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全职宝妈,我月薪7000,小舅子结婚,老婆要把家里20万全给他

二十万的亲情考验

"二十万,全给我弟!"妻子的声音在厨房里炸开,像一颗惊雷在我耳边爆裂。

我手中的搪瓷碗差点掉在地上,茶叶末在清水中打着旋,如同我此刻混乱的思绪。

那是九七年的深秋,北方的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大地铺上了一层金黄的地毯。

我是厂里的技术员,月薪七千,在同龄人中不算低,可要说富裕,那也是笑话。

这二十万,是我和大霞这些年省吃俭用、一砖一瓦垒起来的家底子,就像我那只攒了十多年的存钱罐,沉甸甸的,装满了我们对未来的期望。

"你疯了吧?那可是二十万啊!"我终于回过神来,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

大霞放下手中的菜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弟弟结婚是大事,咱们有钱干嘛不帮?"

"可是咱们还有孩子要上学,房贷要还啊,"我压低声音,尽量不让情绪外露,"再说了,小舅子又不是没工作,凭啥要咱们全掏?"

大霞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怎么,你现在嫌弃我娘家人了?当初你下岗那会儿,我弟弟可是拿出了他的三年积蓄借给你,这么快就忘了?"

她转身离开厨房,重重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我站在原地,手中的茶杯凉了又凉。

窗外的杨树沙沙作响,那是我们结婚时一起栽下的,如今已经亭亭如盖。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九二年的事了,改革浪潮席卷而来,我所在的国企风雨飘摇。

下岗潮来临时,我也曾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像一只迷途的蚂蚁,不知该往哪里爬。

当年厂里的机器停了,烟囱不冒烟了,车间里的灯一盏盏熄灭。

我抱着工具箱走出厂门,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刚拔了牙的牙床,一阵阵钝痛。

那时候,报纸上总是铺天盖地地讲"下海经商","大胆创业",好像每个人都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可实际上,大多数人都像我一样,茫然无措地站在浪尖上,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淹没。

大霞没说什么,只是每天早出晚归,在小区门口摆了个煎饼摊。

冬天,她的手冻得通红,像是浸在血水里,干裂的皮肤上结着一层层的茧。

每当我心疼地想帮她,她总是笑着推开我:"去去去,你那双金贵的手可不能糟蹋,咱家还等着你的手艺翻身呢!"

她是这样相信我,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

创业那会儿,小舅子刚工作,却拿出了三年积蓄借给我。

他说:"姐夫,我信你。"

那时的两万块,比现在的二十万还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用那些钱开了个修理铺,从冰箱到洗衣机,再到后来的彩电、空调,只要是家电,我都能修。

那几年,我起早贪黑,晚上还要研究新出的电器说明书,生怕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大霞从来不抱怨,只是默默地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孩子生病了,她熬夜照顾;家里钱紧了,她就把自己的零花钱悄悄地塞进我们的存钱罐。

这个存钱罐是我们结婚时一位老木匠送的,上面雕刻着"同心同德"四个苍劲有力的繁体字,见证了我们这些年的风风雨雨。

渐渐地,生意好起来了,我们攒下了第一个一万,然后是五万、十万,一直到现在的二十万。

这些钱,是我们准备给儿子上大学、给老人看病、给自己养老的。

可现在,大霞却要把它们全部给她弟弟?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的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我此刻纠结的心情。

大霞背对着我,呼吸均匀,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

我轻轻叹了口气,想起了今天早上收到的信件——儿子在省重点高中的第一学期学费通知单。

那上面的数字虽然不大,却也不是个小数目。

未来三年,加上可能的大学费用,这笔积蓄恐怕连一半都剩不下。

这些年,大霞为了家庭放弃了工作,成了全职宝妈。

我们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这笔钱,却要拿去给小舅子办婚事?

第二天趁着周末,我悄悄去了小舅子住的地方,没跟大霞打招呼。

那是城东的一处老旧小区,楼道里灯管闪烁,墙皮剥落,散发着一股霉味。

我远远地看见小舅子和未婚妻从医院方向走来,神色疲惫。

女孩儿扶着他的胳膊,两人说着什么,脸上都带着忧愁。

我躲在转角处,看着他们进了单元门。

老李头是这片儿的老住户,在小卖部卖了大半辈子的烟酒杂货,消息灵通得很。

"哎呀,小王啊,稀客稀客!"老李头见了我,热情地招呼道,"来两根大前门?"

