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感嘆：若不是曹科長寫在腿上的暗號，新四軍可能就全軍覆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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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險境的新四軍

1941年1月5日凌晨，駐紮在皖南的新四軍戰士們告別了和他們相處三年的涇縣雲嶺百姓，大聲高唱著歌曲《別了，三年的皖南》，正式踏上了向黃河以北轉移的征程。

時任新四軍軍長的葉挺計劃全軍繞道茂林、三溪、寧國、郎溪直至江蘇溧陽，然後等待橫渡黃河北上。具體行動方案如下：

新四軍大部隊先由章家渡渡口過青弋江，渡江後分為三個縱隊分別進擊：第1縱隊3000人為左路，進至茂林東部的大康王一帶集結；第2縱隊4000人為中路，進至茂林東北邊的鳳村一帶集結；第3縱隊2000人為右路，進至茂林西北邊的村莊集結。

做好一切部署後，葉挺便注視著這支好不容易才發展起來的隊伍，聽著官兵們激昂的歌聲，心裡默默嘆了口氣。軍人的直覺告訴他，這次新四軍的出征八成是凶多吉少，他們踏上了一條明知是充滿荊棘但又不得不踏上的路。

時任新四軍軍長——葉挺

正值抗日救國的時代，但在前方等待著新四軍的，大概率不是載入史冊的殺敵功勛，而很可能是駭人聽聞的自相殘殺。

就在一個半月前，葉挺接到了國民黨軍事委員會的一封電報，上面命令駐紮在黃河以南的八路軍、新四軍在1個月內開赴到黃河以北。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實際上就是蔣介石的命令。

八路軍總司令朱德、新四軍軍長葉挺都看出了國民黨當局的鬼把戲。當時八路軍和新四軍的北面是日軍主力部隊的防區，而其餘三面都是國民黨軍的防區。如果他們貿然北上渡河，相當於和日軍主力迎頭撞上，而兩翼和側後都會暴露在國軍眼皮子底下，到時候前有日軍，後有國軍，形勢就會萬分危急。

殊不知，隨著八路軍、新四軍的蓬勃發展，國民黨反動派早就把他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一開始他們還不敢公然挑釁，直到共產黨的武裝越來越壯大，對他們的地盤和勢力構成威脅，才終於鋌而走險。

1940年6月就發生過同室操戈的事情，當時國民黨對羽翼日漸豐滿的新四軍心懷忌憚，於是發動了黃橋戰役，結果被新四軍殲滅了11000多人，3800人當了俘虜。從那時起，八路軍和新四軍的弦就開始緊繃了起來。

黃橋戰役

黃橋戰役雖以國軍慘敗而告終，但他們絕不會死心。這次估計又是看到了機會，國軍想在八路軍、新四軍與日軍鏖戰之時突然調轉槍口，借著日本人的「東風」消滅共產黨的武裝。

好一招「借刀殺人」！

看穿了蔣介石的陰謀後，朱德立馬發電報駁斥了這個荒謬命令，還強烈譴責了他們強加給八路軍、新四軍的各種污衊。

話雖這麼說，但蔣介石畢竟是中國戰區最高統帥，如果隸屬於第二戰區的八路軍和第三戰區的新四軍不聽從他的命令，那國民黨當局就可以以「抗命不尊」作為「打擊」共產黨武裝的正當理由，甚至還會把八路軍、新四軍污衊為「叛軍」並將其「合理殲滅」。這樣一來，他們連掩飾的功夫都可以省掉。

萬般權衡之下，同時也為了兼顧抗戰大局，朱德答應可以將新四軍駐紮在皖南的部隊開赴黃河以北。

同時他也對葉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隨時向中央報告情況。

從9000多名意氣風發的新四軍官兵離開雲嶺駐地的那一刻起，葉挺的心就懸起來了，他心裡很清楚，這9000多人包括自己在內都要做好犧牲的準備。

為今之計，也只能顧全大局了。

皖南新四軍在作戰前動員

新四軍大部隊行進至青弋江邊的章家渡時，河水突然猛漲，水流十分湍急，士兵們用木板和汽油桶架設的浮橋在僅通過1000多人後，便「光榮罷工」了。

情急之下，許多會游泳的戰士只得跳進河裡，捨己為人地用自己的身體架起一座「浮橋」，讓後續部隊快速通過青弋江。冬季的青弋江冷得刺骨，但那些在河裡為戰友們當浮橋的勇士們卻毫不畏懼，在河裡足足凍了好幾個小時。

