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軍偷襲八路軍，連長很疑惑：敵人為何對警戒班手下留情？

作者：老黃有話

1941年冬季，偽滿35團第2營全部，在營長趙海臣率領下，從大庄科據點出發，經永寧城到柳溝鎮，企圖吃掉我平北軍區主力團——10團1營的兩個連和營部。

此時，1營正在進行冬季訓練，營部和第3連駐在瓦廟子村，第1連駐在西莊戶村，兩村相距不到一公里。每天出操、上課，工作十分繁忙。

由於北方的冬季十分寒冷，我軍估計敵人不會離開據點出來進行「掃蕩」，更不會來偷襲我軍，再加上我軍駐地又是昌延聯合縣抗日根據地的中心區，因而放鬆了應有的警惕，沒有在駐地的大山上派出警戒部隊。

戰後才知道，敵人是在柳溝鎮偷偷地做好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拂曉前秘密出發。他們不走大路，也不走小路，而是翻山越嶺越野行進，直奔1連駐地西莊戶村的西大梁而來。

這天上午，1連連長周德禮正在室內備課，忽然跑進來一位本村的小夥子，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敵人來了！」

「有多少人？」

「有好幾百人！」

「穿著什麼衣服？」

「全是一身黃軍裝。」

「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前邊的已到西大梁北側

情況十分危急。周德禮立即叫2排副排長帶一挺機槍、一個步兵班，火速向西大梁急進，搶佔制高點，有敵人就打，沒有敵人就擔任警戒。

同時叫通信員跑步去營部報告情況。布置完後，周德禮到村頭用望遠鏡向西大梁方向觀察情況。

敵人十分狡猾，他們沒有直接從正面向周德禮駐地接近，而是秘密穿樹林繞到我軍駐地後側去了。

周德禮在村邊觀察了好久，一個敵人也沒有發現。只看見2排副排長帶著一挺機槍和一個班，像搶山頭比賽似的大步向西大梁攀登。

那步槍上的刺刀一閃一閃地發著光，眼看就快上到山頂了，也不見什麼動靜，也沒有發現敵人打他們，他們也沒有發現敵人。

周德禮以為敵人沒有向我軍這個方向來，正準備回房繼續備課，忽然看見側後小山頂上的哨兵在擺動紅白旗。

他一看就知道這是處現敵人的信號，趕緊命令司號員吹緊急集合號。聽到號音，部隊風風火火地跑步到達集合場地，戰士們身上的裝具隨著跑步發出「嘩嘩」的響聲。

剛集合齊，就傳來哨兵打槍的聲音，隨後傳來兩聲手榴彈的爆炸聲。原來是敵人從有哨兵的小山腳下偷偷地向我軍駐地西莊戶襲來。

周德禮（中）

這時，周德禮已聽到敵人在樹林子里走動，碰得樹枝「嘩嘩」聲，用望遠鏡一看，只見一群一群的敵人，正持槍曲身前進，眼看就要接近村莊的西南角了。

周德禮立即意識到形勢對我軍非常不利，再拖就會吃大虧，決定立即轉移，擺脫這危險的被動局面。

部隊剛拉開一路隊形撤離，西南溝樹林里的敵人就摸到村邊了。1排發現敵人後立即向敵人射擊，敵人邊射擊邊前進，槍聲像過年的鞭炮聲一樣響成一片。

這時，只有這一路敵人接近我軍，周德禮讓1排副排長陳武率領一個班掩護，他率1排主力邊打邊撤。

走岀去數百米，南溝里又竄出來一股敵人，看樣子，這股敵人是來實施對1連包圍的，必須堵住他們！周德禮指揮1排就地利用地形地物，向從南溝里出來的這股敵人射擊。

一陣火力掃射，使前面的敵人倒下一片，敵人被迫停止前進。利用這片刻的寧靜，周德禮迅速率領1排撤退，以便順利擺脫敵人。

我軍一口氣向東跑出3公里。敵人仍緊追不放，一直緊隨其後。這也正符合偽滿軍的特點：就是打勝不打敗，越勝越瘋狂。

這時，周德禮已率主力已趕上了3排。為了堵住敵人的追擊，便於1連主力快速安全撤離，他將3排也投入了戰鬥，和1排實施交相掩護，共同完成堵住敵人追擊的任務。

