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6月26日,湖南湘潭韶山冲锣鼓喧天、喜气洋洋,伟大的人民领袖毛主席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家乡,见到了他魂牵梦绕的乡亲。
毛主席激动地和乡亲握手、问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些脸庞看起来依旧这么熟悉、这么亲切,主席炙热的视线一一扫过人群,却发现自己想见的人却不在现场。
毛主席疑惑地问道:“五弟毛碧珠怎么没来?”
当地工作人员立马吓出一身冷汗,谁也没想到主席竟然点名要见毛碧珠,几人互相推脱,都不愿意站出来回答毛主席的问题。
主席见状,不悦地问道:“不是说好要请我的亲戚朋友,怎么碧珠没有来?”
“主席,他不能来!”一个年轻的干部鼓起勇气说道。
听到这话,毛主席愣住了。
身为毛主席的五弟,毛碧珠为什么不能来?最终毛主席如愿见到五弟毛碧珠了吗?
图|毛主席回韶山
一、毛主席回韶山
自1927年一别,毛主席整整32年没有回过家乡,三十二年离愁别绪,悉数堆在心头,当年许下誓言,革命不成功不回韶山冲,没想到,革命取得了胜利,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回家乡看看。
1959年6月的一天,夜幕低沉、星光闪烁,武汉前往长沙的铁轨上,毛泽东专列呼啸而过,径直驶向一片群山峻岭。
专列硕大的车厢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宽敞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毛主席疲惫地趴在办公桌上沉沉睡去,罗瑞卿轻手轻脚走进来,为主席拉上窗帘。
“瑞卿啊,到哪里了?”
没想到,轻微的脚步声都能吵醒毛主席,罗瑞卿又拉开窗帘,笑着说道:“主席,快到长沙了!”
毛主席拿起火柴,点燃一根香烟,起身来到窗边,感慨万分地说道:“回来咯!”
“主席,您休息吧,天亮才能到长沙。”罗瑞卿抱着毛毯劝道。
毛主席用力抽了一根烟,说道:“瑞卿,条件允许的话,我想回韶山看看。”
罗瑞卿答应了一声,赶忙转身出去安排,毛主席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嘱咐道:“不要大张旗鼓,更不要搞欢迎仪式。”
图|罗瑞卿
说完,毛主席接过毛毯,沉沉睡去。
天亮后,毛主席一行顺利抵达长沙,并展开工作,连续忙碌了几天后,毛主席突然对罗瑞卿说道:“瑞卿,咱们什么时候回韶山?”
罗瑞卿回答:“都安排好了,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出发。”
6月25日,毛主席坐在了回韶山的小汽车上。绵延的山路中,一辆灰色吉姆车跟着几辆小车缓缓驶来,夕阳的余晖笼罩在道路两旁的田野里,韶山的乡亲在田埂上干活,放牛的伢子骑在牛背上激动地朝小汽车挥手。
透过薄薄的纱帘,毛主席观察这熟悉的乡村图景,不知不觉笑意就爬上了嘴角。
恍惚中,毛主席看到曾经的自己,穿着青布长衫,打着油纸伞,走东家访西家,四处散播革命真理。
破旧的小阁楼上,煤油灯光闪闪烁烁,中共韶山支部的委员举着拳头,在寂静无声的夜色中,坚定地对党宣誓。
火把、灯光、星光,融成漫山遍野的红杜鹃,如火如荼,将革命的火焰,烧遍整个韶山……
图|美丽的韶山冲
“主席,到了。”
周小舟的声音打断了毛主席的思绪,主席回过神来,迫不及待下了车,径直走进了松山招待所,突然,一阵悠扬的山歌声传来。
“日头落山四山黄,牛婆子带崽过荒塘……”
毛主席猛地停下脚步,向村中张望,驻足了半晌,才说道:“这首歌,我母亲也会唱……”
“瑞卿,叫大家来开会吧。”
很快,韶山干部就来到了毛泽东房间,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毛主席,不免有些拘谨,半天都不敢抬头看主席。
见大家这么紧张,毛主席故意斜靠在沙发上,用方言问候道:“神仙下凡,先问土地,你们都是大大小小的土地菩萨哟!”
