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谦语谈书风
编辑|谦语谈书风
创作者进行艺术创作离不开他们所生活的时代和那些曾经影响过他们的人或事。正如丹纳所言:“艺术家本身,连同他所产生的全部作品,也不是孤立的。有一个包括艺术家在内的总体,比艺术家更广大,就是他所隶属的同时同地的艺术宗派或艺术家族”。
重拾生命的光明
《东京教父》并不像今敏前两部作品那样有着眼花缭乱的转场和惊悚悬疑的剧情,今敏似乎要放慢节奏,开始平铺直叙的讲述人间的温情和得到救赎后重新开始的信心。
平安夜的东京,博爱的阿花、中年大叔金和离家出走的少女美由纪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去而流浪在东京街头,在偶然之间,他们在垃圾堆捡到了被抛弃的婴儿,博爱的阿花认为婴儿是上帝在平安夜送给他的礼物。
三人因为婴儿的去向问题发生了分歧,最后三人决定为婴儿找到亲生父母。寻找婴儿父母的过程中,一路惊险不断,因为救了太谷先生而被邀参加太古先生女儿的婚礼,然而婚礼上的枪击事件,让三人分散。
脾气古怪的金在街头遇到病重的老人并将其带到纸板屋照顾;阿花一路心急如焚的寻找被杀手带走的美由纪。经过一系列的事件,三人在酒吧重逢,短暂的休息过后又开始了寻找之路。
一路上三人打打闹闹但也充满了温情和乐趣。在这过程中,美由纪、阿花和金分别遇到了自己的过去和伤害过的人。美由纪因叛逆期刺伤父亲而倍感惭愧,不敢面对自己过去的错误;金因嗜酒和赌博欠下了巨额债务而不敢面对自己的家人便离家出走。
阿花是整部影片的灵魂人物,因过早失去亲人,从未认为自己是不幸的,反而对身边的人更加的关爱和感激,就像他说,“并不单是吃面包而已,是在品尝做面包的人,运送面包的人,很多人的爱。”
本片名为《东京教父》,在这不难看出导演的一番用心。“教父”一词源于基督教在为婴儿的洗礼仪式上为受洗者担任的男性监护人,女性监护人则为教母,若受洗者的亲生父母不幸离世或不在其身边,那么教父或教母要担起对孩子的照顾和责任。
如同影片中婴儿的父母被设定为抛弃孩子的狠心父母,而阿花、金和美由纪在寻找婴儿父母的过程中以父母的身份照顾着清子,在这段旅程中,他们被卷入了一系列的突发事件中,他们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
如美由纪的父亲、太古先生、拉丁妇女、妈妈桑还有金的女儿清子等等。在这期间,他们与社会、他们与家人之间的隔阂与矛盾渐渐的得到缓和,美由纪看到父亲在报纸上登的寻人启事,忍不住给家里打了电话。
阿花在困难落魄时回到了以前的“家”;因为阿花生病,金在医院偶遇多年未见的女儿清子。同时,“东京”这个影片中的城市设定作为除阿花、金和美由纪之外的第四主人公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故事的起伏跌宕。
温暖的主题
影片的第一幕似乎已经告诉了观众影片的主题,拯救流浪的人,让他们重拾生命的光明和信心,就像影片中教父说,“让主耶稣安睡在马槽里,就是要拯救无家可归的人,是想要他来拯救人类的灵魂。”
寻找婴儿清子父母只是一个契机,影片真正的意图并非让我们看到婴儿与父母团圆的结局,而是在这过程中,阿花、金和美由纪这三个流浪东京街头的无家可归之人逐渐重拾对生活的信心和完成对自我的救赎。
阿花自幼无父无母,一直渴望有个温暖的家,“清子就像我一样,出生在街道,现在还是在街道上,我很想替那孩子找个充满爱的家,因为我最想要的就是爱。”
“我以前一直想成为一个可爱女孩的妈妈,那是我的梦想,温暖的家,可爱的女儿,即使老公是怎样的混蛋,只要是为了孩子,我就绝对能够忍受贫穷。”
孤儿的身份让阿花一直难以释怀,在整个故事中,是清子、美由纪和金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并完成了他想做一个好母亲的梦想。
另外,阿花在酒吧工作把客人打伤的事情而颇为懊恼,认为自己没脸再见到妈妈桑,但是妈妈桑并未因此而疏远阿花,这也让阿花体会到了人间的温情。
金因赌博而背负巨额债务无颜面对家人,认为自己的生活已经没有希望便离家出走,并一直憎恨着向他要债的太古先生的女婿,直到后来才明白是自己一直在逃避责任。
金在医院偶遇女儿,在和女儿的谈话中了解到女儿和妻子已经原谅了金,金觉得对家庭、对女儿都没有尽到应该的责任和义务而感到万分的忏悔,也对自己过去的流浪生活感到悔恨。
美由纪在叛逆期和父亲发生争吵,一时冲动之下刺伤了父亲,因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而离家出走流浪街头。偶然得知父亲仍在不离不弃的寻找自己,从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自私。
