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克誠性情耿直敢諫言,彭總自愧不如:你比我更像彭德懷

2022年07月14日09:34:02 軍事 1760

作者:莫孤煙

黃克誠自從被派到紅5軍任大隊政委後,就和彭德懷結下了不解之緣。紅軍時代,黃克誠一直在彭總領導的紅5軍、紅3軍團任職;解放後,彭德懷主持軍隊工作,黃克誠大將擔任總長,也是朝夕相處。

彭黃二人在漫長的革命歲月中結下了深厚的情誼,關係十分密切。也正因為如此,在1959年的風雲事件中,有人說黃對彭言聽計從,二人是「父子關係」。黃克誠對此十分憤怒,認為這樣說是對他人格的侮辱。他在和主席談話時說,他以前和彭總有很多爭論,幾乎爭論了半輩子,很多時候觀點並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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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授銜儀式,左起:粟裕、黃克誠、譚政、蕭勁光、王樹聲

如果對我軍歷史有所了解就會知道,彭黃二人在歷史上有過多次意見不合,要說和彭德懷吵架次數最多的人是誰,那一定是黃克誠了。

1930年秋天,黃克誠剛剛當上紅3軍團1師政委,就趕上了贛州戰役。正是在這次戰役中,他和彭德懷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第三次反圍剿的勝利,讓江西蘇區的一些領導人產生了形勢大好的錯覺,做出了攻打贛州的決策。贛州是贛南的商業中心,打下這裡不僅能解除對瑞金的威脅,還能獲得大批給養物資,同時還能北上威脅南昌,可謂一舉三得。

這一任務交給了能打硬仗的紅3軍團,彭德懷對此是贊同的。這不僅在於其勇猛善戰的個性特徵,也在於他之前曾率部攻克過長沙,對於攻打城市是有經驗的,也是有信心的。既然長沙都能攻下來,現在的紅軍比當初打長沙時壯大了不少,有什麼理由不打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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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時期的彭德懷

彭德懷在給紅3軍團幹部傳達了作戰命令後,大家求戰熱情高漲。可就在這個時候,黃克誠卻當場給眾人澆了一頭冷水。他反對攻打贛州,理由是三面環水贛州的易守難攻,紅軍手中沒有重武器,以現有的力量去打贛州是很難打下來的,而且會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黃克誠之前曾因反對打長沙而被撤過職,剛剛恢復了職務就又來唱反調,果真是「湖南犟驢子」的脾氣又發作了。在當時群情激昂的環境下,沒有人會支持黃克誠。再說了,打贛州本來就是總部的命令,反對又能如何?

1931年2月13日,攻打贛州的戰鬥在西南城角打響。紅軍首先要解決的難題是如何突破高大厚實的城牆。先是老辦法——爬梯子登城。這種古老的戰法在守軍密集的機槍火力下註定是不會成功的。黃克誠心急如焚,建議撤圍,但未被採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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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梯強攻未能得手,紅軍改用坑道爆破。「穴地攻城」原本是太平天國的拿手好戲,如今成了紅軍打土圍子的殺手鐧。經過十天準備,紅軍在三個城門外挖好了坑道,把裝滿黑火藥的棺材運進去,突擊隊埋伏在附近,準備炸開城門後一舉衝進去。

玩炸藥是個技術活,最講科學,萬萬不可蠻幹。紅軍缺乏爆破經驗,雖說炸開了城牆,但突擊隊的位置沒選好,被飛起的土石給埋了,200多人的突擊隊只活下來寥寥數人。被炸開的突破口很快就被堵死,紅軍還是無法破城。黃克誠再次建議撤圍,卻遭到彭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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贛州南門被炸開後

幾天後,紅軍繼續攻城。紅7軍爆破成功,在付出慘重代價後攻上了城牆,但很快就因力量不足而被反了下來。而攻打另兩座城門的紅1師和紅2師則完全沒有作為,他們裝進棺材的火藥因坑道積水而受潮,威力大減,城牆炸而未開。

紅軍久攻不下,蔣軍3萬解圍大軍在羅卓英指揮下殺來。架起浮橋後,援軍的2個團進了城。

仗打到這個份上,攻下贛州已根本沒有可能,並且紅軍自身也有被圍殲的危險,因此最佳選擇就是及時止損,乘敵軍包圍尚未形成趕緊撤。打不贏就走,本來就是紅軍的傳統嘛。黃克誠心急如焚,第三次向彭德懷提出撤圍的建議,又被拒絕。彭此時對形勢的估計還沒有那麼悲觀,決心在敵援兵尚未大批趕到之前攻下贛州。

增援部隊源源而來,讓守城的部隊士氣大增。蔣軍在一天凌晨突然向紅軍陣地發起夜襲。連日苦戰的紅軍官兵疲勞過度,都在熟睡之中。在蔣軍的突然打擊下,部隊一片混亂,多處陣地失守。

黃克誠再次建議撤圍,但又一次被拒絕。彭總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之所以不撤,也有他的苦衷——害怕被某些當權者扣上一頂「怯戰」的帽子。不過,這個時候戰場形勢已無法控制,紅軍都在各自為戰,軍團司令部已無法有效指揮各師團。紅軍已到了生死關頭,黃克誠沒有再請示彭總,果斷下令部隊後撤。

贛州之戰紅軍打了一個月,傷亡高達三千多人,其中犧牲師團幹部10名,最令人痛心的是紅1師師長侯中英在混戰中被俘,之後押送到南京,慘遭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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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贛州的決策本來就是脫離實際的,即便能夠取勝也只能是僥倖,更何況在戰術層面也暴露了紅軍諸多的問題,因此戰役是完全失敗的。要不是黃克誠先斬後奏下令撤退,恐怕還要蒙受更大的損失。他在戰鬥過程中四次提出不同意見而被否定,下令撤退又沒有得到上級命令,這使得他之後又一次遭到批判並被撤了職。軍政委賀昌見他始終不肯承認「錯誤」,就找他單獨談話,但黃明確表示:不打算認錯,準備再爭論20年。

黃克誠一生追求真理,只說真話,這一點連耿直的彭總都要甘拜下風。當初二打長沙時,黃克誠就幾次公開發表反對攻打中心城市的意見,為此被撤銷了縱隊政委職務,降為支隊政委。彭總為這事私下裡把黃給訓了一頓,說意見如果提了沒用還不如不提。黃回答道:「明知不對還不讓說,殺了我也做不到。」彭只好嘆息道:「你比我還像彭德懷,等著瞧吧,有你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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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黃克誠

彭、黃之爭有一條原則:言不及私。黃克誠膽識過人,對許多事件有獨到見解,尤其難得的是在別人頭腦發熱時,他敢於潑冷水、唱反調。彭德懷當初也撤過黃克誠的職,但這些只是見解不同而產生的矛盾,並非私人恩怨。日久見人心,他們彼此的信任,也是在這些一次次的爭論之中而獲得的。正如黃克誠給主席所說:「我和彭總的爭論,沒有傷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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