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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來啊,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做一個計劃,做一個在當前階段,只有你我才能知道的計劃。我們需要一個足夠龐大的地下工程,保障我們的核工業以及重點設施。」
1966年,在中南海的菊香書屋,毛主席正在吸著煙,眼睛看著窗戶外面。他用低沉的聲音,十分無奈地說出了上面那句話。
毛主席
此時,站在對面的周總理,正同樣面色凝重地看著毛主席,半晌之後,他才用力地點了點頭。
從這天開始,一項名為「816計劃」的龐大工程正式啟動。為了確保工程的順利進行,國家不但耗費了巨大的資源,還造成了數萬人集體「失蹤」,數十萬百姓搬遷的結果。那麼,如此大費周折的「816計劃」,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工程?最後,這個工程的結局又是怎樣的呢?
816工程計劃
一、波詭雲譎的世界風雲
自從新中國建立以來,就致力於自身的發展,在國際上,我們尊重每一個國家自己的選擇,從來不願意去干涉別人的內政。但是偏偏,世界上的其他國家並不這麼想,尤其是美國和蘇聯,更是在世界範圍內大打冷戰,黨同伐異。
中國是社會主義國家,所以通常被認為是蘇聯陣營的。蘇聯自己,曾經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在新中國成立之後,蘇聯提供了大量的工業、軍事援助。在蘇聯大規模工業轉移的背景下,中國的工業基礎迅速發展了起來,第一個五年計劃也獲得了圓滿的成功。
但是,在表面的和諧之下,隱藏的卻是難以調和的矛盾。蘇聯的領導人斯大林去世後,赫魯曉夫走上了前台。赫魯曉夫奉行大國沙文主義,將中國作為自己的戰略前沿,動輒對中國內政指手畫腳。這讓渴望獨立自主的毛主席很難忍受,曾經多次話里話外地指摘赫魯曉夫。在兩個國家的交往中,也因此出現了不少不和諧的聲音。
1959年,赫魯曉夫曾經試探中國,希望能在中國駐軍,並且成立所謂的聯合軍事指揮部,以蘇聯人為司令員。這顯然已經觸犯了中國的底線,結果就是遭到了毛主席的斷然拒絕。
赫魯曉夫
從此後,中蘇關係迅速降入冰點,蘇聯將前來支援的所有專家,以及企業的管理人員、相關技術資料全部撤走。中國的第二個、第三個五年計劃,也因此未能達到預想指標。
1963年,勃列日涅夫成為了蘇聯的領導人。他對於中國的敵意,比赫魯曉夫更甚。而且,勃列日涅夫的性格更加強勢,是一個真正敢按動核按鈕的人。為了對抗他所可能進行的核打擊,中國開始更加快速地研究我們自己的核武器。
1964年10月16日,中國的第一顆原子彈在西部爆炸成功,中華民族終於有了自己的長劍與盾牌。但是,光有原子彈是不夠的,如果沒有完整的核武器體系,我們仍然無法應對蘇聯的打擊。
而同樣在1964年,在中國的南方海疆,又發生了一個突發事件:美國的軍艦,突然對越南北部發動了進攻,造成了不小的損失。而美國第七艦隊的驅逐艦「馬多克斯」號,也隨即侵入越南領海。這艘軍艦與越南海軍發生了交火,還擊沉了越南的一艘魚雷艇。事件很快升級,眼看就有把戰火燒到中國的勢頭。
在當時,我國的大部分關乎經濟命脈的產業,都集中在沿海城市和一些內陸的大城市。如果發生了戰爭,這些目標將會最早受到攻擊。而一旦這些城市癱瘓了,中國就會陷入一場巨大的危機。
美國驅逐艦
作為中國戰略反擊的底牌,原子彈是重中之重。雖然當時,我國已經有了一個核原料的生產和處理基地,也就是404廠。但是,404廠是地上建築,又設置在甘肅的城市地區,一旦真的有大戰發生,勢必在第一時間受到打擊。404廠一旦有失,剛剛建立起來的核工業也將毀於一旦。所以在綜合考慮之後,毛主席為了整個民族的生存,決定做一個戰略上的備份。而這個備份,就是「816工程」。
二、嚴格的保密,艱難地施工
既然是作為整個核工業的備份,那麼保密級別就必須要足夠高。為了避免泄密,周總理在具體實施時,對整個參與工程的人員進行了極其嚴格的篩查。從選址到施工,所有的人員都必須經過極其嚴格的政治審查,並且簽署相關的保密協議。這種政審,不僅要涉及人員自身,連其家庭,甚至家族情況都要審查。
周總理
工程的核心技術人員,都是從社會上的高校中擇優選取的。為了讓他們對保密工作有足夠的認識,所有人員都要參加為期一周的保密課程。在學習期間,這些技術人員連自己要幹什麼都不知道。
在人員篩選的同時,工程的選址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工程的位置要選在雲、貴、川、甘等地區。勘測人員馬上去這些地方進行實地調查,最終確定了整個工程的地址:重慶市附近的白濤鎮。
今日的白濤鎮
將地址選在這裡,是有講究的,因為白濤鎮有建築大型工程的三個有利條件:
第一:足夠龐大的山地體系。由於整個816工程的基礎,是一個足夠長、足夠深的大山洞,所以必須有足夠龐大的山系,才能承載。重慶號稱山城,最不缺的就是山,在這一點上可謂得天獨厚。
第二:足夠多的水資源。既然是作為整個核工業的備份,那麼平時給反應堆降溫的水就必不可少。白濤鎮毗鄰烏江,水量充沛,完全可以滿足需要。
烏江水系
第三:足夠便利的施工條件。816工程體系龐大,需要大量的建築材料,所以就需要一個大型的城市來支撐。重慶市曾經是中國的「陪都」,有著比較發達的建築工業體系,足以支撐大型工程。
正是因為以上三個條件,白濤鎮「脫穎而出」,成為了「816工程」的所在地。