周德禮指揮3排長張友仁率領第7班搶佔有利地形，掩護1排向後轉移。

當時，在敵我之間的道路南側有一座100多米高的山頭，坡度有70度，地形非常有利。3排長率7班先搶佔了這個制高點，迅速佔領射擊位置，向敵進行射擊。

敵人越追越瘋狂，追至7班佔領的山腳下時受阻，就立即組織兵力、火力向7班陣地發起攻擊。

擲彈筒彈不斷在7班陣地上爆炸，步槍、機槍的子彈像雨點似地向7班陣地射來。7班在排長率領下頑強戰鬥，用手榴彈、輕機槍、步槍猛烈還擊，打退敵人四次衝鋒。

戰後才知道，當時敵人已經接近7班，事實上他們不便擺脫敵人，如果硬性執行撤退命令，打又打不了，走又走不掉，只有處於被動挨打地位，後果將是嚴重的，對全局也很不利。

因此，他們沒有執行撤退命令，採取了死打硬拼的方法。這樣，他們不僅多殺傷了好多敵人，且又為我軍爭取了更多的時間。

可惡的是敵人憑藉著優勢兵力，用一個多連的兵力攻打只有一個班的我軍方陣地。

7班在排長率領下，英勇頑強地戰鬥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除兩人倖存外，包括3排長張友仁同志在內全部壯烈犧牲。

順小路向1連追擊的敵人被1排副排長陳武率領的2班阻擊。敵人追得很猛，他們不得不與敵近戰，開始用步槍、輕機槍射殺追擊的敵人，打倒了不少敵人。但敵人太多，沒有被打倒的敵人繼續向1連追來。

偽滿軍

2班就用手榴彈轟擊敵群。敵人見正面不好前進，傷亡太大，便繞到2班側後實施包圍。

2班見走不出去，只好站起來與敵格鬥，刺刀、槍托「叮噹」亂響，殺聲連天，最後終因寡不敵眾，全班大部分傷亡，兩人被俘。副排長陳武因彈藥耗盡，也在這次戰鬥中負傷被俘。

他是1938年冀東十萬人暴動時參加八路軍的，一貫積極樂觀，作戰勇敢，密切聯繫群眾。這次被俘後，被送到東北當勞工，1945年日本帝國主義無條件投降後，他們才得到自由。

這次戰鬥中，連長周德禮思想上產生了一個疑問：敵人為什麼沒有對2排副排長率領的那個警戒班下毒手呢？

戰鬥剛剛結束，周德禮就問2排副排長：「你碰到敵人沒有？」

「我沒有碰到。」

周德禮和許世友合影

「發現什麼可疑的跡象了嗎？」

「只看到西大梁的小路邊上有紙煙頭。」

「還發現其它什麼？」

「我只聽到西莊戶附近打槍的聲音。」

經過對2排副排長的詢問，又經過戰後的分析，周德禮醒悟過來，敵人若決心消滅2排副排長帶的警戒班是很容易的，是為了麻痹我軍才不理我軍旳警戒分隊。

看來敵人這一著是成功了，確實是起胡了麻痹我軍的作用。兵不厭詐！教訓深刻！

周德禮覺得奇怪，之前偽滿軍求戰主動性並不高，怎麼現在突然打起奇襲來？而且我軍在柳溝鎮的內線事前一點也沒察覺。

脫險後，周德禮找到了白皮紅心的柳溝鎮偽保長，托他幫忙探一探趙海臣的底細，這才知道到趙海臣原來是抗聯第二路軍的一名軍事幹部，1938年叛變當了漢奸。

偽滿軍

叛變後，趙海臣積極為日本主子賣命，殘殺了不少抗聯志士，憑藉一筆筆血債當上了偽滿第8軍管區第12旅35團的營長，原駐黑河。

1941年，平北根據地在長城內外連戰連捷，成功粉碎了數次日偽軍大掃蕩，日軍惱羞成怒，認為熱河的偽滿軍隊不可靠，於是從千里之遙的黑河調來35團進剿。

趙海臣熟悉我軍游擊戰法和敵後根據地建設一些情況，打仗時往往喜歡採用奇襲、長途奔襲、穿插迂迴等手段，事前也經常搞一些聲東擊西、瞞天過海等手段欺騙我軍內線。

總結這次教訓，周德禮認為主要是我軍在主觀上警惕性不高，認為敵情沒有那麼嚴重，思想麻痹，沒有在駐地的西樑上事先派出警戒。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敵人的戰鬥力估計不足，按過去經驗認為偽滿洲軍戰鬥力不強，不是我軍的對手，打也有辦法消滅他們。對敵人的狡猾性也估計不足，沒有想到敵人秘密出動、越野行軍、穿林迂迴。