我摇摇头,买了包七星,递给他一根:"李叔,我来打听点事儿。"

"说吧,咱这儿的事,地里三尺,天上三丈,就没有我老李不知道的!"他拍着胸脯说。

"我小舅子,就住15号楼那个,最近怎么样?听说要结婚了?"我试探着问。

老李头眼睛一亮:"哎呀,小李啊,踏实的娃子,天天起早贪黑的,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他闲着。"

"那他对象家里……"我欲言又止。

"唉,家境不怎么样,"老李头压低了声音,"听说丫头她爹得了重病,家里债台高筑,两个孩子愣是顶着压力订了婚,真是不容易啊!"

我一怔:"病?什么病?"

"好像是肝癌,都化疗好几轮了,医药费已经花去了女孩家的积蓄,听说还借了不少,就指望两个孩子结婚后慢慢还呢!"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我又在附近转了转,向小区里的其他住户打听。

大家都说小舅子为人老实,在一家电子厂上班,下班后还送外卖到深夜,就是为了多赚点钱。

他的未婚妻是个护士,轮三班倒,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却从不抱怨。

回家路上,公交车摇晃着,窗外的街景模糊成一片,像极了我此刻复杂的心情。

车窗上映出我憔悴的脸,眼角的皱纹比去年又深了些。

九十年代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年大霞蹲在煎饼摊前,围着围裙,脸被炉火烤得通红。

小舅子放学路过,总会站在旁边帮忙递煎饼、找散钱。

那时他还是个高中生,眼睛里却有成年人的坚定。

有一次,几个小混混来找茬,小舅子挺身而出,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一声不吭。

大霞心疼得直掉泪,小舅子却笑着说:"姐,没事,他们再来我还揍他们!"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们的煤炭不够用了,是小舅子从学校的锅炉房偷偷带回来一袋煤,让我们家没挨冻。

想到这里,我的心软了下来。

大霞对弟弟的疼爱,我是知道的。

他们从小就相依为命,父母早逝,姐弟俩互相扶持长大。

大霞省吃俭用供弟弟读书,把最好的都给了他。

这份亲情,比金钱更珍贵。

可二十万啊,这是我们全部的积蓄啊!

回到家,大霞正在厨房忙活,看都不看我一眼。

饭桌上,我们沉默着吃完了一顿没有味道的晚餐。

儿子察觉到了异常,小心翼翼地问:"爸妈,你们怎么了?"

大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吃你的饭。"

饭后,我们还是没有交流。

这种冷战持续了整整三天。

家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和大霞的争吵像一堵墙,横亘在我们之间,谁都不愿先低头。

"这钱是咱们两口子一起攒的,凭啥你说给就给?"我在心里腹诽。

"你嫁给我这么多年,难道还分你我?"大霞曾红着眼眶反问。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紧锁的心门。

是啊,这些年来,我们同甘共苦,从未计较过谁付出多,谁得到少。

可为什么到了这件事上,我却斤斤计较起来?

第三天晚上,我在单位加班到很晚。

回家的路上,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街灯在雨中模糊成一团团光晕。

我想起了大霞生日那天,我省下午饭钱给她买的那条红围巾。

她高兴得像个孩子,围在脖子上炫耀了好几天,直到围巾褪色了,她还舍不得丢。

而我对她的爱,是不是也像那条围巾一样,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酸楚。

路过一家小饭馆,我看见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其中一个竟然是小舅子。

他站在桌边,正给客人们倒酒,脸上带着疲惫却真诚的微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姐夫?"小舅子看见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路过,看见你在这儿。"我笑了笑,"下班了?"

"嗯,晚上在这儿帮衬一下,老板是我同学。"他有些局促地解释道。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关节上有细小的伤口,指甲缝里还有没洗干净的机油

"走,我请你吃夜宵。"我拍拍他的肩膀。

小饭馆已经打烊,我们找了家还开着的路边摊,点了两碗羊肉泡馍。

"你姐跟我说你要结婚了?"我开门见山地问。

小舅子脸一红:"嗯,明年春天吧,已经订婚了。"

"准备得怎么样了?彩礼、婚房都张罗好了吗?"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他搅动着碗里的泡馍,声音低沉:"彩礼不多,对方家里也不富裕。房子的事,我正在攒钱,准备再过几年买个小的。"

"那婚礼呢?准备大办还是简办?"

"简单点吧,"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跟莉莉都不在乎这些,能在一起就好。"

我点点头,突然问道:"听说你未婚妻的父亲病了?"

他明显一怔,然后低下头:"嗯,肝癌晚期,已经做了两次手术了,花了不少钱。"

"所以你才这么拼命工作?"