等到9000名新四軍趕到茂林時，所有人又累又餓又困，早已是疲憊不堪。

從雲嶺到茂林不過20公里，新四軍戰士們卻在1月5日下午15時才到達那裡。

戰士們渾身濕漉漉的，到達茂林的第一件事就是生起火堆把衣服烘乾，很多戰士烘著烘著就睡著了。心疼戰士的軍長葉挺於是下了一道命令：「全軍原地休整一天。」

但葉挺沒想到的是，就是這一天時間，讓新四軍完全陷入了一張早有預謀的天羅地網。

因為，國民黨第三戰區副總司令上官雲相正帶著國民黨軍40師、新7師、52師、62師、79師、108師和144師共7個師8萬餘人，朝著新四軍的四面八方撲了過來。

駭人聽聞的皖南事變

如果在全中國團結抗戰、槍口一致對外的情況下，中國其中一個政黨的軍隊對另一個政黨的軍隊發動襲擊，並想把對方置於死地，這是何等的惡性事件？這是何等的醜聞？這是人類歷史上都沒有發生過的荒唐事！

可這樣的事情，恰恰就在1941年的皖南大地上發生了。

行軍中的新四軍

8萬國軍死死圍住了9000新四軍，不管是部隊規模還是武器裝備，新四軍都完全處於下風。

看來，蔣介石這次是打算好好「貫徹」一下《孫子兵法》中的「十則圍之」策略，葉挺雖然早就料到老蔣會耍陰招，但沒想到他居然下這麼狠的手。

不久前，國民黨軍的先頭部隊第40師就佔領了新四軍的必經之路星潭，葉挺給自己的上司、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發了一封電報：

「新四軍皖南部隊遵行顧長官電令，已全部於4日晚制定路線轉經蘇南，分路伺機北渡，要求國民黨下令沿途各友軍『推讓道之高風』，以保全抗日力量。」

這份電報沒有任何作用，因為幾乎就在同一時刻，蔣介石也給顧祝同發來一封電報：

「葉挺、項英不遵守命令，乃擅自率領新四軍皖南部隊於4日晚行動，企圖竄取蘇南、挾制中央。為整飭紀綱，對該部隊予以進剿，徹底肅清。」

老將撕下了偽善的面具，終於要動手了！

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

葉挺的電報直接被顧祝同無視，他不僅沒有給新四軍讓開道路，反而命令上官雲相阻擊新四軍的進路。無疑，老蔣的命令在顧祝同那裡更重要。

1月6日拂曉，當新四軍第2縱隊在丕嶺搜索前進時，老三團偵察班和國民黨第40師的搜索連迎面相撞，雙方發生了交火。於是，當日本人還在中華大地上肆虐的時候，國民黨反動派調轉槍口直指共產黨的皖南事變爆發。

戰鬥剛一打響，新四軍就處於了劣勢。

千鈞一髮之際，軍長葉挺很快便草擬好了給中央的電報稿，吩咐參謀處第三科副科長、無線電總隊副總隊長曹丹輝趕快發出，請求毛主席和朱總司令的指示。同時他還囑咐曹丹輝：「一定要保護好電台，時刻保持和中央的聯絡。」

葉挺在電報中說：

「敵人以下生擒我等之命令......我軍能突破包圍當更好，唯糧彈不濟，不能久持。」

看來，葉挺是打算帶著這9000人與國民黨反動派鬥爭到底了。

葉挺對副軍長項英和其他眾將提出一個計劃：部隊可以繼續按原計劃向蘇南進發，攻打國民黨第40師師部所在地星潭。葉挺認為，只要攻下了星潭，就可以直接進攻三溪，如果三溪也被攻下，那麼新四軍就可以順利擺脫國軍的追擊圍堵。

