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姐,你趕緊過來吧,阿輝不行了!」
小美嗚咽著給阿輝的姐姐麗芬打電話。
麗芬在電話里吼著:「怎麼這麼快?我上次去看時不是好好的?」
聽著弟媳婦的話,麗芬的心裡一陣陣地疼。
真是又氣又恨又心疼!
氣歸氣,麗芬知道阿輝是自己的親弟弟,唯一的親弟弟,自己說什麼也要去看看的。
掛了弟媳的電話,麗芬就收拾了一下,往弟弟家趕過去。
走到那扇嶄新的房門前,推開門,看著裝修精緻的客廳,她的心裡忍不住哀怨:這麼好的房子,這真是有命掙沒命花呀!
「姐,你來了!」
小美穿著一身黑衣服,迎了出來。
麗芬看著面無表情的小美,隱約看到了她那身黑衣服下若隱若現的紅色襯衣。
真不是親夫妻,臉上一點難受的表情都沒有,那眼淚怕也是裝的吧!麗芬在心裡念叨著。
「阿輝呢?我去看看!」
麗芬看著小美,說著就往屋裡走。
「姐,阿輝剛去,我就趕緊給你電話的!」
小美跟著麗芬說著。
「沒斷氣為什麼不給我電話?我都不知道他的遺言是什麼!」
麗芬有些氣憤地說著。
上次她來看弟弟,可是,小美只讓她呆在屋外,遠遠地看著,說什麼醫生交代了,說這段時間阿輝的身體有些問題,不許外人靠近。
當時麗芬就不開心,眼看著弟弟躺在床上,看著沒什麼事情呀,怎麼就不讓人看了?
可是,畢竟弟弟和小美是一家人,自己雖然是阿輝親姐姐,不過她也知道,阿輝最親的還是小美和他兒子,
為了不打攪他們,麗芬就沒進去,只是在外面看了弟弟一眼就回去了。
可是,如今,這才幾天,弟媳就打電話說弟弟走了?
什麼情況呀!
聽著姐姐質問,小美眨巴著眼睛說:「姐,我也不知道怎麼這麼突然,好好的,突然說不行就不行了呢!我這不趕緊的將你給喊來,商量看看怎麼辦才好嘛。」
麗芬聽著小美說著,腳步沒停下來,徑直就走到了弟弟的卧室門口。
一到弟弟門口,麗芬的眼淚忍不住就從眼眶中往下流。
自己這個弟弟,真是的,怎麼這麼早就走了呢!
「阿輝呀!我可憐的弟呀!」
麗芬吼了一嗓子,推開了弟弟的房門。
2
可是,一推開門,麗芬的哭喊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張開雙臂,驚恐地接連著往後退著,一邊好後退,一邊喊著:「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我弟弟沒了?這是怎麼回事?」
麗芬說完,小美眼睛咕嚕嚕一轉,趕緊往前湊著去看。
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到坐在床上瞪著眼睛的阿輝,她捂住臉啊地驚叫一聲:「出鬼了!出鬼了!」
她是在早上時,發現阿輝不行了的。
她將手指在阿輝的鼻子上放了一會兒,確認過的。
那麼,此刻是怎麼回事?
迴光返照一下?
想到這裡,她趕緊念叨著:「阿輝,你不要嚇唬我們了,你安心走吧,我們會好好安葬了你的!不會讓你有什麼遺憾的!」
麗芬退了幾步後,站住了腳步,她仔細地看著眼前的弟弟,發現不對,弟弟不像是什麼迴光返照,應該是活著的。
「阿輝,是你嗎?你還活著對嗎?我是姐姐!」
麗芬說著,開始往弟弟身邊走著。
「姐,姐,我沒事,趕緊,趕緊打電話,將慧文給喊過來,我有遺囑要交代!」
說完,他好像又有些不放心,接著說道:「姐,不止給慧文打,還要跟律師打!趕緊的,趕緊的!」
這回小美看清楚了:是阿輝沒錯,他沒事!
那麼剛才自己在他鼻子上摸索時,他怎麼沒呼吸?
不對!自己上當了!