三人为清子找亲生父母的过程使他们重新找到了自我,重新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实现了自我的救赎,也获得了家人的谅解。或许清子的偶然出现确实是像阿花说的那样,是上帝送来的天使。
在寻找清子父母的过程中,让彼此三人真正明白了亲情,让他们消除了对社会、对家人的不满和误会。正如前文所述,帮清子找到父母的过程也同时让他们自己找到了对生活的方向和信心。
处在经济低迷期的日本,让全社会的人都丧失了斗志和活力,从整部影片的氛围可以看出,整个东京色彩灰暗、死气沉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是日本经济低迷的社会投影。
在影片中,流浪汉们在经历过一系列的事件后恢复了对生活的勇气和自信,以此激励了处在经济低迷期的人们,三个人身上的温暖融化了冷冰冰的东京和人的内心。三个主人公虽然是导演虚构出来的、彼此并无关联的人物,但是他们的关系却如同家人一般温暖。
他们都曾有着灿烂的人生,可现在光亮从他们的身上一点一点的褪去,流浪汉的身份并不可悲,最可悲的是生命的光辉已经离他们而去,不留一点痕迹。故事最后,三人找到了生活的方向和信心,重拾了对灿烂人生的渴望,幸运之神也在此降临。
温暖的旅程,就像贫穷的阿花去垃圾堆找圣诞礼物送给离家出走的问题少女美由纪,寒冷的东京,他们的纸板流浪屋显得格外的温暖。《东京教父》中的阿花是整个故事的灵魂角色,虽然本质是上男性,但导演赋予了阿花具有女性心理的男同性恋特征。
毫无疑问,导演对阿花这个角色的设定与塑造是成功的,“她”从小是生在街头长在街头的孤儿,但是“她”的性格并未因此而变的扭曲,反而给周围的人更多的关爱与呵护。
一方面因为阿花是孤儿,另一方面阿花在以前工作的酒吧打伤了人,因此“她”对自己的过去存在一种羞耻感,从而成为一个流浪汉。故事以为婴儿清子找父母作为主要叙事线索,通过这个过程,让身世最为可怜的阿花找到了家人的感觉,并对打伤人的事件得以释怀。
造型设计的巧思
在人物造型上,阿花、金、美由纪的外在特征与其他角色略显不同,三位主角的造型与其他角色相比更偏向漫画化,突出了影片的幽默风趣,即使整部影片动画的造型艺术源于漫画,早期的动画以杂耍的功能为主。
像埃米尔·科尔的《幻影集》没有情节内容没有主题,只是让几根线条多次变形,观众便拍手叫好。不管是人物设定还是空间场景设定均受到了漫画的影响,直到动画开始加入叙事的功能。
动画中角色以及场景的设定开始发生变化,甚至后来一些动画角色的造型开始慢慢向电影,也就是向“真人化”靠拢。“人物是电影剧本的根本基础,它是你故事的心脏、灵魂和神经系统。
并且它在叙事艺术作品中处于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它是叙事艺术作品的核心。”角色的设定包括人物形象的外在造型和特征,还包括角色内在的性格塑造,这根据角色所在的时间和空间,根据创作者想要表现的意图来决定。
今敏作品中的角色形象更忠实于写实主义,在极大的程度上还原了现实中的人物形象,因此这样更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并且使观众有强烈地参与感和认同感。
造型风格高度写实。最初接触今敏的影片时,现实主义的故事题材和写实的视觉风格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敏动画作品的风格复杂而玄妙,呈现出强烈的现实主义的典型特征。
他不甘于心平气和的讲故事,而是超爱摇摆于梦幻与现实之间。在他眼里梦境能从侧面反映一个人的精神和自我,甚至是更深一层的东西。这一切个性化的风格特征都体现在影片中写实的角色设计、声音营造出的氛围和无技巧的剪辑方式。
今敏对音乐的喜爱我们无法否认,在《东京教父》中今敏与摇滚音乐人铃木庆一合作谱出欢快温馨、轻松幽默的曲子,与影片中冰冷的东京、暗淡的城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片尾曲,日文版的《欢乐颂》加强了导演的意图和戏剧效果。
音乐的使用加强了影片中对白的戏剧效果,它承担起故事的叙述功能,讲述了角色内心的故事并为电影的转场提供了过渡的作用。
结语
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生活在特定的时代中,并受到时代对我们的影响,今敏的创作也同样深受他所处的时代和文化的影响。战后,日本受创的经济正在腾飞,文化产业在经济的影响下也在迅猛发展。美国漫画的兴盛刺激了日本漫画的发展。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以手冢治虫为代表的日本漫画家在日本掀起了一股漫画热。“在短短的十几年内,日本漫画不仅成为儿童、青少年以及成人都喜欢看的东西,还迅速成长为一个巨大的产业,并与以后出现的动画和游戏等一起成为日本动漫产业的支柱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