但是很快，葉挺就發現這種想法根本不現實。

新四軍軍長葉挺（左）和副軍長項英（右）

國民黨軍以將近十倍的兵力包圍了上來，新四軍的前後左右都是槍聲，9000人幾乎陷進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陣。往前攻則側後方薄弱，加強側後方防禦則攻擊不暢，處處困境，處處受阻。

1月7日下午，葉挺和項英跟隨新四軍軍部到達丕嶺腳下時，各部紛紛告急：

左路第1縱隊在廊橋河遭到了國軍40師118團的襲擊，損失慘重；中路第2縱隊佔領丕嶺後，攻打星潭的過程十分艱難，國軍阻擊部隊火力強勁，同志們傷亡很大；右路第3縱隊在距離星潭不到8公里的地方與國軍79師不期而遇，雙方正在鏖戰中，情況不容樂觀。

蔣介石對新四軍下了狠手，甚至比對日本人還狠。

新四軍三路縱隊戰鬥都不順利，攻取星潭已經沒有希望。這時候，毛澤東給葉挺和項英發來一封急電：

「你們在茂林不易久留，只要宣城、寧國一帶說明情況後，即宜東進，趁國民黨軍隊布置未就，突出其包圍線比較有利。」

直到這個時候，外面還不知道皖南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蔣介石居然在日寇最猖獗的時候對自己人刀兵相向。

抗戰時期的國民黨軍

葉挺知道，目前這種情況，中央即便向蔣介石發出抗議，蔣介石也是會推諉抵賴的，因為新聞媒體和社會輿論都掌握在國民政府手裡，出了這種自己人要消滅自己人的事，誰會親口承認？所以新四軍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突圍出去，向全國同胞講述這裡正在發生的一切，只有這樣才能讓不懷好意的老蔣百口莫辯。

攻取星潭的突圍計劃落空，葉挺把所有人都召集過來開會，希望能商議出一個傷亡少，效果好的突圍方案。

沒成想，這場會議足足開了7個小時，新四軍漸漸失去了突圍的最佳時機。

逼上絕路的分散突圍

這場本來被新四軍寄予希望的會議，結果耽誤了寶貴的戰機。

上官雲相的人馬已經全圍了上來，就像一隻飢餓的老虎，要一口吞掉這區區9000新四軍。

上官雲相採用前堵後追、層層分流、四面合擊的戰術，對新四軍步步緊逼。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敵人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新四軍部隊漸漸陷入寡不敵眾的狀態，就連葉挺所在的軍部都被敵人的火力狠狠壓制。敵人越聚越多，新四軍各部已經漸漸抵擋不了了。

此時又傳來一個雪上加霜的消息：三個縱隊和軍部已經徹底失去了聯繫！

新四軍在房頂抵抗國軍

一層陰霾籠罩在皖南大地上。

這時，參謀處第三科副科長曹丹輝從電台里收到了來自延安的電報：

「皖南新四軍部隊的一切軍事指揮權，完全由葉挺軍長負責。應高度集中兵力，選擇敵人的弱點堅決組織突圍。遭受損失時，應設法多保存些幹部。」

葉挺看完電報，感慨地說：「黨中央和毛主席是信任我們的，為了我們黨的事業，為了中國人民的解放，我們要堅決戰鬥下去。從我起，直到每一個戰士，炊事員、飼養員......就是剩下最後一人一槍，也要與賣國賊打到底！」

曹丹輝聽到這番話感到揪心得很，他不知道新四軍能不能渡過這一場浩劫，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犧牲在這皖南大地上。

在葉挺的命令下，新四軍所有能動員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參加戰鬥。不管是戰鬥人員還是非戰鬥人員，不管是男人女人還是老兵新兵，全都加入到了和國民黨反動派的抗爭中，就連做飯的炊事員也提著菜刀沖了上去。

軍長葉挺則手持二十響的駁殼槍，親自指揮新四軍直屬隊作戰，但他們畢竟面對著十倍於己的敵人啊！整個皖南大地上都充斥著槍聲，每時每刻都有戰友犧牲，沒多久敵人就佔領了戰場範圍內的大部分制高點，局勢急轉直下。

