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巷北楠貓
文|青梔
本文聲明:本文為短篇小說，內容純屬虛構，請理性觀看。
1974年我正好滿18歲，在這一年選擇了參軍入
看著逐漸遠離的家鄉和父母，眼淚也不自覺的在眼睛裡打轉。
但值得讓我慶幸的是，這也是我人生又一個新的起點。
原以為潦草困苦的生活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時，命運卻又給我一記重拳。
那原本屬於我的提干，卻也因為村民們的「詆毀」隨之而去。
我的前程不僅被毀，就連我的母親也一輩子被我拖累！
我叫林有志家住一個邊遠的小村莊，每天的生活都是靠著那一畝三分地。
與別家相比我家真是家徒四壁，粗糧就已經是那個時候能買來最好的糧食了，甚至有時候我都難以下咽。
我爹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而在那個時候我們農村還有句叫「靠老大，疼老三，最不待見是中間」這說的可不就是我爹這種人。
大伯叔叔去爺奶那都是空著手去滿載而歸，而我爹去通常都是好一頓說教。
「來咋也不知道拿點東西，家裡啥樣你不知道啊！」
而那時我才幾歲哪懂這些話是啥意思，記得有一次我爹的夥計逮了兩隻兔子想送給我爹嘗嘗鮮，我爹只留了一點大部分都拿去給爺爺奶奶了。
這邊還沒踏進家門那邊就傳來了兩個嬸娘陰陽怪氣的聲音：「哎呦！這啥好東西啊，看著不錯是送給咱爹的吧。」
「嗯呢，想讓倆人嘗嘗鮮。」
還沒等爺奶發話「娘啊，我兩家沒吃過也想嘗嘗。」
話音剛落地二老就答應了，順帶還囑咐我爹一句「下次再弄一隻過來。」
現在想想覺得也是諷刺，同樣是家裡的兒子為何在他們那卻是兩種態度。
後來迫於無奈我爹只能親自上山逮兔子為此摔了一跤，我當時還不明白是為啥父親也只是我告訴我「說不定以後有用得著幫忙的地方呢」。
可在我看來他們就是欺人太甚，因此我便很少與他們來往。眼看我馬上就到了上學的年紀，父母幹活就更加賣力手上鋪滿了老繭一層又一層。
看樣子他們對於我的教育問題似乎很是看重，這樣的日子就一直持續到了高中。那個時候我已經住校了，就是說沒有爹娘督促多少還是有點鬆懈。
眼看高考慢慢逼近父母也跟著緊張起來，時常託人寫信給我。而我總是表示「放心吧一定能考上！」
沒想到這樣的自信卻在最後出高考成績的時候狠狠打臉！
是的，我沒能考上！
當成績出來的那刻我愣了一下，爹娘看著成績單不禁也陷入了沉思只差兩分。
但他們卻並沒有說啥，這讓我感到愧疚的同時又對前途一片渺茫。爹娘也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第二天干農活時遇到了村裡的吳叔（主管村事務的）。
「俺家娃沒考上大學，吳哥你有啥出路沒。」
吳叔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人，但對於參軍入伍這件事還是挺重視的直接告訴我爹「可以讓娃當兵去，正好今年招兵馬上開始哩！」
一聽這話我爹娘眼睛都亮了討好般的說道「中啊，咋報名恁下回上俺家吃飯給俺家有志說說唄。」
這吳叔本身就看不起我家自然也不會來，就大概給我爹娘說了說。
等到晚上回家在飯桌上我爹就把白天發生的事跟我講了些，還告訴我參軍入伍是個不錯的出路。
畢竟上過學多少也知道點當兵的好處，眼下已經沒啥更好的選擇了。
「行，爹我知道了。」
2
我只記得那年的那天很熱而我也剛剛高考完畢，便順著父母的意思參軍報了名。好在的是一切都很順利，還真別說即將離開家門那幾天心理還不由得傷感一番。
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那天村裡可熱鬧了。
親屬們也都在村口相送，而我爹娘防止我路上餓著。專門準備了平常難得吃上一次的白饅頭和鹹菜。
說了些貼心話讓我好好訓練、別想家爹娘好的很，更希望我能混出點名堂。可我知道他們就是關心則亂，我走了之後他們也一定會想我。
話還沒說完就該走了，那時候還是「悶罐車」坐上悶的很。從家到部隊整整走了四五天的時間。
終於在一天晚上接近凌晨的時候到了基地，把我們帶到宿舍簡單整理一番就該迎接明天新部隊生活了。
