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扛起靜好的歲月

文/唐佑紅

6月9日下午6：15分，高考最後一門科目考完。妹妹的女兒舟舟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校園，離開曾經生活了18年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我家（舟舟從一出生一直跟我們住在學校）。而我的老父親、老母親也長吁了一口氣，沒再重複成千上萬次的「舟舟，吃飯了」。

舟舟完成高考最後一門考試科目的那一刻，意味著我的老父親和老母親也「光榮退休」了。從我和妹妹的兩個孩子一出生起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擔憂與牽掛，到兩個孩子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的每天準時準點的接送、一日三餐的烹制的任務終於完成了。

在兩孩子成長的這二十餘年來，老父親承擔著打掃衛生、晾晒衣服、洗碗洗襪等等雜活，老母親挖空心思、變著花樣操持著一日三餐，烹飪出兩個孩子想吃的飯菜。在兩個孩子慢慢長大的這二十餘年裡，老父親把屎把尿，喂米喂水，把兩個剛出生時只有50多厘米的孩子養成1.64的姑娘和1.84的小伙。

這二十餘年間，兩個老人家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和空間，大多數時候都是順應著我和妹妹的需求，全力以赴的幫我和妹妹照看著兩個孩子。就在舟舟結束高考的那個下午，我莫名覺得有點憂傷。

對於老父親和老母親而言，他們勤勤懇懇、盡心儘力照顧了二十餘年的兩個外孫終於長大了，可是另一方面，兩個孩子長大的速度不也是父母親衰老的速度嗎？這二十餘年，他們是專職保姆、專職廚師、專職司機、專職……

這二十餘年裡，他們的專職工作就是為我和妹妹提供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因為我們、我們的孩子需要他們。有了他們，我和妹妹才能放心的外出工作，不必擔心家裡衣服沒洗沒曬，不必擔心孩子餓著涼著，不必擔心暴風驟雨來臨之際沒關門窗……

因為他們時刻關注著，永遠在我們需要的時候出現。從鄉下老家帶來米，帶來菜，帶來自己都捨不得吃的果子，帶來吃酒席時留著的餅子和飲料，帶來所有他們認為好的東西。

父親節的今天，翻看到了八年前的照片。父親真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老。感謝有這樣的一個節日，無論它是洋節與否，我都覺得這是一個有意義的值得推介的節日，尤其是對於內斂含蓄的人來講。

很多時候，平淡的生活讓我們喪失了表達情意的勇氣和動力，而有了這樣刻意的節日的提醒，總會給我們的生活一些觸動：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我是否要為我愛的人，我的親人專門用心做點什麼？

於是，在巡考的空隙里，我也有了想點什麼的衝動。年少時，在這樣的日子裡，從未給父母親專門有過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有在近些年來，尤其是自己增添了母親的身份時，才愈發感受到了為人父母的艱辛和無奈。也是在自己收到兒子三八節、母親節、我生日時送給我的禮物時內心裡慰藉感、幸福感暴漲的那一刻，愈發地感謝有這樣的節日，讓我家不太善於表達情意的兒子也主動跟我說感謝和祝福；讓同樣不太善於表達的我，借著節日的名義，給老父親、老母親安排有儀式感的祝福和感謝。紅包、衣服、鞋襪、鮮花……

無論大小、無論哪樣，即便收到的那一刻，老父親嘴上說，「這不浪費么？」「都這麼多衣服了，哪穿的完呢。」凡此種種，聽著貌似埋怨與責怪但我深深懂得，那是一個同樣不善言辭的老人無法掩飾的滿足和開心。

也正是在那樣的時刻，老父親因為照顧我們而累彎了的腰身不自覺的挺直了些，因為生活的困頓而皺著的眉頭也舒展了不少。看著老父親嘴角上揚時臉上露出的笑容，我深深地意識到，無論是什麼樣的禮物，只要是我們用心準備的東西，他都歡喜。

今天父親節，兒子為他老爸準備了一個網紅蛋糕。舟舟送給爹爹一件粉色的丅恤衫。除了紅包，我送給老父親一個機器貓蛋糕。是父親一直以來都喜歡的那種。

父愛，在幽幽山月中，矗立成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