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矿区的故事:矿工的儿女,我的哥哥姐姐们

2022年07月01日09:52:04 故事 1615

二零二二年二月初,春节刚过,在中国的大哥建立一个新的微信聊天室,取名叫“六兄妹聊天室”。

进入聊天室,尽管没有什么留言,看到远在中国的哥哥姐姐们的名字,我便百感交集,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爸爸妈妈一共生了我们六个兄弟姐妹,我是最小的一个,我现在已五十四岁了,目前生活在遥远的新西兰。最大的哥哥比我大一轮,也有六十六岁了,作为最小的我,我会慢慢地看着他们渐渐变老,我不由得感慨万千。


哥哥姐姐们并不习惯用文字聊天,他们平时只是简短的语音留言。当我面对空荡荡的聊天室,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决定把我童年记忆中的一些片段写了一些。


当年纪最小的我,记忆还没有消失,当哥哥姐姐们还能从我的文字里,找到我们一起曾经走过的日子,有的是欣慰、有的是无奈、有的是遗憾,都激发我要坚持每天或多或少写一些,并发在聊天室让哥哥姐姐们看。


写作需要素材,当我再一次打开哥哥姐姐们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陈年往事,我深深地感受到他们的不容易,那个年代荒废了多少有志青年的梦想。我觉得我是多么的幸福,有父母的爱护,有哥哥姐姐们一路无私的陪伴,有他们在,就是一种幸福。


我想更应该把他们的故事讲出来,年纪最大的大哥,他的记忆力每年都在衰退,我要在他们记忆还没有消失前,记录下来他们的人生轨迹。


我开始收集哥哥姐姐们年轻时候的相片,大多数是胶片拍摄的黑白相片。特别是看到三个姐姐年轻时候的相片,看着她们曾经像花一样绽放的青春,我也是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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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矿区的故事 我的哥哥姐姐们


  回忆过去,记忆是模糊的,但当我把它书写成文字,它便是一首歌,每个音符都那么清晰。 --- 作者 菲常旅程


我们生活在大同南郊区四老沟矿,我们的父母共养育了我们兄弟姐妹六个,我们的童年生活都深深地刻印在这条沟里。到了九十年代,我们兄弟姐妹六个后来一个个地从矿区走了出来,可爸爸妈妈的一生都在这里。


我们三兄弟的名字都有个“贵”字,三个姐姐的名字都有个“改”字。可是在户口本上,三个姐姐的官方名字就不一样了,大姐还好是一样叫改花,二姐却叫二女,三姐叫三女,她们的名字改英,改兰,只是在学校里叫,并不是真正的户口名字。三姐不喜欢这个名字,在考入师范学校后,她经过官方把名字改了,师范学院毕业后,她一直使用新的名字。


三个姐姐的小名也很有趣,大姐小名叫巧生,也许爸爸妈妈生了儿子大哥后,希望有个女儿,大姐来得正是时候,生得巧。二姐小名就直接叫二女,到生了三姐后,爸爸妈妈又想要个儿子,三姐的小名就叫转生,接下来,确实是个儿子,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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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矿区的故事


一九七三年十月份,大哥高中没有上完,刚刚十八岁,和爸爸一样,成为一名矿工,担负起家庭的生活负担。大哥说他还是比较幸运,自己能够上班,因为他的大多数同学都去农村下乡插队去了。他在临近的七矿做一线井下工人,主要是装煤工,他在井下做了三年,后来转到场上工作。


刚开始工作时大哥买公共汽车月票,每天搭乘汽车往返七矿和家里,后来买了辆自行车作为主要交通工具。因为上班途中一路都是上坡,

骑自行车沿着河沟旁边的公路,大哥要花费二十多分钟才能抵达上班地点。


记得后来我上初中和同学步行到辛门店中学时,经常碰到大哥骑着自行车奔驰在公路上。无论是寒冷的冬季下雪天,还是夏季下大雨天,大哥都脚踏实地都熬了过来。这一走就是十二年,直到大哥当了企业警察,开始骑单位摩托车,上班的路程才没有那么辛苦。在一九八五年大哥当了企业警察,处理单位偷盗,打架斗殴等违法乱纪行为。


曾经工作在井下作为装煤工的大哥,在微信里和我回忆起当年他在井下的工作场面,也满足了我多年的疑问和好奇。因为我在初中上学途中,每当路过矿区,经常看到矿工们出井后,不仅他们的工作服沾满了煤粉,脸上也都是黑黑的,可以说是从头到脚都是黑的。