那時新兵入伍要訓練三個月，每天都是滿滿當當都沒給人喘息的時間。前兩天可能算得上整個新兵連最輕鬆的日子了。
可我只能拼了命的努力，想要混出點名堂那就一定要出類拔萃。為了出頭我基本上每天都是最先完成訓練，不到兩個月訓練新兵領頭就已經記住我了。
他還常常誇我是個好苗子，一年多的以後我就當上了班長，有些人可能覺得太快了些。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這中間我付出了怎樣的努力。
而那個時候前兩年還是義務兵，是沒有探親假的。為了將這好消息告訴爹娘我只能寫信回家，相信即便是二老不不認字肯定也能讓別人讀給他們聽。
果然事情也正如我想像中的一樣，他們得知了這個消息還給我回了信說他們為此感到非常驕傲。
除了這以外還跟我說了說家裡的情況，也讓我別擔心。直到今天這封信我依然都在珍藏著。
可是眼看兩年的時間就要過去，我馬上就能回去探親了。家裡卻發生了一件大事，在我當兵期間我爹去世了，而我娘卻在信里一點都沒有提到。
我不敢相信，在我印象里我爹的身體並沒什麼毛病怎麼就會突然離世了呢。當時的我也被蒙在鼓裡，直到我第三年回家時不見我爹，娘才跟我說了實話。
「有志啊，恁爹他走了有快一年了。得了病，醫生說是天天太操勞」我娘抽泣的說道。
聽到這裡我心裡咯噔一聲「娘，你為啥不叫人寫信給我啊。」
「不是我不想，是恁爹不讓告訴恁害怕恁不當兵了回來。」
聽到這裡我心裡百感交集，即便是部隊再怎麼嚴格親屬去世我也該回來看看啊。更何況那還是我親爹嘞，說罷我就問我娘爹的墳墓在哪。
買了些好酒好香來到墳頭說說我在部隊的生活，就這樣一直聊到了天黑才回去。晚上我跟母親促膝長談這一年父親不在她都是怎麼過來的，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母親一個人的生活這麼苦。
兒子不在身邊丈夫又去世成了「寡婦」難免被別人瞧不起，而我娘每天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女乾乾農活就回家。
生怕落得別人的閑話我兩個嬸娘更是長了一張嘴，不幫著妯娌也就算了還在外面胡說八道。聽到這我真想撕爛她們的嘴，但我娘卻告訴我不要惹事。
就這樣跟我娘一起待了沒幾天時間就該歸隊了，我也放不下她。但這是規定，一切都只能到了部隊之後再重新商議了。
探親假結束回歸部隊的幾天里我一直心思重重，身邊的戰友也都看出了我的不對。紛紛問我到底是怎麼了，但我始終不願意說。
想了這麼幾天我也想明白，既然已經當過兵了那也就沒啥可遺憾的了。現在唯一就剩下我娘了我得在她跟前盡孝啊。
說著我就給我娘寫了封信，而這邊我也忙著打退伍的申請。提交的那一刻領導們覺得不可思議，當了好好的兵怎麼說退伍就退伍了我沒有解釋。
他們只是勸我在好好想一想我說「行」，實則已經下定決心。
就在這個時候我娘給我回了信，她在得知我要退伍的那一刻急眼了。
「有志啊，恁幹啥糊塗事兒呢！娘知道恁是放心不下我一個女人，娘沒事。我跟恁爹都盼望著恁在部隊能有個出息，現在恁爹不在了。恁現在回來，以後我死了見著恁爹我咋交代啊……」
看著母親的回信我心裡酸楚的很，但為了不讓她難過我只好撤銷了退伍的申請。
就這樣當兵的日子很快就來到了第四年，我還跟以前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給家裡寄信的頻率也越來越多。因為我害怕突然某一天我連母親的消息都沒有了。
4
就這樣我一直跟我娘保持著密切的聯繫，而就在這段時間我突然發現徐強（戰友）有些不對勁，他最近一收到家書就衣服愁眉不展的樣子。
好幾次都是如此剛開始我也沒有好意思問，直到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了問了一番。原來是他母親得了重病錢還沒湊夠。
聽到這裡我心裡不由得想到了我爹，面對徐強我卻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說了句「沒事，一定會好起來的。」就默默走開了。
沒過兩天正當徐強還在犯愁的時候，就又收到了一封家書。我以為這次他還會像之前一樣愁眉不展，結果他神情舒展開來高興的喊道「我娘有錢治病了，我娘有錢治病了。」
後來他的表情又轉為了疑惑，我問他咋了。他說是有人以他的名義給家裡寄錢了，可徐強並沒有。