葉挺（左）

戰場上血腥斑駁，新四軍主力部隊陷入國軍8萬大軍重重圍困後，在陣地上留下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屍體，視之令人心腸崩裂。

第1縱隊司令員傅秋濤指揮官兵與國軍52師整整激戰的一天，縱隊傷亡大半，傅秋濤仍舊率軍朝北突圍，最後帶領戰士們終於殺出一條血路，成為唯一一位活下來的新四軍縱隊司令；

第2縱隊司令員周桂生一邊帶領官兵衝殺，一邊掩護新四軍主力突圍。周桂生身為縱隊司令，然身先士卒，親自上陣與國軍殺得昏天黑地，直至彈盡糧絕壯烈犧牲，年僅35歲；

第3縱隊司令員張正坤率部與國民黨軍苦戰後，最終因傷被俘，而後反動派將他關進監獄，最後他為了掩護獄友越獄，壯烈犧牲。

這場荒唐的自相殘殺，使新四軍皖南部隊幾乎損失了全部主力。

戰鬥進行了四天四夜，葉挺的軍部被打散了。面對這樣窮凶極惡的敵人，葉挺心裡知道，同志們都已經儘力了。

葉挺下令大家分散突圍，還對曹丹輝囑咐，一定要帶著隊伍突圍出去，和黨中央聯繫上，然後把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公之於眾，讓全國人民都看看他蔣介石到底是什麼嘴臉！

曹丹輝將軍

曹丹輝沒工夫保護電台了，他和幾個參謀一人帶上幾顆手榴彈，就不顧一切地朝北邊突圍出去，途中遇上了國民黨的搜捕部隊，他們幾人用手槍還擊，甚至用手榴彈做成陷阱炸飛了好幾個敵人。

擺脫了搜捕部隊後，曹丹輝玩命地往外沖，越往前沖，越來越多被打散的新四軍戰士加入了他們的突圍隊伍，所有人身上沾滿鮮血和征塵，雙眼充滿憤恨。

過了一會兒，他們又遇上了敵人，隨後就被敵人衝散，曹丹輝的體力自然不及那些天天打仗的士兵。前途漫漫，後有追兵，再加上又是難走的山路，所以曹丹輝很快便掉隊了。

但是曹丹輝不管這些，此時此刻的他懷著強烈的求生意願，拼了老命往包圍圈外奔跑。

我們的國土當時正被日本人蹂躪，而懷有滿腔報國熱血的新四軍戰士們卻在皖南被中國人追擊圍堵，想來真令人痛心不已。

越這樣想，曹丹輝越要和黨組織聯繫上，揭露這個自相殘殺的驚天醜聞！

三個群眾幫助曹丹輝脫險

曹丹輝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衝出了包圍圈沒有，反正他是又累又飢又渴，兩條腿輕飄飄的，雖然精神還未錯亂，但整個人已經快要虛脫。

新四軍繳獲的火炮

夜幕降臨，就在他認為自己必須得獨自一人去找黨組織時，突然在山下的小村莊里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仔細一看，居然是新四軍軍部的機要秘書顧雪卿！

兩人在這種情況下以這樣的方式相見，完全不亞於久旱逢甘露！

曹丹輝激動地擁抱著和他一樣「狼狽」的顧雪卿，兩人相約一起去江北找新四軍陳毅所部。當務之急是要換一身老百姓的衣服，兩人身上的新四軍軍裝在國民黨控制區太危險。

他們來到了一戶農民家裡，向那家老農說明了實情，想弄兩件衣服換上，付錢也可以。

老農一看是兩名新四軍，連忙把他們拉進家裡，還弄了些吃的。兩人一陣狼吞虎咽後，老農便讓自己的兒子把衣服脫下來給他們穿上。老農剛好有兩個兒子，而且身形和曹丹輝、顧雪卿倆人差不多。