为了给矿工提供正常的工作环境,在井下会安装通风设备,吹风机的运行,会不时扬起煤粉,吹到矿工的脸上,再加上辛苦的体力劳动,矿工会经常汗流浃背,煤粉加掺着汗水,就把矿工的脸都抹黑了。


煤矿的井一般分为直井和斜井,直井要搭乘灌轮车降到深深的地下工作面,大哥回忆到,他在七矿工作时的井,大多数是斜井,开始时要走大约二十米的斜坡,然后乘电车到达工作面。在有电车的大巷道里有照明灯,但到了小巷和工作面,就需要工人们用自己安全帽上的矿灯了。


采煤的工作面是安全的,每一次往深挖出的空间,会有特别的工作人员及时搭设铁支架或木支架以及支顶板以防塌方。从入井到出井,有一套严格的安全检查制度,有特别的工作人员进行安全检查,矿工的工作服也是特制的,避免摩擦起电而引起火灾。


妈妈在家里总是担心爸爸和大哥的安全,下午提前准备好饭菜,心里就开始惦记着。一旦他们下班回家晚了,妈妈就开始紧张,也不时走到外面看看。


家里只有爸爸和大哥工作,妈妈会给他们准备特别的饭菜,比如炒肉菜、炒鸡蛋和白面馒头。在寒冷的冬天,天还没有亮,妈妈早早一个人起来,准备好这些饭菜。爸爸和大哥起来后,就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吃了起来,他们还不停地商量着一些事情,我们其他孩子还在炕上熟睡着。


七十年代初期和中期,我们吃的基本上都是玉米面,妈妈用玉米面做成各种主食,像窝窝头、发糕薄饼。粮票有限供应的白面,妈妈基本上都给了养家糊口的爸爸和大哥,偶然会留下一点白面给我们改善一下伙食,那是我们都喜欢吃的白面馒头。


直到七十年代末,等我们搬到楼房后,生活条件开始改善,每天吃的是白面,妈妈经常用白面做馒头和面条,我们吃大米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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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矿区的故事 大哥和大嫂七十年代结婚照


大哥在二十二岁就结婚了,大嫂是三舅妈给介绍的,她们是表姐妹,都是从应县来的。应县木塔是世界上现存最高大、最古老纯木结构楼阁式建筑,被国家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哥在结婚前,曾和大嫂一起游览木塔,他们在木塔前留影纪念,家里还保存着那张相片。


在一九七八年我们搬到向阳街的楼房里,大哥在我们楼房后面的山坡上盖了两间房子和大院子,同时把一间房子也当成小卖铺,主要是卖香烟、酒、饮料和一些小吃零食。大嫂没有工作,在家照顾三个都在上学的孩子,同时也打理着小卖铺。尽管养育三个孩子比较辛苦,但他们夫妻同甘共苦、一步步走了过来。


大哥下班回来,有时会先上楼来和妈妈聊上一会儿,妈妈也会向他吐露一些家里的琐事和心中的烦恼。大哥也会把买回来的一些杂志给我们先看,特别是我们喜欢看的《大众电影》和《故事会》。


有一天,他带回来一些邮票给我,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设计精美的邮票图案,它们有山水画、有京剧脸谱画、还有中国珍稀动物图集等,特别吸引我的是一套《红楼十二钗》的绘画。大哥说如果我喜欢,他会再给我买,因为他有个朋友在邮局上班。从此以后,大哥会经常买一些邮票给我,我还特地买了一个集邮册,把这些漂亮的邮票分类存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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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矿区的故事


一九七六年七月大姐高中毕业后,和她的大多数同学们一样,到农村下乡插队去了,这样以后可以得到分配工作的机会。大姐去了爸爸的老家时庄村,我们的老爹,也是爸爸的大哥,他们一家还生活在那个村里,这样老爹可以关照一下大姐。


大姐在地里的活主要是喷洒农药,和当地农民一样,在夏季,每天冒着炎热的太阳,辛勤地耕耘在农村的土地上。在节假期间,她们是可以回家过节的,因为路程不是很远,大姐通常回来。


中秋节之前,有的邻居在自家院子里搭设烘烤月饼的大灶台专为邻里制作月饼,记得烘烤月饼的铁盖子上也有烧得通红的炭火,每次移动盖子,需要两人用结实的木柱子慢慢移开。邻居们准备好自家的白面、食油、白糖和芝麻等食材,他们在院子里排队等待,有时互相帮着准备面团。