「說不定是那個好心人幫你了呢，是好事兒啊！」
徐強卻不樂意了非說一定要找出來是誰，結果問了一圈都沒人承認想著靠自己肯定是無望了。於是便讓我幫忙，可我調查一圈也不知道是誰啊。便勸他別找了說不定人家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呢。
然而這徐強還真是個「倔驢」非得搞清楚不可，我壓根攔不住他便直接找到了連長。連長一聽這是好事，一定要揪出來是誰幹的好好在大傢伙面前表揚一番。
連長便託付指導員一定要查清楚，甚至把在外執行任務回來的人都問了個遍也沒個結果。正當我以為事情就此結束的時候，誰知道還有回馬槍。
因為我們戰士們每天都有寫學習筆記的習慣，所以查看筆記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正好這天趁著休息的時間突然要查，名義上說是看看有沒有認真學習記錄。
這個時候我慌了因為那筆錢是我以徐強的名義寄出去的，可是已經為時已晚。
「我無意間聽見徐強的母親生病了需要湊錢，便把我攢下的三十塊以他的名義寄了出去。不知道我爹當時是否如此……」
直到這個時候整件事情真相大白，徐強得知後反應過來當時我不對勁一個勁的攔著他不要查。
合著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從那以後徐強跟我的關係就越來越好。他還將事情的真相告知了他的家人，為此專門給部隊寫了一封表揚信。
指導員也在知道此事後對我讚賞有加，甚至還說會向上面彙報讓我等著吧。那個時候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直到過了一段時間徐強說我可能要被提幹了。
起初我還不相信，直到指導員親口告訴我「有志，你回做的不錯。加上你之前在部隊的表現，離提干不遠啦」。
但部隊有部隊的規矩，在此期間我不能向家裡告知此事。
甚至每次的書信也都會經過嚴格的審查，沒有任何問題才會寄到我娘手裡。想著也沒什麼等著提完干之後告訴我娘也是一樣的。
後面部隊要進行家訪調查了，但對於具體是什麼時候進行背調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天還發生了那麼多事。
按道理來說那天部隊的人到我們那裡進行走訪一般沒什麼問題是不會影響提乾的，但好巧不巧的是那天有人專門找茬找我娘的事。
根據我娘的描述那人是我們同村的張嬸，平時跟我兩個嬸娘走的很近。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想來這個張嬸也不是什麼好人。
而我倆嬸娘平時就看不慣我娘，自從我爹走了之後就更變本加厲。時不時就來我家嘲笑我娘兩句，都是妯娌也不怕外人笑話，就連張嬸有事沒事也來湊熱鬧。
那天她們一起在河邊洗東西，正好就並一排了。我娘看見她們仨來了本想走的，結果我嬸娘發話了「走啥啊，又吃不了你。」
礙於面子我娘也沒走直到東西洗完之後道了聲別，誰知道後面她們仨直接衝上到了我家欺負我娘。
張嬸他老公那個時候專門給她弄了個銀戒指，也不大但是那個時候村裡婦女少有人戴。張嬸就生怕別人不知道，有事沒事就拿出來顯擺。
我倆嬸娘也沒見過啊直誇好看，我也不知道那腫得到跟豬蹄一樣的手是怎麼入得了她兩人法眼的。
正好那天去河邊之前張嬸在家收拾屋子的時候取下來了，她以為她丟在了河邊讓我娘給撿到了。不然我娘怎麼會著急著要走呢，張嬸一看戒指沒了就開始慌了找一圈沒找到。
仨人就一起直接在我家門口喊「李娟，恁給我出來！咋這麼不要臉啊，別人的東西恁也敢拿。」
一聽這我娘趕緊出來「說啥了恁？」我知道我娘是個老實人即便是撿到了也肯定當場就給張嬸了，可張嬸偏偏不信她就覺得一個窮寡婦肯定是「財迷心竅」。
「俺的戒指是不是恁拿走的，趕緊給俺交出來。別讓俺仨進屋搜，到時候難看的可就是恁自個兒。」
我娘到底是沒拿也根本就交不出來，她們直接沖屋裡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就開始在村裡大喊，引得全村人都在看笑話。
有些那不明事理的人也是說道「咋這不要臉，偷人家東西還不給。」
