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未來的百年、千年內人類會滅亡,那將是由什麼引起的?資源枯竭?核戰爭?答案或許是病毒。
這種預言在近十年來經常被人提起,雖然發言的都是那些專家或權威學者,但人們對此好像一點也不感興趣,只感覺這些問題離自己太遙遠。
直到2019年底,一種名為「COVID-19」的病毒席捲全球,讓幾乎所有國家的經濟發展陷入停滯甚至倒退,無數人的生活因其受到重大影響,在中國,我們稱其為「新型冠狀病毒」。
全球因新冠病毒而死亡的人數總量六百多萬,這還是在國外很多地區預防、解決不及時的情況下造成的。
雖然死亡人數居高不下,但在這種超級規模的傳染性疾病面前,新冠的致死率連2%都不到。尤其在中國,由於嚴密的防控和治療措施,在人口密度、基數如此之大的情況下,死亡人數被牢牢扼制住了。
要知道,比起新冠的前輩,人類歷史最著名的三大死神——黑死病、天花、大流感,新冠病毒實在柔弱無比。
連我們現在人人臉上都必備的口罩,也是在1918年的大流感中第一次開始被大規模使用,從此以後成了抗疫的第一道防線。
或許只有回顧歷史,在那曾經死於劇烈痛苦的上億人面前,我們才能真正意識到病毒的可怕,堅定與其抗爭到底的決心。
1347年,在歐洲,一場偉大的「聖戰」剛剛落下帷幕不久,當羅馬的天主教廷得知自己的聖地耶路撒冷被伊斯蘭教佔領後,立刻拉動一大批西歐國家開啟了前後多達九次的征戰,史稱「十字軍東征」。
戰爭結束後,軍隊紛紛回到歐州,但這次凱旋卻成了一場巨大災難的序曲,因為這些士兵中有人帶回了一種致命的病毒——鼠疫,又稱黑死病。
這只是一種說法,還有一種說法是因為地中海的商人帶來的病毒。
當時的歐州海上商業貿易極其發達,而地中海正是必經的交通樞紐,病毒被攜帶過來以後又順著其他的商船擴散到了歐州各地。
總而言之,不管到底是哪種來源,在當時,原本只存在於中亞地區的鼠疫桿菌的確傳入了歐州,並且瞬間全面爆發開來。
在長達四年的時間裡,讓超過兩千五百多萬人喪生,占當時整個歐州人口的三分之一,堪稱滅絕級別的災難。
鼠疫桿菌,顧名思義,這種細菌一般會以老鼠這類嚙齒動物作為宿主。
而老鼠的抗性十足,所以可以攜帶病毒到處傳播,同時,老鼠身上的跳蚤也會被感染,然後在叮咬了人類以後把病菌傳入其體內。
當時正值中世紀,是歐州高速發展的時期,很多著名的城市拔地而起,人口也不斷增多。
但眾所周知,歐洲人是非常依賴商業貿易的,很多物資都必須要從海外進口,所以商貿成了不少國家生存的根本,甚至許多地方乾脆就不種植糧食,完全服務於海上貿易。
在如今,我們可以看到中世紀歐州的貴族、莊園、藝術,但在這些光鮮亮麗的場景背後,他們基層民眾的生活可謂一塌糊塗。
客觀來說,和同時代的中國相比,他們過的日子只能用「臟、亂、差」來形容。
當時歐州城市才剛剛興起,結構很簡單,設計上考慮最多的可能就是禦敵功能,至於像排放污水之類的系統可以說幾乎沒有,相關的公共設施更是完全不存在,因為政府覺得衛生是個人問題,自己去解決就好了。
所以歐洲人的解決方式很簡單——不解決。
他們可以說根本沒有衛生觀念,由於淡水資源的不充分以及個人意識不到位,而且底層民眾較為貧窮等一系列原因,歐洲人幾乎還處於一種野蠻時期。
他們很長時間才會洗一次澡,所有垃圾全部都丟放在門口, 大小便更是隨意解決,城市內的道路也沒有經過修整,基本上幾經踐踏就一塌糊塗。
而西方人,尤其是男性,本身體毛就十分旺盛,很容易滋生細菌,就像他們發明了香水是為了遮掩狐臭一樣。
隨著人口的高速增長,城市中越來越擁擠,但衛生條件卻沒有相應增強,這就導致了城市的環境越來越糟糕。
而最重要的問題是,在當時的歐州,醫學的概念基本上還處於萌芽時期,鼠疫的病原體鼠疫桿菌直到1894年才被發現,在歐州被這種病毒忽然襲擊後,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染上的是什麼病,又要怎樣才能治好。
在1347年時,鼠疫突然出現在中亞地區,但是這裡荒蕪偏僻,人口也很少,病毒根本傳播不開來。
但是這一年正值蒙古鐵騎再次與歐州發生碰撞,黑海旁的一座小城卡法被團團圍住。
但此時,鼠疫開始在蒙古軍隊里流行起來,讓攻城變得十分艱難,蒙古人便採取了一石二鳥的計策——將染病死者的屍體用投石車直接丟入城中,這完全就是人類最早使用的生化武器。
而後,卡法很快被鼠疫摧毀,城裡的人紛紛出逃,他們有些人攜帶的鼠疫病毒也就此在歐州傳播開來,而那些每天在海上不斷往來的商船更是為病毒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義大利第一個被攻陷,感染人數與日俱增,病人們頭暈、發燒、乾咳,淋巴腫大,越來越嚴重後,他們的皮膚上開始出現黑色的斑點,最終伴隨著身體內髒的全面崩潰而死亡,最快的病例,從感染到死亡僅需要一天時間。
對於這種完全未知的病毒,因為病人死後,屍體會腐爛發黑,所以在當時,被稱作「黑死病」。
君士坦丁堡是一座千年古都,也是歐州的經濟文化中心,從這裡輻射開來的貿易線路幾乎可以通往世界各地,而當鼠疫在這座城市爆發以後,很快就沿著無數條航路向著整個歐洲甚至非洲擴散,英國、法國、俄羅斯......
