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在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区块链等数字技术驱动下,各种数字产品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NFT(数字藏品)便是典型代表之一。简单来讲,NFT是区块链技术加密的数字权益证明,具体表现为数字化的图像、皮肤、道具、音乐等。
原文 :《高度重视数字艺术品的炒作风险》
作者 | 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 胡晓鹏
图片 | 网络
NFT最早缘起于1993年,当时一名美国的计算机程序员(也是密码专家)哈尔·分尼通过单向函数和数字签名混合随机排列,竟然得到了一串唯一的随机密码,这就是“加密置换卡”,也被业界公认为NFT收藏品的雏形,并引发了全世界密码爱好者的竞相收藏。在数字技术的创新驱动下,NFT经历了“彩虹硬币”“悲伤蛙”等产品形态的演进,最终在2017年诞生首批NFT作品——“CryptoPunks”。这些数字图像因为被放在了区块链上,所以它们成为个人加密的数字资产。
2018—2020年,NFT进入建设期,NFT生态不断向前发展。2021年,NFT行业进入快速扩张期,交易量和交易额迅速提高。进入2022年以来,NFT的表现却不如人意,无论成交数量还是价格都较此前大幅下滑。
市场分析平台NonFungible的数据显示,2022年以来NFT平均售价已经从1月2日最高的6889美元,跌至2月28日的1263美元。整个NFT市场的活跃程度也在持续下降,较去年高点时已经下降了90%多。在产品层面上,世界首条推文NFT价值更是暴跌99.9%。与此同时,一个名为“Doggy #4292”的NFT(绿皮肤宇航员站在好莱坞星光大道上的照片)最初成交价是3.2万美元,但新近拍卖中几乎无人出价。
相较于国外NFT市场情况,国内从2011年掀起了一股追捧NFT艺术品的浪潮。直到目前,国内有三家大型NFT交易平台,即阿里蚂蚁链、腾讯至信链和NFT中国。这些平台发售NFT数字艺术品,价格呈现暴涨态势。比如,腾讯发售的《十三邀》NFT数字艺术品,发行单价只有18元,但不久后的拍卖价竟然涨到10—20万元,其中特殊限量版NFT的价格更上涨到26万元。
虽然中国的NFT艺术品交易还处于上升态势,虽然笔者从不否认新生事物具有高风险性质,但国外NFT量价“过山车”式的剧烈变化给我们发出警告,必须认真思考NFT艺术品的经济属性及其风险问题。在笔者看来,NFT数字艺术品与原作版权没有任何关系,它只是原始作品的数字化形态权益证明,NFT是否具有经济价值以及这种价值高低如何,完全取决于市场的认可程度。
从经济意义上讲,NFT数字艺术品会衍生出分配和创新两种效应。所谓分配效应,特指NFT创造的经济收益将会在原始艺术品创造者、数字化平台、NFT原始购买者和市场二次交易买家等多主体间形成新的利益分配关系。但直到目前可知的事实是,这个链条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不是艺术创作者。所谓创新效应,是指NFT能够变现后,各大平台会不断加大艺术品数字化的力度,而艺术创作者也会在利益驱动下开展艺术创作。令人遗憾的是,目前很多NFT的创新含量和艺术性不高,有的还涉嫌侵犯版权。实际上,NFT过度火热背后,绝大多数人对它的认可并非源于艺术,而是它可能带来更大利益的回报。在这样的情况下,NFT只是一个金融炒作的工具,至于是否与艺术有关并不重要。
为了防止NFT的炒作和金融化的风险,各大平台均发布了限制二级市场交易声明。比如,蚂蚁集团公开声明“NFT业务‘三不做’,坚决反对各种形式的炒作”,但以这样声明的方式无法阻止市场炒作的行为。笔者在支付宝《蚂蚁链粉丝粒用户服务协议》中搜索到了NFT数字作品服务说明及NFT相关条款内容,发现了涉及NFT转赠的条款。虽然转赠不是交易,但如果有消费者从蚂蚁平台上购得NFT数字艺术品,可以与其他消费者进行私下交流并在其他平台达成私下交易契约,然后在其他平台正式交易,最后经过蚂蚁链平台完成转赠。很明显,这一波操作赋予了NFT数字艺术品二次交易功能,虽然有些麻烦,但强烈的逐利动机足以驱动这种交易的普遍化。此外,根据笔者的观察,很多NFT持有者都有数个NFT微信交易群,他们抢购首发的NFT数字艺术品,只是为了赚钱,没有人会长期持有。
当然,面对互联网新生事物,我们也不能因存在风险裹足不前,用规避风险的理由扼杀新商业模式创新的动力。NFT的确可以创造出巨大财富,但由财富联想幻化出来的数字化之梦,难以摆脱人心贪欲的魔咒。如果与NFT火热相伴而生的是不劳而获和低质创新,那么又何来数字化赋能实体经济呢?
文章为社会科学报“思想工坊”融媒体原创出品,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812期第4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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