好巧不巧的是部隊調查的人來見到這般情形印象瞬間就不咋好了，便上前詢問是咋回事。因為穿著便服村民也不知道是誰，就添油加醋的說了些。
沒成想就因為他們的「閑話」直接影響了我的前程，本來應該屬於我的提干也沒有了。
直到調查的人走了這件事都還沒鬧完，這個時候張嬸家的兒子鐵蛋從外面回來看到這情況當即說了句話。
「娘，恁了戒指不是擱家呢嘛，俺看到了就在屋裡頭桌上。」
一聽兒子這麼說張嬸也顧不得面子不面子了，問鐵蛋確不確定。
「就是的，俺看的清楚的很！」
說完拉著鐵蛋就回了家，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反而是我娘倒是成了村裡人的笑話，倆嬸娘也是冷笑了一番就走了。
而我還在部隊里期待著提乾的消息想趕緊告訴我娘，結果等了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也沒個消息。
這天我終於忍不住去問了指導員到底是咋回事。
「指導員我想問一下我的提干是有什麼問題嗎？」
「忘記給你說了，你的提干確實有問題在走訪調查的時候你娘跟你同村人發生了點事兒。」
「啥事兒？俺娘咋了？」
「沒啥，就是那天村民都說你娘偷了東西想來是啥誤會吧。但這提干……」
到這兒我也明白了導員的意思，我很生氣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毀了我的前程。更是對於我娘被污衊這件事的憤怒，此時我心裡不免又產生了動搖。
於是後面的幾天我也一直都在想這件事情，我不想讓我娘一個人在家受欺負了。於是我又再次提交了退伍申請，這次沒有過多的猶豫。
終於在當兵的第四年我選擇了退伍，跟戰友一一告別就踏上了回村的火車！
6
到家的那一刻我娘正在廚房忙活「娘，俺回來了。」
「有志，恁又休假啦？」
「沒有娘，俺退伍了。」說完我娘的臉色直接就變了，問我是咋回事。
我並沒有把提乾的事情說出來因為我害怕她會產生心理負擔，我告訴她的是今年部隊招了許多新兵，把機會留給年輕人吧。
我娘聽了之後也沒說啥，我還告訴她我準備創業呢部隊給我了一些安置費啥的也有不少錢了。
我娘也並沒有拒絕我，她只是說了句「行，你去干吧。」
可我告訴她想讓她跟我一起去縣裡創業，我娘起初是拒絕的。她覺得我爹的墳地還在這裡，逢年過節啥的總得有人給他燒紙錢吧。
我也理解她的顧慮「娘咱不是說不回來了，想回來隨時回來就行了。坐車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我好說歹說這才同意，這樣一來不用看村子裡人們的臉色生活，二來待在我身邊我也比較放心。
打理完家中的一切，三天後我跟我娘就踏上了前往縣城的路上。起先是租了個門面後面帶卧室的，接著就是各種採買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創業這麼燒錢，眼看已經花掉了一大半後面還有好多用錢的地方。於是我四處借錢終於差不多成了。
店面也開了起來，前段時間的生意還算可以畢竟有優惠啥的。附近了人也都樂意來捧場，可是過完這段時間以後來的人卻越來越少。
每天光是支出不掙錢，一度連廚子的工資我都付不起了，就連我給我娘留的生活費都全用光了。
終於沒多久的時間店面關門了，店面轉讓工具也都賣掉了算下來還是虧了。加上當時我還四處借了點錢，這也完全不夠還的。
無奈之下我跟我娘兩人還繼續留在了縣城裡，拿著剩下不多的錢租了個小房子。我每天的生活就是早出晚歸幹些體力活。
而我娘也因為我創業失敗之後一直擔憂生活，長此以往就生出了心病加上天天操勞每天都得吃藥。
我娘也說過讓我把她送回老家，可我怎麼放心她一個人啊便在城裡一直打工。只要是聽說哪裡有錢賺我就去，起碼保證每天都能有收入。
至於欠款也是早日能夠還清的，重要的是我娘的身體。可不幸的是沒過幾年的時間我娘還是去世了，而我在還完欠款之後的幾年裡也攢了點錢娶了媳婦。
生了兩個孩子經常到二老的墳前祭拜，生活也還算過的過去。我也時常在想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是不是後面的一切都會變的不一樣呢。
或許我娘還能看到孫子的出生，享受兒孫繞膝的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