"这不是应该的吗?"他反问道,"莉莉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扛。"

我沉默了。

这个曾经跟在姐姐身后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的担当和责任感,让我感到一丝羞愧。

"你姐说要给你二十万办婚事,你知道吗?"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小舅子惊讶地放下了筷子:"什么?二十万?不可能,我没跟姐姐提过钱的事啊!"

"那你们最近有联系吗?"

"有啊,上周日我和莉莉去你们家吃饭,姐姐问了问婚期的事,我说还早,得再攒几年钱。"他困惑地看着我,"姐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的心里突然明朗起来。

原来,大霞是听了小舅子的难处,主动要给钱,而不是小舅子开口要的。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重情重义的大霞啊!

夜深了,小舅子坚持要送我回家。

路上,他突然说:"姐夫,我想跟你说实话。"

"嗯,你说。"

"其实姐姐确实提过要帮我,但我拒绝了,"他认真地说,"我这些年一直在做兼职,存钱筹备婚事。虽然不多,但也有七八万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你姐?"

"她总把我当小孩看,"他苦笑道,"我想靠自己的能力,给莉莉一个家,不想再麻烦姐姐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被深深触动了。

小舅子的倔强和自尊,像极了他姐姐的样子。

这对姐弟,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液,有着相同的坚韧和担当。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做了决定。

"十万,我们给十万,剩下的留着咱们应急。"我对正在系围裙的大霞说。

她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有了光:"你不生气了?"

"傻瓜,我怎么会为这事生气呢?"我轻轻抱住她,"只是二十万太多了,咱们还有孩子要供,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大霞在我怀里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是心疼我弟弟,他从小就吃苦,好不容易遇到个好姑娘,我不想让他们太辛苦。"

"我明白,"我揉揉她的头发,"但你弟弟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主见和能力,我们要尊重他,适当帮助就好。"

大霞破涕为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还不是被你调教的?"我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周日,我们请小舅子和未婚妻来家吃饭。

大霞做了一桌子菜,把存钱罐里的钱都倒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茶几上。

"这是我和你姐夫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十万元,不多,但是心意。"大霞郑重地说。

小舅子听说我们要给钱,竟然红了眼圈:"姐,姐夫,我不能要。我这些年也攒了些,差不多够了。"

"胡说,"大霞佯装生气,"你是我弟弟,我不帮你帮谁?再说了,当年你还不是拿出积蓄帮你姐夫创业吗?"

小舅子的未婚妻莉莉是个朴实的姑娘,说话轻声细语,却透着一股韧劲。

她红着脸说:"谢谢姐姐、姐夫,这份情我们记在心里,但真的不能全要。"

饭桌上,我们敞开心扉。

原来,莉莉的父亲病情好转,已经出院在家休养。

小舅子工作也有了起色,厂里准备提拔他当班组长。

莉莉在医院表现出色,也加了薪。

两个年轻人憧憬着未来,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其实我们打算明年先租房结婚,等攒够了钱再买房,"小舅子说,"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

"不行,"大霞坚决地说,"结婚是大事,怎么能将就呢?"

最终我们商定,十万元作为他们的新婚礼物,用来置办家具和婚礼,其余的事情他们自己扛。

听说我们的决定,小舅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莉莉抹着眼泪,握着大霞的手,轻声说:"姐姐,谢谢你们。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李,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那一刻,我看到大霞脸上绽放出幸福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原来,帮助所爱的人,也是一种幸福啊!

那天傍晚,夕阳把家里的影子拉得很长。

大霞靠在阳台上,目送弟弟和未婚妻离去的背影。

我走过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

"其实,"大霞突然开口,"我一开始说要给二十万,也是气话。"

"我知道,"我笑了笑,"你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把所有的钱都给出去呢?"

她靠在我肩膀上:"谢谢你理解我。"

"你知道吗,"我说,"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她转过头,眼里有夕阳的余晖。

"这二十年来,我们积攒的不只是钱,还有一笔更珍贵的财富——彼此的信任和亲情。"

她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手轻轻地覆在我手上。

远处,高楼的玻璃反射着金色的光芒,像是生活中那些闪光的瞬间,短暂却永恒。

存钱罐里少了一半的钱,但我们的心却从未如此充盈。

那些年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那些同甘共苦的时光,那些相濡以沫的瞬间,全都化作了最真挚的爱和理解。

人这一辈子,到头来,能够真正带走的,不过是那些刻在心底的情感和回忆。

金钱如水,亲情似山。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我们守住了最珍贵的东西——那颗懂得付出和感恩的心。

傍晚的风轻轻拂过脸庞,带走了白天的喧嚣,留下宁静与温馨。

我想,这大概就是生活的真谛吧——不在乎拥有多少,而在乎如何去爱与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