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空手而歸，我和一休好失望

公眾號：豆芽兒很菜

正文： 212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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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下午老公在微信上留言，「如果事情處理得順利，晚上就能到家，如果不順利，就第二天回去，晚點確定後告訴你。」

我愉快地回了句，「好的」。

接完一休、吃完晚飯，外面已經漆黑一片，卻遲遲沒有收到他的確認信息，

我希望他儘早回來，又不想直白地詢問，怕聽到「事情不順利，推遲回家」的消息，

同時我又有強烈的預感，他在慌忙趕回來的路上，

於是但凡聽到外面傳來踩踏樓梯的「咚咚」聲，我便不由自主地豎起耳朵，想知道腳步聲是不是越來越近、一直走到我家門口，

可卻總是失望，

要麼聲音越來越小，是在下樓，要麼聲音越來越大又忽然銷聲匿跡，應該是樓下的住戶或是隔壁的鄰居。

晃了晃腦袋，驅逐雜念，安心輔導一休寫作業，一晃就到了9:10，作業終於完成得差不多了，

趁著一休休息的空檔，我趕緊去清洗晚餐的廚具，

就在這時，我聽見一陣腳步急促又沉重的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感覺就在家門口，

我慌忙把手擦乾，走到門後，

腳步聲持續著，也走到了門口，然後我聽見「丁零噹啷」鑰匙碰撞的聲音，一瞬間喜笑顏開，

把門擰開，外面的老公一手攥著鑰匙準備開鎖，門打開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我露出兩排大白牙，

「一休，爸爸回來了」我朝著卧室的方向大喊。

貳

老公放下包，坐在門邊的沙發上準備換鞋，一休風一樣沖了出來，撲到爸爸身上，

老公抱著一休，「想我了嗎？」

一休害羞地低聲回應，「想了」，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聲音大起來，「爸爸，你給我帶了什麼禮物？」

老公「哈哈哈」地笑了，「沒帶，爸爸這次沒買到禮物」，

一休滿臉的喜悅剎那間收斂起來，小嘴撅起來，眼睛開始泛紅，「嗚嗚嗚」地大哭起來，又風一樣地沖回卧室，趴在寫字桌上，

而站在一旁的我，也不由得褪去高興的表情，變得冷漠起來，不再看他，直直地走向卧室，去安慰一休，

其實我跟一休一樣難過，而且我生怕老公忘記，特意在幾天前提醒他買禮物，

看著一休趴在那兒，肩膀隨著抽泣一聳一聳的，我的喉頭不自覺地跟著發緊，鼻頭也開始發酸，

換上拖鞋的老公走進來，有些不知所措，他清了清嗓子，

「我這兩天一直在趕路，今天一天從舟山到上海開了280公里，從上海到杭州又開了220公里，一天之內開了500公里……」，

我不想聽，不留情面地截住他，「不想聽你這樣說，你出差又不是只這兩天，你出去了16天，除去趕路的這兩天，還有14天呢？」

說著，眼淚委屈地從眼眶裡慌不擇路地涌了出來，

一休聽到我的哭腔，反而止住了哭泣，小心翼翼地抬頭看我，不敢吭聲，

老公湊到我面前，摟著我的肩膀，「你不知道，我這次出差的地方，都是遠郊，什麼都沒有」

他還在為自己辯白，

我一把推開他，「那裡有人沒有？」

「有」

「那些人都不買東西的嗎？」

他不再吭聲，只是諂媚地笑著看我，

「別人能在那裡長期生活，你在那裡買不到東西？！」

老公眼睛一轉，「我在網上買，我這就買」，

我仍盯著書桌前的牆，沒好氣地懟他，「我缺的不是東西，是心意！網購我不比你更拿手啊……」

眼看形勢逐漸不可控，老公趕緊伸出右手拉著我，「周末請你吃大餐啊，補償你，這兩周你自己在家辛苦了」，

聽到最後一句我更委屈了，原本平靜的臉又擰到一起，哭了出來，

但又莫名奇妙地整個人通暢起來，怒氣和強硬消散不少，

我的手被他攥得更緊了些，他又把頭轉向坐在椅子上回頭看戲的一休，「周末爸爸給你買個玩具啊，大玩具」，

一休一聽立馬咧開嘴巴、眯著眼睛笑著狠命地點點頭，我也含著淚咧嘴笑，

「對，周末讓你爸請我們吃好吃的，再給你買個大玩具，狠狠地宰他一頓。」

我們三個相視一笑，

接下來，家裡內內外外換上一片祥和、歡快的團聚氛圍。

叄

晚上一休被我倆一齊擁著睡得香甜，我才用平靜的語氣，跟他說出我的心聲，

「我當然想你，想讓你早點回來，每天都希望你這一天能回來，

你今天趕路回來我真的很開心，可當你空手走進家門的時候我又覺得好失望。

你可能誤解了禮物的概念，禮物不一定非要多貴重、多稀有，不一定非要是在商場里、專賣店買，

就算你在小賣鋪買包糖、買個餅帶回來，甚至買了個當地的水果，因為保存不善壞掉了，我都會覺得特別開心，

一方面是因為你讓我真真切切地嘗到外面的味道、看到外面世界的東西，彌補我不能出門只能待在家的遺憾，

更說明你人雖然不在家，可心裡想著我們這個家、惦念著我和一休，

我想要你想著、念著。」

房間黑乎乎的，但我看得見他眼睛睜得圓圓的、大大的，在專註地聽。

仔細回想，其實回來的前一天他在微信上發了兩張圖片給我，

圖片里是低矮的房屋、空蕩的街道，緊接著發來兩行文字，「辦事的地方是郊區的鎮上，沒啥好轉的」，

看到信息我便感受到他在為買不到禮物提前跟我報備，那一刻我心想，「我不管，我就要禮物」，

但我覺得這話一旦由我說出，收到的禮物就不再是他的心意，而成了我的強迫，

所以我回復，「真的好郊區，不過看起來很舒適、很慢悠悠」，把話題悄悄地轉開來。

如果那時我能明確地表達出自己對禮物的渴望，他是一定會買的，

雖然差點意思，但至少我和兒子能免去見面時的失望和傷心。

沒收到禮物、空惹上一場不愉快，有我的問題，也有他的問題，更有互相把握不準對方想法和期待的問題，

不過好在，還有機會、還能繼續磨合、還可以不斷改進。

下次我們一定能樂呵呵地團聚，但是我更希望，下次我們一家三口可以一起出門去。

總之，

我喜歡收禮物，

因為我喜歡被惦念、被重視。

一休似乎跟我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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