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演義239:銅錘將魏致神勇絕倫，錘敗謝祿砸死曹豹救下更始帝

赤眉軍四招討金槍謝祿指揮人馬走了三天。來到了潼關,就在關內關外紮下連營。因刀兵之災，老百姓無不怨恨更始皇帝。此時更始皇帝正在村中隱匿,百姓恨他,就到赤眉軍大營告密。

謝祿本來無心追趕更始皇帝,兵扎潼關為的是躲赤眉王。現在有人前來告密,他一想，應該把更始皇帝掠來交與赤眉王,這可是大功一件。

再說更始皇帝逃難,必然帶著貴重的財物,也可以白得不少好東西。於是就命大將李得勝帶兵三千捉拿更始皇帝,村民在前邊引路,帶著赤眉軍去捉拿。

偏偏在這個時候,更始皇帝得了信兒,事先逃走了。等赤眉軍到了村中,連個御林軍的影子都看不見了。李得勝搜了半天也沒搜著,他回報謝祿。

謝祿急了,點齊了三萬大兵,帶著二奸臣王鳳和王匡,讓他二人帶路往東追趕。追了六七十里地,就看見更始皇帝的車輦了。謝祿揮兵前進。

更始皇帝原想逃奔黃河渡口，渡過黃河到信都去見劉秀。沒想到還沒到黃河渡口,赤眉軍就追下來了。

更始皇帝對正宮娘娘說:「你我夫妻今日要喪在赤眉軍之手了。」夫妻在車輦上放聲大哭。正在危急之際,忽聽正東方咕咚一聲炮響,來了一支人馬,遍打紅旗,旗上白月光,白月光中黑色的「漢」字,約有五千之眾。

人馬站住,兩桿素緞門旗開處,五千大兵雁翅排開,當中間閃出了三匹馬,馬上三員大將,兩個使錘的,一個使槍的。

更始皇帝不認識這三個人,他見打著大漢朝的旗號,認為是勤王的兵將特來救他，就命御林軍前進。對面來的正是寇恂、盧方、魏致。

三人見更始皇帝快到了,撥馬閃開,當中間讓出一股道路。三人各把軍刃往懷中一抱,寇恂說:「臣寇恂、盧方、魏致特來救駕,披掛在身,不得下馬施禮,馬前見過。」

更始皇帝說:「三位將軍免禮,後面有赤眉軍追趕,請你們截殺一陣。」寇恂說:「遵旨。」然後派人在前面引路,引著更始皇帝的車輦直奔大營而去。他們撥回馬來,等候追兵。

赤眉軍的大隊人馬追到這裡,見前面有支漢兵放過更始皇帝的車輦,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謝祿傳令:「人馬列陣。」

一聲號炮，震動天地，三萬赤眉軍隨著兩桿綠緞門旗左右排開，王鳳與眾將壓住左陣腳,王匡與眾將壓住右陣腳,當中間掌旗官高挑纛旗。

謝祿在旗下勒馬停幡,壓住了全軍大隊。兩軍人馬把陣勢列圓了，謝祿往對面一看,漢兵才有五千,大將才有三員,就放心了。

旁邊的兩個奸臣王鳳和王匡認出對面這軍中的三員大將，對謝祿說:「招討，你看對面三員大將，左邊使銅錘的是濟寧反王魏致，右邊使錘的是順德反王盧方，當中間使槍的是當初保劉秀滅王莽的副元帥寇恂。這三個人武藝高強,本領出眾,招討可要小心。」

謝祿想賣弄兩下自己的武藝,讓二奸臣看看,就命壓陣官替他壓住全軍大隊，親自出馬。馬到陣前高聲喝喊:「漢兵漢將聽真,現有招討謝祿在此,有不怕死的馬前納命。」

魏致拍馬臨陣,謝祿說:「來者通名。」「你家濟寧王魏致是也。」謝祿用幡就扎，這種金幡是條大槍，槍的前半截有四個月牙，這月牙能支架敵人的軍刃,能鉤掛敵人的兵刃,厲害無比。

魏致見幡尖扎了進來,用錘往外就磕,就聽當的一聲,謝祿的金幡就擺了頭。謝祿倒過來就打,魏致用錘磕開,二馬一衝,錯鐙而過。

八個馬蹄走開了,翻蹄亮掌,塵沙蕩漾,土氣飛揚。兩個人如同走馬燈相仿，殺在了一處。兩軍陣中響炮擂鼓,吶喊助威。他二人殺了三四個回合,棋逢對手,難分輸贏。

等殺到五六個回合，魏致一錘打奔他的右肩,謝祿用了個回頭望月式,合幡桿招架，當的一聲,碰得火星亂迸,幡桿都彎了。

謝祿的膀臂發麻，左右手的虎口崩裂,順著手指縫兒往外流血。謝祿這才知道魏致力大無窮，自己膂力不夠,敗回陣中。

左先鋒曹豹不服,手持大刀拍馬臨陣，馬臨疆場,舉刀對魏致便砍。魏致的左手錘往上迎,剛到刀刃底下,右手錘一掄就到了刀背上,上下一錯,咔嚓一聲,曹豹手中大刀的刀頭就掉了。

