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地窖、“拉红铁”——邓小平留法艰苦岁月

1920年8月27日,重庆太平门码头, 一群学生装扮的年轻人在此聚集。他们是重庆留法勤工俭学预备学校的83名毕业生,将由此前往上海,然后赴法勤工俭学。人群中,一位身材矮小、面容清秀的少年正依依不舍地向家人告别。他,就是年仅16岁的邓小平(邓希贤)。

得知儿子出国远行,父亲邓绍昌 (邓文明)特地从广安赶到重庆为儿子送行。临行头一天,父子二人来到太平门附近一家小餐馆,面对即将漂洋过海远行的儿子,邓绍昌拿起筷子就哭,一口也吃不下。看着父亲噙着泪水的眼睛,邓小平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


下午三时许,邓小平和其他赴法勤工俭学的学生登上“吉庆”轮。父子二人一个在码头、一个在船上,不停地向对方挥动手臂。沉甸甸的行李中,有一大包母亲亲自做好的广安牛肉干…… 当时,邓小平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次送别,成了他与父母的永别:母亲不久后病逝,父亲也在1936年去世。 也正是这次送别,成了他与故乡广安的永别。此后一生,邓小平的脚步再也没有踏上这块生他养他的故土。

在上海逗留十余天后,1920年9月11日,邓小平和同学们在黄浦滩的“法兰西”码头,登上法国邮船“盎特莱蓬” 号,起锚西行。汽笛一声人断肠,在大雨中凝望着渐行渐远的祖国,所有人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次航程近16000公里,共计航行四十余天。由新加坡横渡印度洋到非洲这段航行时间最长,大家吃尽了苦头: 有时夜睡正浓,突然间一个巨浪打来, 全身都会湿透;轮船震荡厉害,许多人晕船,吐得一塌糊涂……

1920年10月19日,邓小平抵达马赛,开始了在法国的生活。重庆预备学校的学生被分送到法国各省的中学就 读,邓小平和叔父邓绍圣来到了法国西 部的诺曼底“巴耶中学”补习法语。遗憾的是,邓小平在这里只读了 5个月的书,此后,再也没能进入校门。经济的拮据使邓小平失去了在校系统学习的机会。邓小平来法时筹到了 300元路费,可仅船费一项就占去了 100元,加上在上海的住宿、船上吃饭又花去了50元。当时,在法的生活费每月至少 40元(当时6块银元约兑换 70 法朗)。此时,无论如何节俭,也不够学费,再读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而且, 学校也因大部分学生的学费不够而决定停课。

1921年3月13日,邓小平离开巴耶中学,走向社会,走向苦难的人间,开始了一生中最彷徨的岁月。 邓小平先是漂泊到位于巴黎西北郊的拉加雷纳▪ 科隆市的华侨社区。当 时,战后经济危机席卷整个欧洲,失工、 失学的学生越来越多,华侨社区成为勤工俭学生的避难所。因社区空间有限, 无工可做又无钱求学的人只好住在地窖内,有的干脆久卧在花园草地上。由 于受潮,许多人腿肿,难以行走。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日子!

1921年4月,邓小平来到位于巴黎和里昂之间的克鲁梭,在施奈德工厂工 作。在这里,邓小平和其他学徒工一起 从事“拉红铁”的工作:戴上石棉手套, 将火红的钢板拉出来轧钢。高温灼烤, 加之劳动强度极大,在此工作的中国学 生个个如出狱囚犯,形容憔悴。 干了三周后,十七岁的邓小平体力不支,便从克鲁梭来到蒙达尼,在该市哈 金森橡胶厂重新工作。

比起施奈德轧钢厂,这里虽然有些橡胶异味,但毕竟不再 那么脏、那么累,而且伙食改善很多,除面包尽吃管饱外,午晚两餐都有肉吃。 邓小平身体渐渐恢复,情绪也乐观起来。有一次,为看一场国际足球比赛, 他狠狠心,花了5法郎买了一张最便宜的门票。从此以后,邓小平便与足球结下了不解之缘。 也正是在哈金森橡胶厂的工棚里, 邓小平认识了周恩来、蔡和森、赵世炎等革命者,开始了解共产主义,走上革命道路。

此后,邓小平又陆陆续续做过机车的司炉工、餐馆里的厨房帮手、拣马粪的清洁工……在留法的五年零两个月里,他前后从事过十几种辛苦的工作。 动荡、劳累、贫穷,留法时期的艰苦生活给年轻的邓小平打下了深深烙印, 磨练出他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在这种意志的支撑下,一代伟人在自己的晚年开启了一个民族崭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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