倆兒子把上衣和褲子全脫了下來，交給曹丹輝和顧雪卿。曹顧二人拿出了足足能買四套衣服的錢，在一陣推諉之後，老漢還是收下了。

曹丹輝感動地說：「大爺，我們永遠也忘不了你們！」

皖南事變中的新四軍

老農知道，新四軍和國民黨兵不一樣，與民一向秋毫無犯，百姓都會幫助他們。

謝過農戶一家人後，曹丹輝和顧雪卿繼續趕路，結果又碰上了另一支國民黨搜捕部隊，兩人再次走散，曹丹輝又是孤身一人了。

曹丹輝獨自來到了青弋江一條支流，當他正想趟過去時，發現渡口和對岸全是國民黨兵，這可怎麼辦？

曹丹輝轉了一圈都沒找到顧雪卿，於是輾轉來到了涇縣二十里鋪，看見一個婦女的小吃攤，就過去買點吃的。

令曹丹輝沒想到的是，那婦女竟上下反覆打量著自己，還壓低聲音說道：「快，你跟我到屋裡來。」

曹丹輝嚇了一跳，心想這人不會是國民黨特務吧，難道已經看出自己是新四軍了？

沒等曹丹輝發問，那婦女說道：「同志，從這裡到涇縣一帶都是52師的憲兵隊和便衣隊，現在到處都在封鎖，寸步難行，你快從我這房子後面的稻田往北走，那裡有隻小船！」

原來這婦女是地下黨！曹丹輝欣喜若狂，可問題是自己穿著老百姓的衣服，她怎麼知道自己是新四軍？怎麼知道自己正在被圍堵？

也許，這就是共產黨人之間的心有靈犀吧！

新四軍官兵合影

曹丹輝問那婦女：「你......你是組織上布置的？」

婦女不說話，塞給了曹丹輝一些吃的：「快走吧！」

曹丹輝謝過了婦女，往北邊走果然看見了一條小船，而且敵人沒有在這裡設防，他便劃著船順利過了河。

曹丹輝一直沒有忘記葉挺讓他和黨中央聯繫的囑咐，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想辦法弄個電台和蘇北的陳毅聯繫，可給那邊發電報，需要掌握通信的機要密碼和呼號方式。

機要密碼曹丹輝倒是爛熟於心，但呼號方式卻是經常更換的，說不定過幾天就忘了，那時候就徹底聯繫不上黨中央了。

曹丹輝細思極恐，趁自己記憶還在，便趕緊把呼號方式用筆寫在了大腿上。

一是順事事順，曹丹輝在河對岸意外找到了失散的顧雪卿，這小子大難不死，居然在國民黨層層設防之下瞞天過海，也偷偷過了江。

兩人看著已經快要到達安全地帶了，就想著先休息一下，見到不遠處有個茶攤，便點了茶水，還要了一點吃的。

結果茶攤的跑堂突然過來說：「你們快走，涇縣縣長帶著20多號人來了！」

曹丹輝不解：「你......什麼意思？」

新四軍幹部同志們的合影

「哎呀，我認得出，你們是新四軍同志！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快！快！」

曹顧二人聽罷，只得跟跑堂大哥說了句「謝謝」，然後從茶攤後面悄悄溜走了。他們隨即登上山頂，果然看見涇縣縣長帶著20多號人闖進了茶攤，不禁對跑堂大哥心懷感激。也許，他看到了曹顧二人身上的一身正氣，所以才判定他們倆是新四軍吧！

不得不說，人民群眾力量的偉大，是任何卑鄙的伎倆都撼動不了的。

「我腿上寫著通信呼號！」

曹丹輝和顧雪卿兩人吃了東西後終於恢復了體力，終於在某天夜晚到達了長江邊。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倆沿途找到了好幾個和走散的新四軍幹部同志，大家手裡還有一些武器彈藥。於是所有人決定，不斷聚攏從皖南包圍圈裡突圍出來的戰友，組織大家先在長江南岸打游擊。同時，還要儘快和蘇北新四軍陳毅部取得聯繫。