這場瘟疫來的太快,傳播的也太快了,而且對歐州當時那地下的醫療環境來說,人們一旦被感染,幾乎不可能被治好。
那些手足無措的醫生們,還在採用著老掉牙的煙熏、放血、催吐等療法,後來甚至用蠟把人整個裹起來,用高溫的火焰直接灼燒人的淋巴腫塊。
但,沒用,可怕的鼠疫根本不可能用這些好笑的法子就被驅除了,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活的人、死的人,都會成為繼續傳播的源頭。
那些已經被疫情攻陷的地區,人們會在牆上畫下一個大大的白色字母「P」,可是後來,這個白色大字幾乎隨處可見。
那個時候,死人的規模簡直難以想像,在第一個被病毒感染的國家義大利,最大最繁華的城市佛羅倫薩里,超過八成的人都被感染,每天都有幾千幾千的人不斷死去。
有些人無比恐慌躲在家中,結果被發現後,早已經腐爛發臭、死去多時,屍體就像小山一樣被車輛拉到郊外掩埋。
當時的信息傳遞是很緩慢的,歐州更是無法做到嚴格的人口戶籍管理,政府根本沒有辦法統一控制情況,尤其是早期,許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或許只聽說到處都在死人,於是便惶恐地、散亂地開始逃命,從城裡逃到鄉村,從沿海逃到內地,黑死病也就如蛆附骨般地跟著這些人群進一步擴大感染規模。
只要想一想,在如今政府嚴格管控,群眾積極配合進行隔離,人人帶口罩、做核算的情況下,疫情仍然偶有反覆,可在當時的歐州,醫生根本束手無策,政府完全無法掌握情況,人們把病毒帶著到處跑,所造成的影響簡直是毀滅性的。
在數量驚人的死亡面前,民眾們終於拿出了一些措施,他們意識到了疾病的傳播性,開始焚燒病人的屍體和那些可能攜帶病菌的物品,城市和城市之間切斷了往來,不少地區開始實行小範圍的隔離政策。
可是這樣做的效果很是微薄,畢竟在對微生物一無所知的時候,大家始終沒有意識到這種疾病是由老鼠、跳蚤這種東西帶來的。
人們的內心只剩下絕望,在宗教信仰強盛的歐州,許多人把這場瘟疫當作是上帝降下的責罰,他們根本無力抗拒,只能祈禱,還有人每天鞭打自己試圖向上帝贖罪。
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乾脆把責任全部推給猶太人、異教徒,這是中世紀很典型的做法,說是因為這些人從惡魔那裡帶來了瘟疫,於是到處展開屠殺。
因為醫生太少,而且沒用,走在抗疫最前線的反而是那些教堂中的神父、牧師,在思想愚昧的大環境籠罩下,他們手捧聖經、掛著十字架,行走在病人們中間,以上帝的名義實施拯救。
但拯救的手段居然是禱告、洗禮,他們堅定地相信這些生病的人都是因為罪過,只要罪過被赦免,他們就會好起來。
當然,這些思想在黑死病面前當然是毫無作用,不僅如此,這些神職人員反而大批大批地被感染後死去。
當時的歐州處於政教合一的統治下,這些人在一定程度下算是半公務員性質,他們一死,政府的控制力就更弱了,民間完全混亂了。
不僅是疫情,各種暴動、偷竊、搶劫等等全冒出來了,整個社會的秩序已經走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持續下去,歐州的滅絕並不是不能預見的。
但到了1352年,黑死病,也就是鼠疫,居然瞬間消失了,人們忽然發現沒有新的感染者了,大家紛紛走出家門,迎來了新的黎明。
直到現在人類也沒有搞清楚黑死病當年到底是為什麼消失的,不過最合理的推測是因為這種病毒的致死性、傳播性都太強。
因為人是病毒的宿主,如果死得太快,也會隔斷病毒的傳播,而活下來的人都已經產生了抗體。
這場席捲歐州、讓許多城市幾乎變為空城的大瘟疫就這麼隨風而來隨風而去,但其所留下的深遠影響,不只是那巨量損失的人口,還有對宗教的衝擊。
災難中,那些自詡上帝使徒的人沒有任何阻止瘟疫的辦法,人們直面了最恐怖的死亡以後,覺得自己應該活在當下、盡情享受,在這種環境下,後來著名的「文藝復興」、「大航海」、「工業革命」才陸續發生。
如今,我們不知道疫情什麼時候結束,但絕對要認識到它的危險性,人類與病毒之間進行的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如今的醫療科技已經為我們提供了非常有力的武器,但病毒也同樣在不斷變異,每個人都應該居安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