二馬錯鐙,魏致的蓋馬錘把曹豹連人帶馬打死在陣前。赤眉軍有的戰將不服,催馬殺到陣前,接著三員戰將都死在魏致的青銅倭瓜錘下。

謝祿見魏致如同生龍活虎一般，越殺越勇,精神倍長,他覺得難以取勝;又一想漢兵只有五千,而自己有兵三萬,就是打交手戰,我軍必勝。他想到此,把手中的令旗一指,說:「我兵,殺!」

全軍兵將衝殺過來,寇恂立即指揮五千漢兵迎敵。兩軍人馬撞到一處,短兵相接,殺得血肉翻飛。赤眉軍傷亡不少,軍心早就散了。

其中許多兵將身上都帶著金銀財物，他們無心戀戰,財多惜命，都想逃回家去。有不少明白了,這樣死了。純粹是上了奸臣的當,於是就四散逃走了不少;跑不了的被漢兵殺得東倒西歪,橫躺豎卧。

那個謝祿為了保住自己的財物,盡顧自己逃命了。有的兵丁跑著跑著,漢兵追得太快,赤眉軍怕跑不動,把身上帶的財物掏出來，往地上亂拋。

寇恂、盧方、魏致率領人馬正往下追趕,忽見赤眉兵紛紛拋棄財物,便指揮人馬奮力衝殺。地上的財物越來越多,直到追不上了,寇恂立即傳令:「收揀財物,挨個兒搜屍。」

漢兵們忙了足足有半日,寇恂樣樣查收,按數編冊,準備回歸信都後獻與逍遙王。這也是該著,劉秀二次在河北整理天下,河北連年荒旱,財政困難，到哪裡去籌款養兵?

長安城幾百年的都城,財庫充盈,而今被赤眉軍所佔，漢兵根本無法提取。這個謝祿卻是個送款的使者，把款送到寇恂之手,運回信都。

漢兵這下可有了辦法，錢多就能買糧;糧餉充足,就可以掃滅眾多反王恢復天下了。卻說寇恂、盧方、魏致大獲全勝,得了財物,率兵回營。

寇恂升帳辦理公事,他提出一些款來犒賞士卒。這時候更始皇帝夫妻已到了營中,在寇恂的寢帳歇息。他不知道漢兵勝負如何,放心不下,命人打探。

等寇恂率兵得勝回營,更始皇帝得報,才稍加安然。他忙命御林軍傳旨,召見寇恂。寇恂遵旨,出了大帳,隨傳旨的御林軍前來見駕。

他見了更始皇帝,跪倒叩頭:「臣寇恂參見萬歲。」更始皇帝說:「卿為國勤勞,免禮平身。」寇恂說了聲:「謝萬歲。」

然後站了起來。更始皇帝問:「卿可將赤眉軍殺退否?」寇恂說:「臣等已把赤眉軍殺退了。」

更始皇帝忽然看見寇恂頭上沒有簪纓,很是納悶,就問:「寇將軍,當初你跟隨逍遙王有滅王莽恢復漢室天下之功，朕封你為雍奴侯,你的頭上為什麼沒有簪纓呢?」

寇恂說:「萬歲,當初臣等滅莽之後，與元帥馬援率領兵將奉旨退到潼關,聽候聖旨,另行封賞萬歲命朱鮪、胡殷、何仁、何義、陳本、曹宣、王鳳、王匡為欽差,到潼關大營封官。」

「他們宣讀聖旨,封我們三十六員雲台將為典史、吏目、縣丞之職。臣等因為有功未得封賞,反而降到郡縣屬吏,所以全都辭去原有官職，解甲歸田。臣等身無寸職,頭盔上哪能濫戴簪纓呀?」

更始皇帝聽了這話,十分驚訝,說:「朕雖遣朱鮪、胡殷等為使,到潼關大營封官,也不能薄待功臣,封你小小的典史、吏目啊！」

「朕封馬援為新息侯伏波將軍,鄧禹為高密侯,你為雍奴侯,姚期為安城侯,馬武為朱虛侯,其餘的也是侯爵。」

「這也是朕用人不當,奸臣蒙君舞弊,散去朕的功臣。要不是他們八個人把長安城獻與赤眉王,朕還不知道他們是奸臣哪!」

說到這裡，更始皇帝想了想,又問:「寇卿,你身無寸職,哪裡來的兵將呢?」寇恂說:「臣自從潼關散將之後,未回故里,與馬援遊山玩水,讀書習劍;走在信都,久居女媧祠,幾年有餘。因為逍遙王被困信都關,我二人又到信都破反王兵將,才二次扶保逍遙王。」