選址確定後,接下來的就是規模浩大的搬遷工作。對外,工程單位聲稱要建立一個大型的化工廠,因此搬遷了方圓30公里內的所有居民。甚至「白濤鎮」的地名,都被從地圖上抹去了。
中國工程兵
緊接著,6萬建築工人便進場了。他們之中的大部分,是工程兵54師的戰士。他們的數量,有足足5個團。同時,工業部也派出了三個建築公司進行支援,負責外圍的工程建設。此外,還有重慶市支援的1萬人民工,以及全國支援的1萬名技術人才。
由於保密協議有規定,所以他們在出發前,不能告訴家人自己去了哪裡,甚至無法和妻子兒女道別。在親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們一頭鑽進了大山裡,一干就是十幾年,就如同失蹤了一般。
中國工程兵
「816工程」,實際上就是一個巨大的山洞體系。這個大山洞佔地十萬平方米,有十八個大型的洞室,而其中的隧道和內部通道加起來,足足有130條之多。其中,主體建築共分九層,其中最高的一個洞室有79.6米高,而容納核反應堆的洞室,也有69米高。為了掏出這些洞穴來,建築者幾乎將山體掏空,挖出的土石足有151萬立方米,完全夠再修一座萬里長城。
而當時的中國,還沒有足夠先進的施工設備,這些規模浩大的洞穴,都必須依靠建築工人一鐵杴、一鐵鎬的艱難推進。他們付出的辛勞和汗水,真是可想而知。
816工程內部
為了國家的安全,這些工程人員也如同那些革命先烈一樣,不但付出勞動,還有可能付出生命。從整個工程的開始到最後停止,共有76個工程人員獻出了生命。他們的平均年齡,僅有21歲。他們有的人是死於山體塌方,有的則是為了掩護自己的戰友。而即使是活下來的人,大多也因為長年的高強度作業,而留下了永久的後遺症。
三、突如其來的停工
由於是毛主席親自批示並且啟動的,所以「816工程」的推進,從來沒有受到過其他因素的干擾。但是,由於工程量過於浩大,施工的速度不可能太快。到了1976年,毛主席與世長辭,當他離開人世的時候,很遺憾地沒能看到「816工程」的竣工。
毛主席去世
到了1984年,工程的建築工程已經完成了85%,安裝工程也已經完成了60%,眼看著只要再加一把勁,就可以完成了。可就在這時,建築人員突然收到了停工的命令。
下達這一命令的,是我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他之所以下令停工,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首先說,此時的國際形勢,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當年巨大的戰爭陰影,已經不復存在了。
鄧小平
首先是在1979年1月1日,中美兩國建交。從此後,不但長時間以來的對抗停止了,中美雙方還展開了一系列的商貿合作。那麼自然,曾經來自美國的戰爭壓力,也就不復存在了。
其次,在1982年11月10日,蘇聯領導人勃列日涅夫去世,安德羅波夫成為其繼任者。中蘇的關係,也因此得到了巨大的緩和。同時,蘇聯深深地陷入了阿富汗戰爭的泥潭,無暇再次發動一場針對中國的戰爭。這讓原來的核戰壓力,突然變得蕩然無存。鄧小平因此給出了自己的預測:未來的30年內,中國不會發生大規模的戰爭。
鄧小平
同時,鄧小平也了解到,國際上的核武器、核工業的技術已經突飛猛進。原先預留的大量洞室,已經不再適用。新的技術,成本更低,施工量更小,也更加安全。作為中國來講,當然要向新技術看齊。
而反觀「816工程」,此時就已經顯得落伍和不合時宜了。工程從籌建到現在,已經花費了足足7.4億元人民幣。這在當時的那個年代,已經是天文數字的巨款了。繼續修建這個工程,又要投入多少錢?同時,還要經過多長的時間?花這麼大的財力物力,建設一個落伍的大型建築,是不是划算?這些,都是鄧小平主席所要考慮的。
816工程內部
同時,對經濟建設極為敏感的鄧主席,也不可能對工程消耗的巨大人力視而不見。那些建築工人,有很多都是相關單位的頂尖人物,就這樣耗在「816工程」上,顯然不如讓他們去搞經濟建設來得划算。
於是,在綜合考慮下,「816工程」最終被廢止。為了防止戰爭而建設的重點工程,最終在和平的年代裡停下了腳步。
但是當時,由於整個工程的保密期仍然沒有過,所以那些退下來的工人和技術人員,仍然遵守著黨組織的紀律,對這十幾年的工作內容、地點閉口不提。但是,已經在地圖上消失了17年的白濤鎮,卻重新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中,成了當地經濟發展的龍頭。
白濤鎮
時光荏苒,轉眼間又是一個17年過去了。在2002年,「816工程」的保密期已過,當年的老兵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說,自己當年是去給國家修築核工程設施去了。而已經廢棄多年的大山洞,則又被當地政府賦予了全新的功用——成為了一個旅遊景點,向遊客講述當年工程兵愚公移山的故事。
2010年,「816工程」的主體結構,接待了第一批客人。遊客看著這座被掏空的大山,都發出了由衷地讚歎。他們無法想像,這樣宏偉的地下長城,是如何靠著人力開鑿而成的。
816工程
如今,「816工程」的主體大山洞,已經入選了「中國工業遺產保護名錄」,並且成為了國家AAAA級旅遊景區。在國防和愛國教育上,這個巨大的建築承載著更為重要的使命。它雖然無言,但是卻說出了當年中國為了民族自主而付出的努力。不管是下令開工的毛主席,還是下令停工的鄧主席,都將會成為歷史上的指路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