小美眨巴著眼睛,沖著有些發矇的麗芬說:「姐,你別聽他瞎說,他有病,說的都是胡話,我們出去,我們出去吧!」
「不能走!姐!別走!趕緊按照我說的,打電話喊人!」
看著弟弟那緊張的樣子,看著眼前弟媳婦那眨巴的的眼睛,麗芬感覺事情不簡單。
確實,事情不是簡單的。
阿輝躺在床上這段時間,小美不讓人靠近他,說是醫生交代的。
而且還將阿輝的手機給收了,說是醫生交代的。
阿輝為了見到姐姐一面,才屏住呼吸,設計讓小美將姐姐給叫來的。
聽到阿輝讓姐姐喊慧文過來,說里什麼遺囑,小美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心裡念叨著:不能讓那個女人來,她一來,自己就完了!
看著阿輝不依不饒地說著,她怒吼一聲說:「立什麼遺囑,遺囑不是都立好了!你還折騰什麼呢!」
她一邊吼著,一邊拉著麗芬往外走。
麗芬看著眼前那一臉緊張的小美,看著頭上著急出汗水的弟弟,一把甩開了小美的手腕,走到弟弟身邊。
看著弟弟那渾濁的眼眸,她問道:「輝,怎麼回事,你跟姐說,沒事,姐在呢!你放心,誰也不敢怎麼著你!」
「姐,你可來了!」
阿輝拉著姐姐的胳膊,聲淚俱下地說了起來。
3
如今阿輝的老婆小美是小三上位。
阿輝本來有個幸福的家庭,妻子慧文人如其名,十分的賢惠,女兒也很乖巧懂事。
可是,事業做起來的阿輝漸漸地迷失了,學會了在外面找人。
他還覺得那就是成功人士的標配。
沒多久,慧文就知道了。
當時慧文很生氣,說要離婚。
可是,慧文的父親是個將面子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人,他覺得女兒離婚,面子上過不去,是很丟人的事情,說什麼也不讓女兒離婚。
但是在很多人的,包括母親的勸說下,為了女兒,為了父親,她選擇了原諒。
但是,她跟阿輝說過,必須跟小美分了!
阿輝信誓旦旦地同意了。
阿輝之所以願意聽慧文的話,要去跟小美分了,是以為他聽一些前輩說過,事業有成的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可以,但是,離婚就不行!
他們說的意思是,男人之所以能有成就,糟糠之妻的功勞是不可磨滅的,是她們的旺夫命,才讓男人有了成功的機會。
阿輝去跟小美了斷。
「我不!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當阿輝說出分手的話語是,小美梨花帶雨地攬著阿輝的胳膊哭訴說不開他。
看著眼前這可憐巴巴的女人,看著她那粉嫩的臉頰由於淚痕的加持,看起來更加的楚楚動人了,阿輝還真捨不得。
可是,必須做出取捨了,不然,慧文是不會跟自己過的。
對於慧文,阿輝是知道的。
慧文父母都是知識分子,雖然說不算是很漂亮,但是股子里是很排斥這樣的事情的。
阿輝知道,依著慧文的性格,她能原諒自己,那就是做出了很大犧牲了。
自己要是再不做出決定來,那麼,三個人都不好過。
可是,他顯然是低估了小美。
小美從小在農村長大,姐妹三人,她是老二。
屬於家裡最不受寵愛的那個,因為不受寵,她最有心思。
她小小的年齡,就懂得察言觀色,會揣摩人的心思,會不露聲色地討好人,達到自己的目的。
當初,她離開那個沒有什麼溫暖的家裡,就發誓,這輩子若不混出個樣子,自己是不會回去的。
由於沒有學歷,她只能在一些飯店之類的場合里做些雜活。
能認識到阿輝,她覺得這就是老天給自己的賞賜。
雖然認識阿輝時,她已經有了男友。
可是,這也不阻礙她跟阿輝在一起。
認識阿輝後,她毅然決然跟男友分了手,準備好好地抓緊了這顆搖錢樹。
4
聽到搖錢樹要跟自己分了,還拿出了一張卡,說有幾十萬的錢作為給自己的補償。
小美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隨便出手就是幾十萬的男人,自己可不能丟了,必須抓緊!
