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不僅僅是夏日裡的清晨給你送上一束迷人的鮮花,也不僅僅是在慵懶的午後說出幾句溫柔的情話,浪漫是心靈的共鳴,是靈魂的共顫,是兩個人一起望向同一個方向。
電影《美麗心靈》里有這樣一幅畫面:男主在一個繁星點點的夏日夜晚,與心愛的妻子望向同一個方位,男主用出色的數學線條能力在夜空勾勒出一個「LOVE」。
女主的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愛的接吻發生在心動的生命之間。
男主是一位天才的數學家,慧極必傷,一方面的天才帶來另外一個方面的殘缺,他的精神上出現一些疾病。
妻子靠著愛維繫著與丈夫的關係,而丈夫幾次被疾病折磨,險些害死了兒子的性命。妻子仍舊不離不棄,為了家庭,丈夫選擇忽略從精神中分裂出來的人物,拯救了自己。
最終還獲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
愛情的姿態
這就是愛情的呈現出的另外一種姿態,沒有卿卿我我的情話,沒有如膠似漆的依戀,在赤裸裸的現實面前,在前所未有的磨難腳下,依舊倔強地選擇堅守。
只因為心目中至高無上的愛。
在我國雲南昆明大學生命科學院,放著兩具嚇人的白骨,白骨靜靜地矗立在玻璃箱內,在人潮湧動的大廳內,以空洞的瞳孔注視著來來往往的師生。
每年都會有人遠道而來瞻仰這兩具白骨,並非是白骨具備什麼神奇的力量。
相反他們根本沒有類似於神仙顯靈的神跡,遠道而來的人們之所以前來,是因為這兩具白骨的主人做出了一個超越於他們所處時代的選擇。
胡素秋和李秉權
鏡頭拉近,我們來到白骨的跟前,不要害怕,白骨所散發的光芒是博愛,是慈祥,是讓人忍不住上前親近的力量。
我們會發現其中一具骨架偏小。這具骨架的主人是一位女性,名字叫做胡素秋,極富詩意的名字,如同金秋時節綻放的一朵素雅的百合花。
出身書香門第的她自幼愛好讀書學習,按照民國那個時代的規矩,許多大家閨秀仍舊被父母安排婚姻。
接觸過新學的她自然不願意如舊時代的女性,嫁給一個門第相當的人物,她想自己選擇如意郎君。
其實那個時代許多女性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是在那個破舊立新的時代里,大多數女性會陷入前所未有的悲劇。
第一是他們自我的選擇等於是背離了生養自己的家庭,向著家長制的封建傳統規矩挑戰。出走即意味著沒有重返的可能性。
第二外面的世界真的如自己想像得那般美好嗎?青春期的少女耽於幻想,幻想著世界宛若水晶球里的童話世界。
哪裡有白馬王子,等著她的出現。
對不起,童話只存在於文字之中,王子為了繁衍後代會接觸多種不同類型的女性。
或許胡素秋懂得這些,或許不懂,我們無法揣測她是否讀過魯迅先生的作品,先生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國人。
他提到了反叛女性出走之後的問題,即「娜拉出走」後怎麼辦?
娜拉是那些出走女性的代名詞,名字選自於易卜生的《玩偶之家》。
出走之後就剩下小說《傷逝》里的子君和涓生。
胡素秋選擇了等待,等待生命中白馬王子的出現,悲劇或者喜劇,待定,人生才剛剛開始,缺少了拼搏和熱血,生命就會缺少靚麗的底色。
上帝向來不會辜負善良且堅毅的女性,雲南昆明的街頭,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她穿著校服,踩著皮鞋沿著屋檐下的地帶前行。
她喜歡下雨天,聽著雨水敲打地面上的花草樹木,拍打著精緻的屋頂,她的內心會莫名升騰起一種無可名狀的喜悅。
她收起油紙傘,仰望著從天降落的雨水,透明,純凈,打濕了地面,空氣中泛起一股泥土的清香,閉上眼睛,彷彿置身於靜謐的桃源的世界。
她側身看了一眼旁邊的茶館,後來當她向兒女們講述這件事的時候,她一直覺得這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瘦削的青年坐在木製的長椅上,手中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地讀著,他的面前僅僅擺著半碗茶湯,她知道這家店,要一碗茶可以坐上一天。
像遇到春風的花苞,她感受到花瓣破裂的聲音,她忘記了看雨,專註地盯著眼前的青年,他的側臉如同鋼筆勾勒,帶著几絲剛毅的味道,她渴望知道她在看什麼書。
它她渴望上前問一問對方的姓名,渴望了解與他相關的一切,渴望將自己的心意和盤托出,渴望聽到對方也吐露出與愛慕相關的話語。
渴望是心靈的衝動,害羞地制止了一切的行為。
以後每日里上完課後,她也會來到茶鋪,要上一碗茶湯,拿上一本書,裝作認真觀看的樣子,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看眼前的青年。
後來的他們自然而然就相識了,畢竟同一家店鋪里做著同一件事情,又年齡年近的青年男女根本不可能不發生任何事情。
青年的名字叫做李秉權,家住農村,父親很早就離開人世,留下孤兒寡母獨自生活,不幸的是母親在他四歲的時候也撒手人寰。
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在亂世中很容易走向彎路。
哥嫂憐他幼小無助,接他到家中生活,同時資助他上學。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小小的他從那時候起就知道用功讀書,因為這是改變自己命運的最容易的一條路。
當終於如自己所願考上雲南醫科大學後,他不再給家中索要錢財,而是在節假日自己在外打些零工用於學費和日常花銷。
他根本就想不到命運又送給他一位溫文爾雅的新娘,他們走入了婚姻殿堂,伉儷情深,共同獻身於祖國的醫學事業。
感嘆國家器官不足,他們又簽下器官捐贈書,同意去世後將身體捐給祖國的醫藥事業。
偉大如斯,真乃吾輩之楷模。現在知道為何那些人,願意千里迢迢到雲南醫科大學瞻仰兩位先生的遺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