人願意前往重慶,和先生會見,共商和平建國大計。」不過當蔣介石收到這一電報後,卻認為毛主席是在「玩弄詞藻」,不由得喜上眉梢。
8月25日,中央政治局再次研究毛主席前往重慶的問題,毛主席在會議上明確表示:「可以去,必須要去,這樣可以取得全部的主動權!」
當這一決定出來後,李克農為了保證毛主席的絕對安全,他反覆核對了收集到的情報,並進行深度分析。除此之外李克農還精心選派富有經驗的陳龍擔任毛主席隨身保衛工作,並向他交代注意事項。
毛主席從延安出發的那天,因為安全問題事關重大,儘管李克農做了仔細的安排,但他還是放心不下。在送別毛主席的時候,李克農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
毛主席十分理解李克農的心意,他笑著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怎麼我去趟重慶,你還用咸豆豆來送我啊?」毛主席這句話弄得李克農十分不好意思,趕緊擦去眼角的淚花。
當蔣介石得知毛主席準備前往重慶,不禁大罵道:「廢物,真是一群廢物!」蔣介石被弄得手忙腳亂,他料定毛主席不敢來渝才演戲的,根本沒有作任何和談的準備,而我黨則拿出早已擬定好的整套方案。
最終經過43天的談判,國共雙方簽訂了《雙十協定》。李克農利用敵特錯覺打的一場情報戰,為我方爭取了主動權。
首次授銜,唯一一個沒有打過仗的上將
北平和平解放後,四面仍埋伏著可怕的殺機。在當時,北平城內僅國民黨特務組織就有114個,職業特務則高達8500多人,除此之外城內還潛伏著5萬多國民黨遺留下的散兵。
1949年2月,解放軍舉行入城式。按照計劃,5月黨中央就要正式進入北平了,然而在當時複雜的情況下,如果不採取行動徹底剷除這些特務,就不能保證黨中央、毛主席等人的安全。
面對複雜混亂的北平城,李克農再次陷入了沉思中。李克農認為眼下敵特的情況雖然複雜,但他們面對浩浩蕩蕩的解放軍,已如驚弓之鳥。針對這一情況,李克農決定爭取敵人主動自首,以此尋找突破口,查找線索,將暗藏的敵人一網打盡。
於是李克農下令北平市公安局偵訊處,立即展開對國民黨各系統特務分子的秘密自首登記工作。果然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前來自首登記的特務高達2000多人。
緊接著北平公安機關根據自首人員提供的情況,對一些頑固分子進行搜捕。很快,北平混濁雜亂的狀況得到了明顯的好轉。
1949年3月23日,由於李克農的決策和北平公安局的出色工作,黨中央、毛主席決定提前進入北平。
新中國成立後,李克農擔任中央情報部部長、中央軍委總情報部部長等職務。1949年12月,毛主席出訪蘇聯,並代表我國政府簽訂兩國友好同盟條約。
從北京到東北中蘇邊境的滿洲里,這條路線還是比較長的,再加上很多地方都是新解放區,因此社會治安比較差,還潛在不少國民黨武裝土匪和特務。
中央特派李克農護送訪問團到邊境車站滿洲里,在行車的過程中,李克農寸步不離地守著毛主席。兩人除了談古論今之外,還會談一些李克農擅長的情報工作。
與此同時,國民黨軍統保密局局長毛人鳳得知了毛主席率團前往蘇聯的消息,他認為這是刺殺毛主席的好時機。於是毛人鳳命令潛伏的「東北技術縱隊」從兩翼圍追毛主席的專列,破壞長春14號鐵路橋,然後在哈爾濱市車站埋下定時炸彈,從而刺殺毛主席。
不過敵人的陰謀計劃都被李克農所屬的情報系統監聽到,他馬上彙報給毛主席。毛主席批示道:「公安部:在我回國之前,鎮壓這個反革命!」
李克農沒有辜負毛主席的期望,布下天羅地網,最終一舉破獲了這個特務組織。
說到這裡,毛主席看了賴傳珠一眼,說:「你聽了李克農同志的事迹後,覺得他能否授予上將軍銜?」賴傳珠不知道李克農做了這麼多貢獻,他哽咽道:「能!怎麼不能!以後誰要是不服氣,我第一個不同意!」
1955年,李克農被授予上將軍銜,他是我國唯一一個沒有帶兵打過仗,卻能被授予上將軍銜的人。
由於長期的隱蔽戰線鬥爭和艱苦的戰爭環境,李克農的身體狀況一直不是很好,但他仍堅持忘我工作。
李克農和鄧穎超
1953年2月21日,傅連璋就李克農的病情專門向周恩來彙報:
「自1943年起,李克農就有發作性心前區疼痛癥狀,每年發作一兩次,去年開始加重,每個月要發作五六次。今年回到北京後,幾乎每天都要發作,昨晚還暈倒了,昏迷了五六分鐘才清醒。
今天早上蘇聯大夫和黃樹澤同志會診,診斷李克農同志為冠狀動脈硬化及過度疲勞,建議他到醫院治療,但李克農同志沒有同意。安眠藥平時服量為0.2毫克,可是他竟然服用0.8毫克,我再三勸說他不要這樣,這樣服用會有中毒的危險……」
周恩來知道李克農在保健方面不太聽招呼,於是便將這份報告呈給毛主席。毛主席看後親自給中央辦公廳主任楊尚昆寫信:「尚昆同志,克農這樣下去是非常危險的,請你勸他遵醫囑休養,以後絕不可以那樣服藥。」
毛主席向李克農授勛
楊尚昆和李克農是老戰友,經楊做工作後,李克農注意了一些。但只要事情一忙起來,李克農還是顧不上自己的身體。1962年2月9日,李克農因長期積勞成疾,不幸在北京逝世,享年6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