听到这话,众人立马笑了起来,一下子就拉近了主席和当地干部的距离。
毛主席详细安排了本次回韶山的日程,26日先去祭拜父母,再去毛家宗祠,然后视察当地粮田,最好能挤出时间去水库游个泳,晚上招待老家的乡亲一起吃顿便饭。
“我离开韶山30多年,这附近50多岁的人大抵都认识我,我要和他们见见面,还要请一部分人吃饭,你们给我列一个名单吧。”毛主席嘱咐道。
公社干部立马站起身来,高声回答道:“主席放心,这件事我们尽快办好。”
毛主席满意地点点头,便让众人离开了。
从松山招待所出来,几位干部瞬间拉下了脸,这个名单可不好弄啊!
按照周小舟的建议,当地干部先是写上了烈士家属、老党员和大革命进步人士,然后是毛主席本家亲戚、外婆家亲戚,最后是故友、老同学及村干部。
但是在诸多亲戚朋友中,有一个人让大家犯了难,那就是毛主席的五弟毛碧珠。
毛碧珠是毛主席的堂弟,本名毛泽田,两人年纪相仿,从光屁股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还一起去毛碧珠哥哥毛宇居的私塾读书。
毛碧珠亲切地称呼毛主席为“三哥”,主席称他一声“五弟”,兄弟两人感情十分要好,这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事。
后来,毛碧珠被划分为“富农”,田地都被分给了穷人。
当地干部认为此时让毛碧珠去见毛主席影响不好,众人纠结再三,最终还是将毛碧珠从接见名单上划去了。
没想到,通知还没下来,毛碧珠就擅自来到了松山招待所……
图|毛主席和韶山乡亲在一起
二、五弟毛碧珠怎么没来
26日清晨,毛主席起了个大早,凭借自己的记忆登山来到了父母的坟地,在山上逗留了片刻后又下山视察工作,中午吃过午饭后,毛主席来到韶山学校看望师生。
毛主席在学校和学生合影的时候,毛碧珠急匆匆来到了松山招待所,叫嚷着要见“主席三哥”。警卫员不知他的身份,出于安全考虑没有放他进去,也没有向他透漏毛主席不在招待所的消息。
没有见到三哥,毛碧珠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长吁短叹道:“三哥回来了,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啊?难道他把我忘了?”
毛碧珠不知道,他的三哥不仅记得他,还点名要见他。
傍晚时分,毛主席从韶山学校回到了招待所,父老乡亲欢聚一堂,与毛主席见面,大家激动地和主席握手问好。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毛主席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些曾经的朋友、长辈,主席一一和众人问好,可始终都没有看到他最想见的那个人。
主席转过头,疑惑地问道:“五弟毛碧珠怎么没来?”
听到这话,当地干部立马吓出一身冷汗,互相推脱,都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毛主席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些不悦地问道:“不是说好要请我的亲戚朋友,怎么碧珠没有来?”
“主席,他不能来!”一个年轻点的干部鼓起勇气,站出来说道。
毛主席皱起了眉头,反问道:“他怎么不能来?”
“他现在是富农,不能来见您……”
“富农又怎样?他是我弟弟,还能害我不成?”毛主席生气地说道。
见毛主席生气了,当地干部赶紧转头去找毛碧珠,不一会儿,毛碧珠就在家人的搀扶下,急匆匆走了过来。
大老远毛碧珠就激动地喊道:“三哥,三哥!”
听到喊声,毛主席赶紧从人群中走出来,眼前沧桑瘦弱的老人,让主席一时没有认出来。
“你是……你是五弟?”
“三哥,是我啊,我是碧珠啊!”毛碧珠激动地握住毛主席的手,双眼含泪地哽咽道。
“三哥,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怎么会?认不出了,老了,你瘦多了。”毛主席也紧紧握住毛碧珠的手,动情地说道。
见毛碧珠身体不好,毛主席赶紧扶着他,回到了房间。
图|毛主席和众人谈话
众人坐定后,主席关切地问道:“碧珠,你现在生活怎么样?”
毛碧珠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一个人过呗!”
“没有再娶吗?”
毛碧珠摇摇头,说道:“后来娶了一个,1933年病死了。”
“那你现在有几个孩子?”
“有一个儿子,已经死了。有一个孙子才十几岁,叫毛世杰,还有一个女儿已经参加工作了。”毛碧珠回答道。
“唉,碧珠,我们都老了。”毛主席感慨万分地说道。
毛碧珠也点点头,回答:“是啊,以前我还跟您闹过革命呢!”