更始皇帝驚問:「圍困朕的御弟,那是哪裡的賊兵呢?」寇恂說:「河北連年荒旱,民不聊生,在漢室復興十一年,有逍遙王到河北放糧。」

說到此，更始皇帝忙說:「卿且慢,朕十一年未派逍遙王放糧啊?」寇恂說:「那麼萬歲派的是誰呢?」更始皇帝說:「朕派的是朱鮪、胡殷、何仁、何義四個人到河北放糧。」

寇恂說:「那朱鮪跟胡殷一個假扮逍遙王,一個假扮鄧禹。他們到了河北並不放糧，苦增民稅,刮鏟地皮,搶奪良家婦女,向地方官吏勒索財物。河北的人,上至郡縣官吏,下至人民,無不痛恨逍遙王。」

更始皇帝忙問:「朱鮪和胡殷在河北假冒朕的御弟,是何用意呢?」寇恂說:「朱鮪和胡殷等欲害逍遙王,恐怕萬歲治罪,他們是借刀殺人。他二人假冒逍遙王與鄧禹,是要河北的人民怨恨逍遙王,怨恨雲台將。」

「河北的郡縣官吏不知真假,往朝中遞摺本,參劾逍遙王;八黨奸臣蒙君舞弊,把摺本留下,隱藏起來。」

「第二年,也就是漢天下復興第十二年,他們想借河北官吏人民之手殺害逍遙王,就在萬歲駕前保奏逍遙王到河北代天巡狩,開倉放糧,賑濟災民。」

「逍遙王出京,他們只給撥調五百老軍,等逍遙王到了河北,就屢遭風險。河北有河中府的大槍王劉庭和小槍王劉林,他們弟兄勾結十幾家反王在河中府會兵,要共奪大漢的天下。」

「小槍王劉林欲害逍遙王一死,在邯鄲設下叢台宴。逍遙王幾次遇險,有雲台將鄧禹由南陽趕到洛陽捉拿刺客，姚期由昆陽趕到松山救駕，馮異也前來追隨。」

「三人二次扶保逍遙王，扮馬夫、隨從冒險邯鄲赴宴。他們中了小槍王之計,被困在叢台之上;姚期捨命跳叢台,鞭掃八將。」

「王倫在邯鄲縣住閑,聽見街市上喊殺連天,見逍遙王被困。他大戰邯鄲縣,力舉千斤閘，把逍遙王雲台將救出城外。」

「大槍王與各路反王率領幾十萬大兵趕到邯鄲城外,截住逍遙王的去路。王倫與大槍王的元帥梁林動手，被梁林打死在錘下。」

「逍遙王與雲台將闖過重圍，有台城的總鎮朱文華率領三千老軍為救逍遙王,全軍覆沒。逍遙王在台城避難，各路反王兵困台城,逍遙王君臣危在旦夕,有雲台將賈復、臧宮、耿純、耿弇救駕,君臣才闖出了重圍。」

「突圍後,又被反王兵將追趕到宣城避難。眾反王的兵將兩個月沒把宣城打開,宣城的大將趙凱獻了宣城,宣城失陷,宣城王劉顯父子以身殉城。」

「逍遙王君臣又逃到青龍山,雲台將馬武二次出世,大殺敵兵,棄山扶保逍遙王逃往信都關,有廣平侯吳漢和全交侯馬成將逍遙王接到城中。八月十五日敵兵扎連營圍困信都。」

「逍遙王恐信都糧盡,命吳漢闖圍搬兵。吳漢在女媧祠遇臣寇恂與大帥馬援,我三人慾回信都破反王兵將，在路上遇見了雲台將岑彭、杜茂、紀敞、郅惲,又遇見了老將軍朱文華的徒弟順德王盧方、濟寧王魏致和朱文華的二子朱剛、朱柔及所帶三萬大兵。」

「他們四個人慾為朱文華報仇,大家都願意聽從馬援的指揮,共破反王兵將。我們捨生忘死,以少破多,把反王兵將戰敗,不料此時八黨奸臣暗中勾結赤眉王，欲獻長安。」

「我們此時不知這件事真假,逍遙王與馬大帥派耿純、耿弇、邳彤、萬休四個人到長安給太后千歲進壽禮，藉以探聽消息。他們一去不返，逍遙王又命臣寇恂與盧方、魏致帶兵一萬，二探長安。臣才殺退赤眉王兵將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