秋季是丰收的季节,大姐会从村里带回很多水果,特别是绿色和紫色的葡萄,看起来特别谗人。大姐会用毛线给我和三姐编制一个小的水果袋,我会把不同颜色的小水果放进去,像李子、杏、桃子等。在中秋节,小朋友们都会有这样的小水果袋,通常是带有挂绳,挂在胸前。


中秋圆月之夜,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在桌子上摆设着月饼和各种新鲜的水果,像苹果、葡萄、李子、以及大西瓜。大哥用水果刀把大西瓜从中间割裂出牙齿状,然后掰开,两边的西瓜便形成了莲花形。孩子们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听着父母讲一些关于月亮的传说,像嫦娥奔月和玉兔的故事,还有牛郎织女每年一次在鹊桥相会的故事。尽管牛郎织女的故事和中秋节没有一定的联系,但人们都在传说着,在秋季的夜晚,在葡萄树架旁边,可以听到牛郎织女他们夫妇相会时说话的声音。


大姐在农村待了三年,在一九七九年回到矿区参加工作,那时我们家已经搬到了河沟北面的向阳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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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一组照片

一九八二年,大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在我眼里,大姐是三个姐姐最漂亮的。她开始工作后,把大多数收入给了妈妈,自己留了一些零花钱。像其他女青年一样,大姐开始打扮自己,她也烫了头发。


有很多媒人带着男青年来我们家相亲,我们一般在大屋里接待他们,先是妈妈和他们聊着,然后叫大姐进屋看看,她一般看一眼,马上出来了。我们也帮着大姐暗暗地观察,大姐也会问弟弟妹妹们的意见。


大姐见了很多相亲的,但进展缓慢,爸爸妈妈也开始着急起来,直到大姐夫干干净净地来到我们家,大姐一眼相中。


那时年轻人谈对象,也没有什么公园可以游玩,基本上都是到家里拜访,在家里聊天。如果他们出去,也就是看场电影,那时家里还没有电视机,电影是年轻人主要的娱乐活动。


我有很多电影都是跟大姐和二姐看的,特别是大姐,她有了工作,有了经济收入,经常会和她的朋友们一起买票看电影。由于我个头小,不用买票,就和大姐挤在一个座位上。


有很多经典译制片,我都是和大姐看的,像《悲惨世界》、《巴黎圣母院》、《叶赛尼亚》、《简爱》、以及《麻风女》等,通过这些经典电影,也培养了我对文学的爱好,自己后来也读了几部外国经典名著小说。


大姐于一九八二年结婚,开始住在口泉,可她的工作还在四矿,所以每天搭乘汽车往返上下班。在她怀孕近八个月的时候,她还搭乘公共汽车上班。


有一天,她早早下班,慢慢地爬上了我们居住的四楼,到了我们家,见到妈妈就哭,说是肚子痛。妈妈想可能会生了,就赶紧叫人把她送到了七矿的医院,她的儿子就在七矿医院出生的。


后来大姐一家在四矿找到房子,这样大姐离工作单位近一些,大姐夫又开始搭乘汽车上下班,他在大同一家药厂工作。


结了婚的大姐经常带孩子来看父母,由于大姐和大姐夫都有工作,妈妈有一段时间帮他们照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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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矿区的故事


二姐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那时文革已结束,政府也没有强制要求青年到农村插队。二姐也没有工作,待在家里帮助妈妈做了很多家务事,妈妈经常让二姐去购买家里日常生活所需的食品。


二姐在微信中提到,她以前经常早上六点早早地起来,就到粮店排队,去买白面和玉米面。有时在白天,还要到菜店排队去买菜,买好了以后,她一个人扛不回来,二哥会经常过去,把东西扛回家里。


有时我们住家附近的桥东菜店没有供应油,我们不得不到更远的凉马台菜店去买。妈妈通常让二姐拿着一个小的塑料油桶,手里紧紧攥着钱和油票,要步行二十分钟路程才能到达。那时的二姐也没有什么怨言,叫上一个邻居家的大姐姐,她们相跟着就出发了。


后来二姐也不甘心没有工作,一直就这样待在家里,她还是选择了到农村插队,希望能够像大姐一样,以后有分配工作的机会。开始时爸爸妈妈担心她受不了农活的苦,并不同意她下乡,但主意已定的二姐,自己拿着户口本到街道报了名。