眼看阿輝在自己的眼淚下,沒有那麼堅持,她一頭扎進了阿輝的懷裡。
「我們喝點。」小美看著阿輝對自己好了起來,拿出一瓶酒就倒上了。
阿輝看著小美端著酒向自己走來,臉上的憂愁一掃而光。
阿輝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喜歡喝酒。
他和小美認識就是源於酒。
小美能喝,一人可以喝一瓶白酒而且不醉。
偏偏妻子慧文拼了命地阻止自己喝酒。
這點讓阿輝十分的生氣:慧文太不懂自己了,一點酒都不讓自己喝!
看著對自己那麼體貼的小美,阿輝犯了難了:怎麼辦?自己是該跟小美分了?還是偷偷來往,騙一下慧文?
「喝吧!」
看著嬌羞可愛的小美,看著自己那喜歡的酒水,阿輝抓起小美遞過來的杯子,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幾杯酒一下肚,阿輝徹底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那張幾十萬的卡到了小美手裡不說,他跟小美也沒有斷了。
5
慧文之所以阻止阿輝喝酒,是因為阿輝的肝臟不好。
去年體檢時,阿輝就檢查出來轉氨酶高,而且高的不是一點半點的。
慧文拉著阿輝去大醫院做檢查,說好好看看怎麼回事。
可是,就在那天,阿輝突然有筆生意要簽,就耽誤了。
再後來,當慧文拉著阿輝去檢查時,他總是說,不疼不癢的,檢查什麼呢?我這麼年輕,能有什麼事情?就你多事!
由於阿輝的不配合,再加上後來發現了小美,慧文就沒再拉著他去檢查。
只是有一點,慧文很堅持,不僅叮囑他在外面不能喝酒,就連家裡也沒有一點酒水!
阿輝看慧文沒發覺什麼,他很竊喜:這樣的生活舒服,既有溫柔賢惠,操持家務的老婆,又有嬌羞動人的小美。
可是,事情並沒有按照他所希望的去發展,就這樣一直過下去。
小美懷孕了!
當小美拿著化驗單拍到阿輝眼前時,阿輝愣了一下:「真的?你懷孕了!」
「那還能是假的?你看看,這化驗單白紙黑字寫得清楚著呢!」
「太好了,太好了!不知道是個兒子還是女兒?」
阿輝拿著化驗單,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張紙,好像要從裡面看出點什麼來。
阿輝覺得自己的老婆慧文什麼都好,就是不給自己生孩子這點人阿輝很不舒服。
都說男人只要事業有點成就,都渴望著有些兒子。
這話應在阿輝身上,一點沒錯。
阿輝不止一次的跟慧文商量著生個兒子。
可是,慧文一直沒同意,也沒說為什麼。
眼看著自己已經四十歲了,如果再不生兒子的話,恐怕是無法生了。
看著小美的化驗單,阿輝的臉色由欣喜若狂漸漸地變了:這樣能行嗎?自己跟小美還是地下戀情,慧文還不知道呢,如果慧文知道了,不是要跟自己離婚?
怎麼辦?
看著阿輝那漸漸變黑了的臉色,小美哼了一聲說:「怎麼?不開心?」
「不是,不是,只是要委屈你和孩子了,但是,你放心,該給你的,我一點不會少!」
小美看著阿輝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坐到阿輝身邊,笑著說著:「你放心,只要能在你身邊,我什麼都不在乎!」
看著這麼懂事的小美,阿輝心裡的大石頭算是落地了。
他攔著小美,心裡想著:等小美的孩子生下來,看看,如果是男孩的話,自己就給他們買一套別墅住進去。
而小美雖然在阿輝的懷裡,但是她也是有心思的:不是不讓自己出現嗎?好!我就去捅破這層窗戶紙,看你還什麼理由不娶我!
6
那天,正在輔導孩子作業的慧文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聽著電話里那有點張狂的聲音,慧文有些迷糊:誰呀這是?