毛碧珠的父亲毛福生和毛泽东父亲毛顺生是堂兄弟,母亲文七妹去世后,毛泽东放心不下独自在家的父亲,便将他接到长沙家中小住,担心父亲太孤单,又找来堂伯毛福生一起生活。
在长沙,毛泽东、毛泽覃和毛顺生、毛福生共同拍摄了一张合影,毛泽东身边坐着的人就是毛福生。
图|毛泽覃、毛顺生、毛福生和毛泽东合影
毛福生有三个儿子,长子毛宇居,是毛泽东万分尊敬的私塾先生,建国后,成了毛泽东在韶山的“形象大使”,深得毛主席信任。
毛碧珠是毛福生的三儿子,1920年,毛泽东带着毛泽覃、毛泽建去长沙参加革命的时候,毛碧珠也跟着一起去了,协助从事地下工作的毛泽覃闹革命。
虽然毛碧珠担任的职位不高,但他却是毛泽东最忠心的拥护者,那个时候有很多质疑毛泽东的声音,就连老家的乡亲都不信革命能成功,唯独毛碧珠坚定地认为,三哥一定可以带领大家摆脱贫困,走向革命胜利的那一天!
1925年,毛泽东回韶山开展农民运动,毛碧珠也跟着回到了韶山,参加了农会。
“大革命”失败后,无数革命志士惨遭迫害,韶山最早的一批共产党员毛新梅、钟志申等人均被残忍杀害,毛泽东堂弟毛泽连、毛泽荣等亲戚也被迫流浪他乡。
“白色恐怕”笼罩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上,毛碧珠顶不住压力,最终和哥哥毛宇居选择自首,彻底与我党断了关系。
退出革命后,毛碧珠捡起锄头,安心当起了农民。
和哥哥毛宇居相比,毛碧珠头脑灵活、做事精明,靠种地积攒了一些积蓄,置办了几亩田产,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
自己过上了好日子,毛碧珠也一直没有忘记受苦受难的穷兄弟,当时国民党政府在乡里抓壮丁,毛宇居利用自己曾经的革命关系,与李漱清一起反对国民党的无耻行径,得到了当地群众的拥护。
新中国成立后,拥有田地房产的毛碧珠被划分为“富农”,他购买的田地都分给了穷人。
1952年,毛宇居进京陈述乡情的时候,毛泽东问起了毛碧珠的情况。
毛碧珠的原配妻子很早就去世了,后来又娶了杨氏,1933年病死了,年近六旬的毛碧珠身体衰弱,家中没有壮劳力,靠儿媳及两个孩子艰难度日,生活非常艰难。
毛主席内心十分记挂,特意买来一批布料,托毛宇居带回去送给毛碧珠。
1956年,毛碧珠的堂弟毛纯珠来到北京探亲,提出想要顺道去见见毛主席。
毛主席知道后十分高兴,当即派人将毛纯珠接到了中南海,从毛纯珠这里,主席不仅了解到了韶山乡情,还听到了五弟毛碧珠的事。
毛纯珠高兴地对主席说道:“毛碧珠快六十了,也加入了农村合作社。”
听到这个消息,毛主席很高兴,当即写下一封信,委托毛纯珠转交给毛碧珠。
主席在信中写道:“碧珠五弟,纯珠说你加入了合作社,我很高兴,以后你要努力工作,祝愿你一切顺利!”
远在韶山的毛碧珠收到这封信后,激动得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能得到主席三哥的肯定和祝愿,这是多么光荣美好的一件事啊!
身为国家主席的三哥,对他这个曾经的“富农”还能如此关心,实在是令人感动。
本次回韶山,毛主席早就想好,一定要见见毛碧珠,力所能及提供一些帮助。
没想到当地干部因为毛碧珠曾经是“富农”,就不让他来见自己,这让毛主席很生气。
于公,毛碧珠参加过革命,是民主进步人士,有资格来见自己;于私,毛碧珠是自己的五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更有资格来见自己!
图|毛主席和乡亲聊天
了解了毛碧珠的生活状况后,毛主席脸上布满了愁云,香烟吸了一根又一根,沉默半晌后才问道:“五弟,他们对你怎么样?”
毛碧珠是聪明人,连忙直起身子回答:“三哥放心!他们没把我当富农看!”
见毛碧珠这么说,毛主席也不好再问。
明眼人都知道,如果没把他当富农看,怎么会不让他来见主席呢?