在一九八零年,二姐去了怀仁地区的农村插队,一待就是四年。


在我们六兄弟姐妹聊天室里,二姐是和我互动最多的。从她提供的信息,我大概了解当年知青下乡插队的艰苦历程,直到现在我才了解我的哥哥姐姐们为了这个家的付出,以及他们为了自己命运而拼搏的艰辛。


二姐在怀仁农场的苹果园工作过。他们大集体共有八十多人,住在大集体宿舍,男女分开住不同的宿舍,共用集体食堂。他们有不同的工种,如耕地、担粪,还有浇粪,二姐有担过粪,像真正的农民一样,他们在夏日冒着酷暑,艰辛地干着农活。辛苦了一个月,他们会得到十多块钱,这也让他们小有成就感,因为不需要在经济上依靠家里了。

在过年假期,她回家经常带一些干粉丝给妈妈做饭用,有时中秋节假期回来,她又给我们带回了一些新鲜水果。由于路途遥远,有时假期二姐没有回家,妈妈会让她回来的同学给她带一些炒酱,二姐喜欢沾着馒头吃。已经工作的大姐,也让人给她捎带了五块钱,这些都让二姐感到家庭的温暖。


一九八四年二姐从农村下乡插队调回矿区,在家里待业,但还是面临找工作的困难,爸爸妈妈成天唠叨这件事。


后来爸爸经人介绍让二姐去过一个偏远的山区矿井工作,工作是给工人发矿灯,也比较轻松。但她在那里待了几天,便哭着要回来,说那里太偏僻了,除了工作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像大姐一样,二姐很喜欢看电影,她没有工作,一般会和爸爸妈妈要钱,那时电影票也只有一毛五。二姐喜欢看日本电影,她觉得日本女孩很好看,像日本女明星真由美栗原小卷山口百惠等,都是二姐喜欢的明星。那时的日本电影《追捕》、《生死恋》、《人证》、《绝唱》以及《望乡》等都是年轻人喜爱的。


有一次电影院播放日本电影《狐狸的故事》,那应该是爸爸单位发的票,哥哥姐姐们好像都去看了。刚开始我们认为是一部侦破片,可电影看完了,一个人都没有出现,全都是狐狸,二姐非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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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一组相片


不知不觉地二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二姐在我们家里个子最矮,她说一定要找一个个子高的对象。

经过几次相亲,二姐终于看中了二姐夫,二姐夫高高大大,一表人才,二姐也实现她要找高个子的愿望。


二姐夫是一名矿工,住在我们临近的七矿,骑自行车来我们家要二十多分钟。休息日的时候,二姐夫会骑自行车来看二姐,他们也经常到矿区大礼堂看电影,看电影也是二姐的最爱。


他们认识几个月后就办了婚礼,第二年就有了小女儿,后来他们一家搬到七矿长胜沟的楼房里,那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二姐家也买了彩电和洗衣机,二姐后来在那里的粮店找到了工作。


爸爸妈妈去世后,我在大学三年级放假回家时,有时住在二姐家。外甥女应该是四岁了,经常缠着我讲故事,我会把自己小时候,从小人书里看到的童话故事讲给她。


大姐也会带着她的小女儿,从四矿搭乘公共汽车来二姐家看我。那时从七矿汽车站下车,要走很长一段山路,还要爬坡才能到达二姐在长胜沟的居民楼房。我们短短的相聚,吃过午饭,大姐还要赶汽车回去。


大姐的小女儿是超生,那时大姐冒着工作单位的压力,把女儿生下来,很不容易。二姐后来也又生了一个女儿,也是超生。孩子起初都没有户口,在快要上小学时,才花钱帮孩子上了户口。

八二年大姐出嫁,八四年二姐出嫁,她们都有了自己家,但经常带着孩子来看父母和弟弟妹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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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兄弟姐妹


可能是我们家孩子的天性,二哥,三姐和我都主动爱学习,在学校的成绩都很好。二哥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同煤炭技校,两年技校毕业后,一九八三年回到矿上当了工人。


在工作期间,二哥还尝试自学高考,他买了一套自学高考丛书,好像花了不到二十元,记得在家里的写字台上,堆放了很多他的书。晚上他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到大礼堂附近的讲习班去听课,那里有矿上领导为职工特地免费开办的讲习班,特别是数学课程。可惜最后没有成功,二哥放弃了。他当了几年井下工人,后来转到场上当了一名电工。


