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羈旅客,今日又南冠」,少年英雄夏完淳的這首《別雲間》情感真摯飽滿,讀來令人潸然淚下,其中,「南冠」一詞便是俘虜的別稱。
歷史總是在戰爭與和平的交替中緩步向前,在戰爭之後,人們總是更容易銘記在戰爭中逝去的烈士和活著的英雄,而忽視了戰爭中的另外一群人,那就是戰敗被俘的俘虜,這些人在戰敗之後,成為敵方的階下囚,生死禍福都掌握在昔日敵人的一念之間,從此前途無主,命運任飄浮。
二戰之後,許多日本士兵也成為了俘虜,但是落在不同的敵方手中,等待他們的命運也截然不同,被中方俘虜的日本士兵不僅好吃好喝,還被遣送歸國,但是被蘇軍俘虜的日軍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他們生活條件及其艱苦,甚至很多人都埋骨蘇聯,再也沒有回到故土。尤其在這期間,日本士兵對於蘇聯女護士的印象極為糟糕,將她們稱之為是「一場噩夢」。
那麼,日本戰俘在蘇聯都遭遇了一些什麼呢?
蘇聯俘獲日軍70萬
1945年的雅爾塔會議宣告法西斯已經走向了窮途末路,作為最後一個法西斯頑固堡壘的日本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蘇聯紅軍按照雅爾塔會議的要求出兵中國東北,一直盤踞在我國東北地區作威作福的日本士兵在神兵天降的蘇聯紅軍面前很快被打掉了威風。潰不成軍,戰後,近70萬的日本士兵作為戰俘被押送回了蘇聯。
但是,在對待這些俘虜的問題上,蘇聯處理得並不那麼盡如人意。這些已經投降的日本士兵被塞進火車運往了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地區。一些日本高級軍官在被俘虜時還帶上了一些很多生活物資,但是這些東西在火車站就被撲上來的市民全部搶走了。
來到勞役的地方之後,日本士兵的噩夢也就真正開始了。他們首先面對的難題便是住房的問題,蘇聯當時並沒有做好這些士兵的安置工作,預先準備的住房根本不能容納下人數眾多的日本士兵。
日本士兵不得不自己動手建造房屋,但是更嚴重的問題是建造房屋的木材同樣得不到滿足。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缺少材料的情況下,建造房屋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士兵只能住在簡易的窩棚之中,不少日本士兵因此凍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除了住房問題之外,日本士兵的基本飲食也很難得到保障。為了彌補在戰爭中造成的經濟損失,蘇聯將日本戰俘派去做採礦,修鐵路等重體力活,但是他們的飯食卻十分簡單,甚至有的士兵只能得到一碗稀粥,完全不能夠飽腹。
總之,或許真的應了那句老話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些士兵在東北作威作福,魚肉中國百姓時大概不會想到自己也會有無處避寒,無食飽腹的情況,作為被侵害民族的人民,我們或許應該感到大快人心,但是站在人道主義的角度,我們卻很難不對這些日本士兵產生同情。
除了肉體上的折磨,日本俘虜在精神也無時不刻不在享受著思鄉的折磨。
萬里思鄉夢難成
鳥念故林,魚思舊淵,對家鄉和故土的眷念永遠是銘刻在人類骨血中最深沉的情感,日本俘虜也不例外。
這些俘虜在天寒地凍的西伯利亞很難不想起家鄉,想起故土的親人,特別現實的生活難以忍受之時,對於故鄉的懷念就更加急切和熱烈了。因為故鄉對於他們而言,不只是精神上的歸屬和依託,而且歸鄉也是他們擺脫當下地獄生活的唯一途徑。
但是,這些日本戰俘要想回到日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基於當時的政治現狀,蘇聯並不願交還這些俘虜,當時雖然二戰已經結束,但是各個大國之間依舊勾心鬥角,蘇聯認為將這些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俘虜交出去對自身並沒有利處。
而且,從現實角度考慮,70萬日本戰俘是一批十分巨大的勞動力,他們在最艱苦的崗位上無償勞動,對於戰後急需恢復的蘇聯而言,未必不是一個很難割捨掉好處。同時,蘇聯當時也很難拿出足夠多的船隻將這些戰俘送回日本。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日本士兵為了回到日本的一個重要方法就是患病,因為根據蘇聯的規定,假如士兵身患重病,失去勞動能力,可以被遣送回日本,這也是許多日本俘虜能夠回國的唯一機會。
蘇聯定期會為這些日本俘虜進行身體檢查,日本士兵被脫出來站成一排,神情嚴肅的蘇聯護士或者女軍醫為他們檢查身體。最通常的做法就是拉起大腿上的皮來檢查身體的健壯情況,許多瘦得皮包骨的士兵就有機會獲得輕鬆的活甚至被遣送歸國。
這樣的檢查方式無疑是簡單粗暴的,但是被檢查的日本士兵卻不敢表露出一點不滿。一些倖存下來的日本俘虜回憶時說道,當時他們對這些蘇聯護士都十分害怕,因為她們的檢查結果直接關係到日本俘虜能否回國。
總之,時移境遷,這些曾經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大日本帝國士兵一朝淪為俘虜,自己歸國與否的命運和希望都維繫在了蘇聯女護士身上。假如蘇聯女護士檢查結果是他們的身體健康,他們就得繼續留在蘇聯勞役,日本成為了夢中永遠回不去的故鄉。
根據統計,蘇聯俘虜的70萬士兵,最終活著回到日本的只有3萬左右,這也給後來日蘇、日俄的關係造成了影響。
戰俘問題對於日蘇關係的影響
1956年,日本和蘇聯簽訂了《日蘇聯合宣言》,日本和蘇聯的關係實現正常化,但是戰俘問題卻是橫在兩國之間的一根尖刺,一直阻隔著兩國關係的進一步發展。
日本在文化上師承中國,很多傳統思想觀念都和中國有著相似之處,比如都重視落葉歸根,都重視最祖先的紀念。但是那些永遠留在了蘇聯的日本戰俘生前無名,死後無墓,更不能回到故土,連死後都沒有一個靈魂的歸所,日本人民在情感上很難接受這件事情。
在《日蘇聯合宣言》簽訂之後,蘇聯也開始成批次地遣送戰俘回國,而且在開始花費人力查詢和統計日本俘虜死亡的人數、名字和埋葬地點。但是由於主客觀原因的限制,這項工作的推進並不順利。
而且,蘇聯強制俘虜無償工作的問題也一直是兩國爭論的重點,日本曾經有學者要求俄羅斯對這些戰俘的勞動進行賠償,但是俄羅斯學者則認為蘇聯當時為安置這些俘虜花費的財力已經超過了俘虜創造的價值,這些問題兩國一直在爭論,沒有定論。
總之,無論如何,日本戰俘問題都是人類歷史上的一個悲劇,只有正視歷史,解決歷史遺留問題,日俄兩國的關係才走得更遠。
結語
我們無可否認,這些日本戰俘並不是好人,他們曾經掀起戰爭,曾經屠戮無辜的平民,這是都是事實。但是,無論他們如何罪惡滔天,都不應該他們活該被虐待的理由。
我們反侵略,反對的不僅僅是一個個具體的士兵,也不僅僅是法西斯國家,而是侵略這種行為本身。日本犯下的罪行應該在國際法庭得到審判,這些士兵應該得到正義的制裁,而不是在西伯利亞被虐待,被壓迫。
我們如今同情日本俘虜,不是在同情罪犯,而是在告誡自己,不要在屠龍之後變成了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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