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菲律賓中期選舉剛剛塵埃落定,國內權力棋盤重排尚未冷卻,一道遠在歐洲的鐵門卻也隨之震動。那扇門,通往的是荷蘭海牙,是國際刑事法院的審判席。而此刻,被羈押其間的羅德里戈·杜特爾特,迎來了命運的轉折點。
國會過半,杜特爾特陣營翻盤
菲律賓24席參議院此次改選12席,原本被外界看好的小馬科斯陣營僅收穫5席,不及其預期的8席安全線,而杜特爾特及其聯盟則拿下7席,順勢取得參議院多數的主動權。這一結果並不只是「選舉失利」四字可以概括,更像是一場高懸已久的政變軟著陸。
杜特爾特家族的力量,未被流放和監禁消解,反倒在風雨飄搖中,穩住了國內的支點。莎拉·杜特爾特,身為副總統,本就肩負「中流砥柱」角色,如今則是有了議會護駕、民意背書,隨時可能反守為攻。
海牙裂縫:審判機構自身先崩了一角
選舉的鑼鼓剛落,遠在海牙的國際刑事法院也不再穩固。5月中旬,一則來自法院內部的消息率先撕開裂口——杜特爾特的辯護律師尼古拉斯·考夫曼向法庭提出申請,要求兩名負責杜特爾特案件的法官——利埃拉(來自墨西哥)與甘蘇(來自貝南)迴避審理。
理由直指核心:這兩位法官曾參與杜特爾特的其他案件,身份重疊,立場已定,繼續審理難免先入為主。
這還未平息,另一顆重磅炸彈落下。國際刑事法院的首席檢察官卡里姆·汗,被聯合國暫停職務,理由是「涉及行為不端,正接受內部調查」。這位原本負責指揮公訴杜特爾特案件的核心人物,突然被邊緣化,其影響可謂深遠。檢方換帥,案件材料需重頭熟悉,杜特爾特的辯護團隊由此迎來空前的操作窗口。
案件鬆動,背後是政治江湖的水翻湧
杜特爾特如今雖身陷海牙牢籠,但鐵窗之外的風向,已然變化。國際刑事法院失去關鍵法官與檢察官,而在馬尼拉,昔日盟友重新掌控參議院。
莎拉·杜特爾特無疑是此局中最關鍵的棋子。面對小馬科斯陣營推動的副總統彈劾案,她曾處於守勢;但如今隨著議會權力易主,不僅彈劾風波可望暫停,她甚至騰出手來,將目光投向遠在歐洲的父親案件。
在此政治氣候轉變之際,小馬科斯也很難不權衡得失。對他而言,繼續高壓對抗杜特爾特家族,只會加速自身孤立。而當國內民意愈發傾向「釋放杜特爾特」,他若依舊執意打壓,只會為自己鋪設敗局。
「管轄權」的幻影與地緣的現實
值得指出的是,菲律賓早在2019年便宣布退出《羅馬規約》,理論上講,國際刑事法院並不具備繼續審理本國前總統的司法合法性。杜特爾特之所以仍被羈押,根本原因並非國際法秩序,而是小馬科斯政府出於政治目的的「主動配合」。
現在,菲律賓國內政局轉向,舊賬必然被重新清算。曾被拿來作為打壓工具的國際司法系統,如今也在信譽危機和人事動蕩中,陷入功能失調。而杜特爾特的被捕,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場權力博弈,而非法律公正。
從牢獄到歸來:一場尚未完結的迴旋
如果說莎拉·杜特爾特正在重整國內陣地,那麼海牙局勢的突變,就是她向外延伸勢力的契機。而一旦她親赴荷蘭,配合法律團隊展開全面反擊,加上菲律賓新一屆參議院可能提出施壓決議,杜特爾特有望提前出獄,重返馬尼拉。
更有甚者,若其重獲自由、重新掌權,將意味著菲律賓外交政策重回「務實主義」軌道,亦可能緩解南海局勢中的部分緊張。
海牙不是終點,只是中轉。杜特爾特也許不是「被審判的人」,而是那些利用法律為自己加冕、對異己構陷的政治精英們,才是該被歷史記賬的對象。
當海牙的鐵門不再沉默,當馬尼拉的議會重新點亮老杜的燈塔,這場橫跨半球的較量,已不再是關於罪與罰的法理辯論,而是一場橫亘在血統、權力與秩序之間的回潮。歸來的人,不會溫柔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