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
范闲要与林婉儿成亲了。
林婉儿是郡主,而庆国所有的驸马们向来都会担任一些比较文雅的官职。
范闲的职位是太常寺协律郎,这是个虚职,类似于某世的名誉称号。
只是个八品小官,却足够清贵,最初庆国的规矩是封同文馆六品词臣,但后来发现很多驸马们连首诗都背不下来,只好作罢,把规矩改成了封协律郎。
范闲来太常寺当差不过10几天,就被调到鸿胪寺参与国事谈判。
鸿胪寺是庆国专门负责接待外宾的地方,处理各国之间事宜的机构。
东夷城与北齐的使团就会进京了,因为牛栏街的事情与范闲有关,所以朝廷决定任范闲为接待副使,有意让他做出一些政绩,以后才好在朝廷自处。
三轮谈判下来,包括换俘、上贡、称号之类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只剩下诸侯国之间疆域的重新划界问题。
总体来说,谈判很顺利。
范闲很满意目前的生活,很享受一个权贵子弟所带来的权力财富以及安稳。
书局那边有庆余堂的七叶掌柜打理着,范思辙也时常去兼任账房先生,根本用不着他去操心。
两月之后大婚的事情,自然有林府范府的那些婆娘忙来忙去,也不需要自己想太多事。
范闲唯一一件烦心的事情,其实只是和一把钥匙有关。
叶轻眉生前留下一个带锁的黑皮箱,五竹将这个箱子交给了范闲。
五竹建议范闲去皇宫找钥匙打开这个箱子。
但范闲心想凭自己这四级以上六级未满的平均水准,难道去皇宫里面找死?
有一个问题盘桓在范闲脑海里很久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好奇心,就要冒这么大的险,似乎有些不划算。
一方面,范闲也想知道母亲留下了什么东西;
另一方面,范闲心想,母亲大人一定是希望他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如果为了知道自己留下些什么东西,而导致自己的儿子陷入危险之中,也许,母亲不会愿意。
五竹提醒范闲,现在舒适的生活,其实是活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如果保护自己的人死了,那他该怎么办?
“能保护你自己的,不是阴谋,不是权力,不是其它的任何东西,只是力量,你要记住这一点。”
京都繁华销骨蚀魂,范闲依赖着家族的权力以及母亲当年的遗泽,确实让范闲生出了一丝丝懈怠。
他必须拥有保护自己,震慑敌人的足够力量。必须要找到那把钥匙。
然后,范闲开始努力地修行着体内的霸道真气,努力熟悉着身上的那三根毒针。
范闲12岁的时候,便开始面临着暗杀。
一切都要从庆帝将林婉儿和范闲订下娃娃亲开始说起。
谁娶了林婉儿,谁就能接受国库的生意。
如果范闲真的与林婉儿成婚了,那范家父子二人,一在户部,一在内库,就等于掌握了庆国大数的银钱来往。
杀死范闲,婚事自然告吹,范家后继乏力。
二皇子没有了支持,宰相高枕无忧,长公主依然病弱不堪地管着内库,为有需要的人提供源源不绝的银子。
所以,只要范闲死了,似乎困绕皇宫权力分配的困局便会迎刃而解。
想要范闲死的人太多了!
而且,如果范闲死了,有很多人会陪着他一起送命。
范闲的身世,要比他自己所想像的远远复杂许多,这里面涉及到的,不仅仅是他一人之存亡,也牵涉到更多的人命,所以范闲必须要谨慎。
在范闲长大之前的这些年里,他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这样将来才更有保护别人的实力。
所以,哪怕身边有再多高手保护自己,范闲自己也必须要有危机意识。
危机,就在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造访。
范闲要学会驾驭风险,而不是一味回避风险,或者依赖别人的保护。
·范若若
范若若是范建的亲生女儿,是范闲名义上的妹妹。
范若若小的时候,也曾经在澹州城呆过一小段童年。
那时候,她长的黑黑瘦瘦的,还没有范闲皮囊漂亮,是个可怜的小妹妹。
之后,范若若就回京上学了。
前两年范若开始上学之后,便经常从学校里给澹州港寄信。
她非常依赖范闲,经常来信问候。
范若若信里偶尔会和范闲讲讲家里的事,但大部分都在说在京都府邸里的无聊日子。
信里的字里行间,总是会透出些不怎么符合范若若年龄的忧愁来。
原来,自从范府的大夫人死后,柳姨娘就越来越嚣张了。
范若若孤身一人在京都,还只是个10岁的小女孩,司南伯范建又忙于公务,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于是,范闲并回信给妹妹支招。
1·他让妹妹首先多争取一些与司南伯爵相处的时间,在父亲面前表现的柔弱可爱些,绝不埋怨,但要偶露幽怨。
2·则是要在柳姨娘和骄蛮的范思辙面前表现的厉害些,所谓人善被人欺,要想不被人欺负,就至少要表现出来自己有反抗的意愿。
3·要对家里的下人好一点,尤其是对于司南伯爵的幕僚,要采取那种纯净无辜眼,看着大叔展示无聊仰慕的手段。
4·然后,尽可能地小小触犯一下柳姨娘的权威,让自己受些小苦,然后想办法让父亲知道这件事情。
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女儿。
范闲相信在周遭的影响下,司南伯爵一定会记起来自己死去的正妻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女儿。
范闲随意暗点了两句,范若若聪明,很快就明白范闲的意思了。
范闲的这些招数起了作用,慢慢地,范若若身上就再也没有那些所谓的后妈虐女事件了。
只有依靠自己和自己的能力来保卫,才是最可靠的、有把握的和持久的。
有了范闲的指导,范若若成长得很快,要比一般的小女孩成熟许多,看待世界也开始有了一些很细微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