1943年11月，我平北抗日根據地的革命形勢繼續好轉。但是，敵人不甘心他們的失敗，繼續進行著垂死掙扎。這年進行的秋季「大掃蕩」在平北軍民的打擊下又失敗了。

由於敵人的進攻連續遭到失敗，無可奈何地開始撤兵。我10團三個連在團長王亢、政委李光輝的率領下，進駐在延慶縣三道嶺和北地村一帶待機殲敵。

偽滿軍35團第2營在偽團長王景南率領下，經後七村，沿瓦廟子、西大梁兩側山溝，向德勝口撤退。

將近中午，敵人放在山上的崗哨也撤向果庄、德勝口。這天，李文芳參謀向團首長報告說：據偵察員偵察，太子溝方向不斷有煙升起。

王亢團長聽到這個報告後，進行了分析判斷。他認為：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敵人取暖把樹林燒著，或者是燃燒彈把野草打燃；另一種可能是敵人燒我後勤處被服廠的房子和被服。

王亢

想到這裡，他待不住了，擔心團後勤被服廠被敵人燒毀，便對李光輝政委、曾威副政委說：「你倆留在此地，周德禮帶三個連去看看。」

隨後率領1、2、4連迅速隱蔽地接近太子溝。在到達太子溝附近的一個山樑上時，觀察到敵人正在燒我軍廠房，搶被服廠的布匹。他怒火在胸中燃燒，決心消滅這股可惡的偽滿軍。

周德禮是1連連長，他把周德禮叫到身邊說：命令一連主力順溝而下打燒房子的敵人，一部沿西梁前進掩護。

他又把2連連長曾哲叫到身邊，命令2連從左翼順東山樑打過去。4連連長陳慶安奉命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了。剛到王團長身邊，團長就對他說：你們從左邊迂迴過去斷敵退路。

受命後，周德禮率1、2排順溝而下，副連長率3排沿西山樑前進掩護連主力。

在我軍快接近太子溝燒房子的敵人時，聽到了2連那邊已先打響了。周德禮率領部隊快步前進，邊前進邊給1排交待任務，令1排先殲滅燒房子的敵人，搶救團後勤被服廠的人員和物資。

1排長接受任務後率領全排跑步前進，直撲燒房子的敵人。敵人向他們射擊，他就用機槍掩護，令各步兵班從側後攻擊敵人。

此時，周德禮發現敵人一部分上東山，一部分上南山，還有一部分正在搶運周德禮被服廠的白布，上山的敵人為了顧命，把搶的白布扔得滿山到處都是。

戰鬥在激烈地進行著，敵我混在一起。周德禮突然發現有個偽軍把頭伸到石洞里，屁股露在外面。周德禮拍拍他的屁股說：「出來吧，裡面有蛇！小心！」那偽軍猛然站了起來，急忙說：「繳槍投降！」把手槍扔在地上。

周德禮簡単地進行了審問：「你是什麼職務？」

「我是醫官。」那名俘虜顫抖著回答。

八路幹部對被俘日偽軍訓話

「你們有多少人？」

「一個營。」

「你是什麼單位的醫官？」

「營部醫官。」

「你們營長哪裡去了？」

「上東山了。」那名俘虜回答得非常肯定，並用手指了指東山。

「你們營長是趙海臣嗎？」

「就是他！」

經審問，得知這股敵人是偽滿軍35團2營，偽營長趙海臣上了東山。

這時周德禮的復仇烈火在胸中燃燒起來，立即命令2排向東山進擊，配合2連殲滅敵人，活捉趙海臣，副連長從西山樑繼續掩護。

周德禮和2排追擊到半山上時，2連已將趙海臣活捉。

這次遭打擊的是偽35團2營營部和4、6兩個連。偽6連在西南山上擔任掩護任務，才免遭殲滅。戰場上還有零星的槍聲，部隊正在搜索殘敵。

至天黑戰鬥結束，我軍繳獲機步槍103支，俘敵營長趙海臣、日本顧問田岱以下70餘人。

偽滿軍35團2營營長趙海臣是一個鐵杆漢奸，在根據地製造「無人區」，殘害人民群眾，姦淫燒殺，無惡不作。根據地的廣大軍民對趙海臣無不恨之入骨。

群眾聽說我軍活捉了趙海臣十分高興，男人們奔走相告，女人們咬牙切齒，一致強烈要求將趙海臣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經上級批准，10團和昌延縣政府聯合召開公審大會。這天會場上人山人海，男的拿著鎬頭、鐮刀，女的拿著錐子、剪刀，人人都要報仇雪恨。

抗日根據地的廣大人民群眾，特別是後七村的村民，對趙海臣更是恨之入骨。他們要為親人報仇，要為自己雪恨，要親自動手，殺這個鐵杆漢奸。

但是我軍有政策，根據地有法律，對罪犯的處決是不能任群眾處置的，還得按政策、法律辦事。

經縣府工作人員的勸阻，八路軍維持會場秩序，將趙海臣處決於蓮花灘村南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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