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人:李先生
我是一名殘疾人,小時候村子裡被拖拉機壓壞了左腿,本來如果接受治療會變好,卻因為奶奶說家裡沒有多餘的錢,就找了個赤腳醫生整天打針,打了幾天就不疼了,可後來再也不能正常走路,我恨我的奶奶。
因為瘸腿的原因,在學校里經常受到同學的欺負,小學沒念完就輟了學。在家裡因為身體不好,不能在田裡做活,只能像費人一樣窩在家裡。因為父母在外打工,大哥和二哥也在外面工作,我就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平時遭遇村裡的冷眼也都習慣了,最重要的是在外當兵的二叔回來了。
二叔當兵回來後給分配了工作,非常的驕傲,覺得我是個不成器的廢物,整天在家閑著,便以「替我爸教育」為由經常打罵。一開始爺爺和其他幾個叔叔還攔著點,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叔叔的打人變得合理了,所有人都開始替我爸教育我這個「不孝子」。
三叔跟媳婦吵了架,覺得心裡不舒服,到我身邊就是一巴掌,連理由也不說。村裡其他人見到這個情況,更是肆無忌憚地對我。
終於,我在14歲那年的冬天實在是受不了了,偷走了家裡的幾十塊錢,坐上了前往縣城的車,決定再也不回到這個地方。
可社會不是好混的,兜兜轉轉好幾年,在各個行業輾轉,最後都沒留下,畢竟像我這樣沒學歷沒技術的,除了賣力氣沒什麼可謀生的,更重要的是,因為腿部的殘疾,我連簡單的賣體力都做不到,只能做一點雜活。
保安和後廚應該是我待得最長的了,我很想學當廚師有個技術,但受不了廚房的環境,很壓抑,最後還是決定成為一名保安。
因為身體殘疾瘦小,就算是做保安也只能去那種小公司,還好有個老闆可憐我,還把我派去了一所初中做保安,跟我說這個學校保安可以長期的幹下去,雖然我才24歲,可穩個十多年不成問題。我很感謝老闆,然後歡歡喜喜地去上崗了。
因為身體的原因,我不能巡邏,也沒法子站崗,就專門上夜班的崗,別人每個月是4000多,我是2100,可工作輕鬆,夜班也沒啥事,還能幹點自己想乾的事情,挺好的。
本以為人生就這樣過去,可命運偏偏跟我開了個玩笑,我這種人就該孤獨終老,可居然戀愛了,對方還是一個老師。
事情是這樣的,當初我老老實實的值我的夜班,突然有個年輕的女孩敲門,說是學校老師,因為把東西落在了辦公室,想回來取一下。她一米七的個頭,比我還高,特別的瘦,穿著格子上衣和褲子,看起來素凈但又有點可愛。
我愣了愣,隨後幫她開了門,她看見我的腿了,連連說著;「不好意思」。還客氣地問我,能不能陪她去教學樓一趟,因為天黑了自己害怕,不敢進辦公室。我心裡還有點覺得她膽小,還是陪著她去了。
那天晚上特別奇妙,我似乎不再是殘疾人,而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護著她在我身後,勇敢地朝教學樓走去。取到了東西,女孩千恩萬謝地走了。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我下午我在門口執勤,又看見了下班的她,她徑直朝我走來,微笑著說:「下午好呀」,我也趕緊回應,不敢看她的眼睛。可又過了沒一會兒,她便折返回來,手裡還拎著滷菜店買了一大堆滷肉,跟我說;「昨天離開的時候,看見我還在啃泡麵,今天就給你買點東西」,我非常感動,推脫著不要,可她卻很堅決。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禮物,從那次以後,每天早上我都會準時出現在校門口,只為和她說一聲「早安」,下午也得出門站崗,護送學生的同時跟她說一句「下午好」,儘管我並不兼著白班的事情,可還是想要見她一面,每天不見就覺得難受。
同事都看到了我的情況,笑話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我不管,我發現自己已經愛上她了,或許是愛吧,我不知道。
可過了一段時間,我的理想就徹底被打破了,有一天下午放學,她大方地跟我告別,轉身卻上了一台轎車,轎車上的男人帥氣又文雅,看起來應該是她的男朋友,我心裡有種難受的感覺,卻也是無可奈何。
其實仔細地想一想,自己什麼都沒有,又是個殘疾人,憑什麼給她未來呢,想想也就釋懷了,只是每次她跟我打招呼的時候還是很心痛。
後面我白天就索性不去上崗了,省地看見她心煩,但下午那崗必須得去,沒法子不得不見面,女孩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還照常跟我打招呼,甚至問我早上怎麼不站崗了。我也只是隨便找個理由搪塞。
後面有一天下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並沒有看到她下班,還擔心她出了事情,就去教學樓里她的辦公室看看,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了她在裡面哭,我走到門前敲了敲門,她卻衝過來一把抱住我,只是哭,什麼都沒說。
和她擁抱的感覺很特別,原來女孩的身體那麼軟,她就像是一個棉布娃娃一樣在我懷裡,也像是一個小火爐,散發著熱氣,還有一點香氣。我的心裡也隨著她這一抱暖洋洋癢滋滋的,那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那天晚上我在辦公室陪著她,原來是她的男友出軌了,現在她們倆已經到了分手的地步,我安慰著她,跟她講我的故事,她也認真的傾聽,然後跟我將她家裡的事情,我們就像一對情侶一樣,互相聊了一晚上,因為第二天是周末,我們都不用擔心工作的事情。
臨分別的時候,我們互相交換了手機號,加了好友,以後可以繼續聯繫,我心裡很開心,甚至覺得已經有了有一個女朋友。
可我在手機上跟她回消息的時候,她卻是愛答不理的,周一上班時,她也像平常那樣跟我聊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覺得很不解。我們的關係不應該是特殊的嗎?但她好像並不那麼認為。
那段時間我幾近抑鬱,滿腦子都是她,迫切地想要尋找到有一個答案,可換來的還是她的冷漠敷衍,我幾乎抓狂,卻突然有一天發現,她有了新男友,對方也是學校的有一個老師,是她的同事。
與此同時,學校保衛處找我談話,讓我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能再去騷擾人家老師,不然就會被開除,更重要的是,我的好友也被她刪了。
現在每次下午站崗,都不可避免的會看見她,她和她的新男友一起甜甜蜜蜜的走出去,她不敢看我的眼睛,就當是沒看見我,她的男友顯然是知道的,對我卻沒有任何的表示,我還以為他男友要打我一頓,實際上人家把我當木頭樁子,這比打我都難受。
因為被校保衛處約談,我也不敢再繼續「找事情」了。繼續當我的保安,也放棄了心中無謂的想法,畢竟人和人是有差距的,我這個癩蛤蟆,確實不該吃天鵝肉,回想那一天她剛分手時,或許就是條狗過去,她也會抱著哭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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