毛主席看破不说破,故意拔高嗓门说道:“我看,你这富农可划可不划。”
毛碧珠不敢吭声,毛主席又问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毛碧珠摇摇头说道:“三哥,我没有意见,我现在挺好的。”
毛主席点点头,主动站起身来,握住毛碧珠的手,嘱咐道:“五弟,你身体不好,不要再去劳动了。告诉你的后人,要听从党的安排。”
毛碧珠也站起身来,泪眼婆娑地回答道:“三哥,你放心吧。”
古人有句老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身为毛主席的亲属,不仅享受不到半分特殊待遇,还要严于律己、谨言慎行,时时刻刻都要为乡亲做表率。
毛主席也明白,毛碧珠肯定吃了不少苦,但是身为人民领袖,他不愿也不能为毛碧珠提供任何特殊帮助。
图|毛主席和韶山乡亲在一起
当晚,毛碧珠和乡亲一起吃了主席三哥一顿饭。
松山招待所准备了八桌酒席,桌上菜肴都是简单的家常菜,外加一瓶白酒。
毛主席高举酒杯,对韶山的乡亲说道:“我常年在外,回来一次不容易,请父老乡亲好好喝一杯吧。”
听着毛主席熟悉的乡音,毛碧珠老泪纵横,高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知道,以后见主席三哥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大家年纪都大了,见一面少一面了。
“今天,各位父老乡亲、弟弟妹妹都到了,只剩下我的干娘没有来。”毛主席高声说道。
包括毛碧珠在内的众人都皱紧了眉头,毛主席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干娘?
主席故作神秘地走到毛泽连旁边说道:“这件事,只有泽连老弟知道咯!”
毛泽连一下子反应过来,笑着对众人解释道:“毛主席说的干娘,是北坡的石头干娘吧?”
听到这话,众人哄堂大笑。
毛主席接着说道:“今天天气热,干娘老了,走不来,又抬不动,大家就莫等了,动筷子咯!”
原来主席是见大家都不好意思动筷子,故意说起这件事调节氛围的,毛泽连带头拿起了筷子,对众人说道:“三哥小时候有个算八字的,说他不好带,七婶子就让三哥拜了个石头干娘。”
随后,毛主席举起酒杯,走到了毛碧珠和毛宇居兄弟俩身旁敬酒,两人赶紧站起来,毛宇居受宠若惊地说道:“主席敬酒,岂敢岂敢!”
“哈哈,我是个俏皮学生,还造过您的反嘞!”
老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记得,那会儿在南岸私塾,我出门溜一圈,你就带着学生下塘洗澡。”
毛主席转头对毛碧珠等人解释道:“先生批评我们不准玩水,我们说既可以锻炼身体,又可以提高修行,有何不可呢?”
听到毛主席的俏皮话,毛宇居和毛碧珠均捧腹大笑。
虽然饭菜简单,但是乡情深厚,整顿饭的氛围都十分热络,毛主席一直穿梭于酒席间,同众人聊天叙旧,平日里不爱喝酒的毛主席,也因为心情大好,喝了一杯又一杯。
见主席喝得面红耳赤,周小舟连忙走上来劝道:“主席,不能再喝了。”
毛主席无奈地笑了笑,对大家说道:“你们看看我这个主席当的,连多喝一口酒都不行,周书记不让我喝酒了,那我就给大家夹菜!”
图|乡亲跟在毛泽东身后
27日下午,韶山冲霞光满天,松涛阵阵,松山招待所外挤满了前来送行的乡亲。
毛主席在罗瑞卿和周小舟的保护下走出招待所,来到吉姆车旁边,乡亲不舍地高呼:“毛主席!毛主席再来啊!”
主席不舍地对众人说道:“放心吧,乡亲们,我一定再来!”
“瑞卿,你看,我能不能走几分钟路再上车?”毛主席转头对罗瑞卿说道。
罗瑞卿回答道:“主席,要尽快,天黑山路不好走。”
毛主席高兴地点点头,转头走进了人群中,乡亲宛如众星捧月般将主席挤在中间,毛宇居、毛碧珠一左一右跟在主席身后。
看着眼前高大魁梧的三哥,毛碧珠眼中满是崇敬和不舍,大家争先恐后和主席握手,告别,一直将主席送到村口。
在罗瑞卿的催促下,毛主席依依不舍地坐上了车,乘着夕阳的余晖,离开了故乡韶山……
见毛主席走远,乡亲渐渐散去,只有毛碧珠和毛宇居依旧站在原地,眺望主席离去的方向,不肯离开。
毛碧珠低声问道:“哥,你说主席啥时候再回来?”
毛宇居摇摇头,说道:“润之忙啊,一个国家的老百姓,都靠他啊!”
说罢,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朝家里走去。
图|毛主席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不论身处何方,毛主席永远思念韶山的山、韶山的水、韶山的人,牵挂韶山的父老乡亲、韶山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