二哥练了一手好字,八十年代中在矿区流行起来手抄本小说,二哥用红旗本给我们抄了很多奇诡小说。印象深刻的是《第十二张美人皮》、《一双绣花鞋》和《绿色尸体》等,姐姐们的同学,经常到我们家来借阅这些手抄本


在妈妈去世一年以后,一九八七年二哥也结婚了,这也总算了结了爸爸的一桩心事。那时,我在上大学一年级,在暑假快到了,二哥多寄钱给我,让我从武汉给他买一些流行磁带,还有给二嫂买一些有关编织毛衣的杂志书籍。我买了当时传唱度很高的《让世界充满爱》,以及那年在中国大地引起轰动的电视剧《红楼梦》的音乐磁带。


暑假回到家里,我睡在小屋,爸爸在阳台屋,二哥他们一家在大屋。等三姐从师范学校回来,她在小屋,我和爸爸睡在阳台屋。我还从武汉给三姐买了两条裙子,她特别开心,她那时才二十岁,也是谈恋爱的时候,正应该打扮自己。


一九八四年,三姐在四矿高中准备她的高考,她学习很刻苦,经常一个人在我们家小屋里埋头学习。那时矿上在晚间会不时地经常停电,这让三姐非常苦恼,经常看到她点着蜡烛学习。


在高考报考大学填写第一志愿学校时,为了保险,她报考了比较冷门的农业大学,但第一年她高考不顺利,没有考取学校。


了解到矿区的资源有限,要强的她也离开家,暂住在平旺区的舅舅家,在口泉中学又加强补习一年。她有时在周末回家,我那时在局一中住校读高一,周末也回家,会在家里见到她。她会问我一些问题,有时候她写作文,让我先写个范例,给她一些想法,特别是议论文。

一九八五年,三姐在口泉中学补习一年后,终于考上了大同师范学校,主修数学,开始了她新的人生轨迹。当时的师范学校归属于政府部门,学校包住宿和伙食,这对于我们一般的老百姓家庭,也是节省了一笔开支。


就读师范学校的三姐,认识了同一个学校的三姐夫,两人自由恋爱,没有走大姐和二姐的相亲路线。他们两人毕业后,三姐在口泉的一个小学成为一名数学老师,三姐夫在当地企业找到一份工作。


后来三姐在大同市里的一个小学找到工作,继续当数学老师,他们一家也在大同市里买了一套房子。三姐也是我们兄弟姐妹里,第一个搬到大同市里住的。

一九八三年九月,我开始了三年的高中住校生活,大同矿物局一中是山西省重点高中,是一个住读学校,那里聚集了来自各个矿区优秀学生。学校目的就是向全国各地的高校输送更多的矿工子弟,三年的高中生活,也改变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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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矿区的故事 我的高中时代

八十年代的矿区,一旦男女双方恋爱关系确定,在结婚前,我们矿区的年轻情侣都喜欢到北京旅行,大姐和二姐他们都有去过。


八六年我开始在武汉上大学,每年学校假期结束后,要搭乘火车回武汉,要在北京转车。在从大同开往北京的列车上,都会碰到这样的年轻情侣去北京旅行,他们兴致勃勃,有说有笑,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希望。列车是从晚上十点从大同车站出发,要经过八个小时的夜间行驶,到早上凌晨六点达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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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矿区四老沟矿火车站


记忆中,哥哥姐姐们对父母都很孝顺。大哥在下班后,也经常先上我们四楼和妈妈聊天,妈妈也会向他吐露一些家里的琐事和心中的烦恼。


二哥上班后,坚持给妈妈买罐头吃,以前也没有冰箱,妈妈通常把罐头放在阳台阴凉的地方,我在周末回家,妈妈会给我留一些。


住在四矿的大姐,下班路过我们家,也经常上楼来看看,和妈妈聊聊天,她把单位分发的一些吃的,比如白糖、橘子粉留给我们。


二姐嫁到七矿,经常在周末带着外甥女搭火车来看父母和我们,她也没有住,晚上二姐夫用摩托车把她们母女接了回去。


八六年三姐还在上师范学校,我在矿一中住读学校准备我的高考,到了周末我们都回矿区的家里,二个姐姐也带孩子们过来了,一家人在周末短暂地相聚,爸爸妈妈也特别开心。


那时我觉得我们一家也苦尽甘来,日子会越来越好。一路走来,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在通往大学的道路上。我的求学过程,也是爸爸妈妈引以自豪,经常和邻居唠叨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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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年轻时一组证件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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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足迹,作者 菲常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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