不過,直覺告訴慧文,這女人跟自己的老公有關係。
按照小美說的地點,慧文出現了。
看到慧文一臉的清高,小美笑著對慧文說:「姐姐,你做呀。」
「你是?」慧文看著眼前的小美,感覺有些眼熟。
慧文見過一次小美。
那時候的小美一身閃亮的衣服,頭髮是藍色的,一伸手指,長長的指甲就跟清宮裡的娘娘一樣。
如今這個女孩眉眼跟小美一樣,可是如今的神態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你是小美?」
慧文有些疑惑地說著。
「嗯!」
「你找我有事?」
慧文的心下一沉,感覺有些不妙。
「我告訴你,我懷孕了,是阿輝的。」
「什麼?你胡說!阿輝不是跟你分手了?怎麼可能?」
「我們根本沒分手,你看,這是我的化驗單,再說了,你覺得阿輝捨得跟我分手?」
慧文看著嘴唇一張一郃的小美,看著那張化驗單,心裡就像貓爪一樣的難受:
阿輝騙自己,他和小美沒有分手?
小美懷孕了?
這一切都是真的?
小美眨巴眼睛看著慧文,她突然一垂頭,壓低聲音說著:「你可不要去問難阿輝,我不在意名分,我願意和你共事一夫!」
「我呸!」
看著慧文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小美感覺很開心。
她早就知道了慧文的脾氣,知道慧文是個清高的人,根本不會允許阿輝在外有人。
本來那次,她以為慧文知道了自己和阿輝的事情,慧文肯定會離婚的。
可是,出乎意料的事,慧文竟然忍了。
如今,自己說出了跟她共事一夫,她肯定就會跟阿輝離婚。
小美盤算著,只要她退出,那麼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嫁給阿輝了。
果然事情是按照小美期望的方向發展的。
慧文一回家就跟阿輝鬧騰了起來。
「你到底怎麼回事?你跟那個小美還聯繫著?」
看著慧文那擰出水來的臉色,阿輝有些遲疑地說著:「嗯。」
「她懷了你孩子?」
慧文眯縫著眼問著阿輝。
阿輝看到紙包不住火了,心想著,為了自己有兒子,拼了!
「是,她是懷了我兒子。要不是你說什麼也肯給我生兒子,我會去外面找?」
阿輝突然理直氣壯了起來。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偷換概念!」
慧文聽著他倒打一把,氣的臉都青了!
「別搞那些文縐縐的話語了,你累不累?我聽了都累!我就是跟小美好了,你看把,要麼我們離婚,要麼就這樣過了,我是不會讓小美將孩子給打了的!」
聽著阿輝的話語,看著一臉無所謂的阿輝,慧文吼了一聲:「無恥,轉身就往娘家回。」
看到女兒一臉淚水的回來了,慧文母親趕緊迎過去:「文,怎麼了?」
慧文看著母親將阿輝的事情一五一十給說了出來。
由於心裡苦悶,慧文的聲音有些大,慧文那個一直在吃藥的父親聽到了。
他怒氣沖沖地走出房間,對著慧文說:「反了他了,敢欺負我女兒!」
他之所以這麼生氣,主要是對阿輝付出了太大的心血。
當初,阿輝只是一個銷售,雖然有些客戶資源,可是啟動資金是沒有的。
是慧文的父親,拿出了家底給他做啟動資金,讓他拼一拼。
那次拼對了,阿輝一下就從籍籍無名的窮小子,一躍成為了一個老闆。
這些年來,他一直當阿輝親兒子般對待。
可是,如今他竟然做這事情!
當初對阿輝有多在意,如今的心就有多疼!
最讓他氣悶的是,面子!
他一直擔心女兒離婚。
在他意識里,離婚是很丟人的事情,無論老伴兒怎麼說,說如今這個時代,不是我們那時候,離婚已經沒有那麼丟人了。
可是,他不這麼認為,他覺得,女人離婚,那就是被拋棄,娘家人是要跟著蒙羞的。
看到父親氣的大喘氣,慧文趕緊站起來,對著父親說:「爸,您別生氣,我沒事!」
「什麼沒事?沒事還能回來哭!我要去會會這小子,看看他到底要搞什麼鬼!」
老爺子一把推開了慧文,抓起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就要往外走。
可是,沒想到,他這一出去,出事了!
上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