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爱国者,今生是亲人!——编者。
共同的沃土
布和吉雅又说:“我看眼下别急于跟唐叔叔提起此事,等治好了他的伤再说。”
“那好,阿爸就依你。等一会儿我就去找陆大夫。”
贺太太说:“你要跟陆大夫说明实情,别勉强让人家去。‘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实在不行就接到咱们家来住着慢慢治呗!”
贺奇勒图说:“他们唐家在锡伯屯有点儿地,还不一定愿意离开呢!要是来的话,也不一定长住。”
贺太太说:“长住不长住不得看你嘛,你要是给他们家点儿地,再不就给他们一帮羊,他们不就长住了吗?不管他们能不能长住,咱们总得给他们预备出房子来,那才叫实心实意。我看就暂时跟贵顺住在一起,要能长住的话,就另找地方盖几间,也好自家独成一院。”
贺奇勒图说:“你说得对,房子好说,他要是愿意长住,我就给他们盖一所房子,再给他们几亩地、一帮羊。”
第二天,贺奇勒图陪着陆大夫,坐着大儿子包长顺赶的马车,布和那斯塔和布和吉雅小哥俩骑着马,一起来到了锡伯屯。
到了门口一看,院子里仍然像布和吉雅描述的那样狼狈不堪。贺奇勒图下了车来到院中,无法冒昧进屋,便高声说:“唐亲家这是咋整的?断壁残垣一片狼藉破败不堪,也不收拾收拾,这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屋子里听见院中有人说话,唐皮匠问:“什么人在院子里说话?”
包贵顺说:“听声音好像是我阿爸。”
唐皮匠说:“贺台吉远隔百里,如何能大驾光临?”
包贵顺说:“一定是我五兄弟回去以后,把在这里所见的情况告诉了我阿爸,我阿爸便匆匆地赶来探望岳父了。您先别起来,我去把我阿爸迎接进来。”包贵顺出了屋门一看,真是阿爸来了,还有陆大夫,大哥、四兄弟、五兄弟也都来了,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忙跑过去抱住阿爸,哭得说不出话来。
贺奇勒图说:“孩子,让你受委屈了。不要哭,哭解决不了问题。领我们进屋,看看你老丈人。”
包贵顺擦了一把眼泪,啥也说不出来,就在前面领着大家进了屋,给唐家人介绍说:“这是我阿爸,这是陆大夫,这是我大哥,我这俩兄弟都来过。阿爸,这就是我岳父,这是我岳母,你们老哥俩还没见过面呢!”
唐皮匠已经坐起来,披着衣服,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胳膊和满是老茧子的手,招呼大家坐下。噙着泪花说:“贺台吉和陆大夫不远百里,屈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贺奇勒图脱了鞋上了炕,拉着唐皮匠的手说:“亲家,你受苦了。这里没有什么台吉,这里的人都是亡国奴,‘国破山河碎’的共同命运把我们连在了一起。不过,亡国奴有亡国奴的尊严,因为你在敌人的淫威面前不屈服,所以我和陆大夫才能不远百里来看望你。”
唐皮匠不迭声地说:“谢谢,谢谢,谢谢亲家!谢谢陆大夫!”
贺奇勒图说:“请你躺下,让陆大夫给你诊断一下。”
唐皮匠说:“别急,让我先把事情的原委跟你们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日本人逼着我给他们制作一百副马鞍,我就想,他们骑着马是去杀害中国人的,我死也不能给他们做!
我又想到亲家你不当日蒙友好协会会长,给我做了榜样。我先是推脱说不会做,他们就到巡防骑兵团去拿来一副;我又说没有牛皮,他们说出钱让我收购,而且王爷府的人当场拿来一些。我一时想不到还怎么推脱,就干脆金盆洗手了。这就惹来了这场大祸。
亲家,我这样做,没给您丢人吧?配作您的亲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