畢竟，這些人都是革命的火種，不能活活困死在蘇南。如果有了蘇北陳毅的接應，衝破國軍的長江封鎖線應該問題不大。

「我腿上寫著通信呼號！」曹丹輝一拍大腿，激動地站了起來。

說罷，他便把大腿上記著的通訊呼號給大家看，上面的字都已經開始模糊了。

所有人都激動得不行，直言這下有救了。

陳毅（右）

接下來，曹丹輝帶著通訊人員四處找零件，弄來了幾個舊收音機，他們將其拆卸組裝之後，一個功率5瓦的電台就完成了。

隨著這架電台「滴滴」作響，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甚至有人留下了眼淚，這眼淚中既有九死一生的慶幸，又有這麼多天與反動派浴血奮戰的辛酸。

這一聲聲「滴滴」，讓大家在絕境中看到了希望。曹丹輝滿懷憤慨，恨不得馬上將這裡所發生的的一切化作正義的電波，跨過山川與河流，向全國每一位同胞傾訴。

與此同時，蘇北的新四軍陳毅所部這幾天相當焦急，軍部全體通訊人員玩了命地呼叫皖南新四軍殘部的消息，沒想到這天竟然聯繫上了！

陳毅收到了曹丹輝的正義電波。

不久後，陳毅派來了游擊隊，他們和曹丹輝、顧雪卿等人順利會合，衝破了國民黨反動派的重重包圍，最終化險為夷。

就是靠著曹丹輝這個小小的電台，陳毅了解到了蔣介石以命令新四軍北上抗日為借口，大肆「圍剿」新四軍皖南部隊的事實，也掌握了他們不顧一切向同胞開火，肆無忌憚地以「平叛」為名殺害中國共產黨抗日武裝的鐵證。

40年代軍用電台

皖南事變，新四軍浴血奮戰8個晝夜，最後損兵折將7000多人，代價極為慘重。新四軍軍長葉挺在與國民黨軍交涉的時候遭到扣押，先後被拘押在上饒、恩施、桂林、重慶等地，被國民黨反動派足足監禁了5年零2個月。

毛澤東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勃然大怒，立刻指示周恩來、陳毅分別以中央和新四軍的名義，將國民黨在抗戰期間悍然圍攻友軍的惡劣行為公之於眾，誓要為7000多名新四軍英靈討回公道！

消息傳出，全國各界都炸開了鍋，所有人都驚駭不已，作為抗戰最高統帥的蔣介石給新四軍下命令北上抗日，然後中途設伏妄圖殲滅他們的荒唐事，確據確鑿，鐵證如山，社會輿論近乎全部倒向了中共一邊。

全國各界人士、各民主黨派對共產黨的境遇充滿了同情和支持，就連宋慶齡、何香凝等國民黨左派人士也公開為共產黨抱不平，還在香港組織起了抗議活動......國際社會紛紛對國民黨頑固派的反共行徑大加申斥，表示強烈不滿。

值得一提的是，當葉挺帶著9000人馬與國軍鏖戰時，蔣介石正準備大造輿論，把皖南事變的鍋甩到共產黨那裡，一旦「坐實」了新四軍的「謀反行為」，他甚至會將事件的影響擴大，順帶把新四軍陳毅所部也給「剿滅」了。

如此狼子野心，真是其心可誅！

陳毅

好在曹丹輝同志的及時彙報，才沒有讓蔣介石的陰謀得逞。若不是他靠著一個5瓦的電台將真相告知陳毅，如此全國人民都會被蔣介石的道貌岸然蒙在鼓裡，就連陳毅的蘇北新四軍都有被全殲的危險。

陳毅後來回憶起這件事時，感慨道：「如果不是曹科長寫在腿上的暗號，新四軍可能就全軍覆沒了！」

共產黨的堅決態度，讓蔣介石做出了「以後再亦絕無『剿共』的軍事」的聲明，並釋放了在此事件中被捕的幹部戰士，國民黨反動派的反共高潮被徹底粉碎。

後來，新四軍在陳毅的率領下逐漸發展壯大了起來。

事實證明，任何借著抗戰為名實行內鬥的行為都是極度可恥的，蔣介石以為憑藉他8萬人馬就可以徹底「剷除異己」。殊不知，公道自在人心，任何卑鄙的伎倆都躲不過正義的曙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