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事,永远都说不准。
说得不好听,我就是一个老寡妇。我以为自己一碗水能端得平,可哪想到人老了是一点用没有,付出了一辈子,儿子姑娘没一个念着自己的好,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早些年,老伴儿走了,我一个人把儿女拉扯大。儿子有出息,念得好大学,一毕业就有了一份好工作。可闺女就不一样了。
女儿为了供哥哥读书,完成了九年义务就出去打工了。这么多年她的委屈和不容易我都清楚,好不容易谈了个城里的男友,正准备谈婚论嫁时,儿子却带着儿媳回来了。
儿媳是城里人,长得漂亮,说话娇滴滴的,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儿子之前是怎么都不愿意结婚,快三十的人了,竟然连个对象都没有。我刚告诉儿子他妹妹谈了男朋友,他就带着准新娘认门儿了。
这喜事儿都往一块儿凑,我个孤寡老人哪有那么多钱呢?
可儿媳说:“妈 ,我和文超早都在一起了。他一直说先忙事业,这不是我已经有了吗,总该结婚了不是?”我一听儿媳都有了,也跟着乐呵起来。
可后面儿媳话里的意思是,肚子里有了孩子得在小姑子前面先结婚,又是双喜,怎么也得拿20万彩礼。
说心里话,这么多年全家都愧对女儿的。同样身为女人,我怎么会不懂女儿的难处?该读书的年纪去工作,吃了不少苦,帮养家,供哥哥读书,现在女儿好不容易找个城里男朋友,我本想给她办个体面的嫁妆,让她嫁了人能过上好日子,别再吃苦,可她哥哥非要这时候来赶时间结婚。
这么想着,我就说:“现在你们城里人结婚不是不弄啥彩礼了吗。前两年我也帮着文超首付买了房,现在你们要结婚,也正好算是有婚房了。
当时那个装修还是他妹妹文静帮了忙的。说心里话,现在文静要也要结婚,我家没啥好条件,手上真拿不出这么多钱。”
没想到儿媳立马拿出手机,让我看她的存款。她说彩礼就是走个过场,婚后她会存在夫妻账户上,不会花在她自己身上,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那么容易娶回家的人,总要给她父母交代。
同样为人父母,又要嫁女儿的我不是不愿意给彩礼。只是时机确实不凑巧,但我还是咬咬牙,妥协了。
经过商量,彩礼钱给了十万,又把老人家留下来的翡翠镯子给了她。我想着,自己已经把身边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了,儿子指定高兴,儿媳也肯定能孝顺我。可我没想到啊,儿子儿媳结婚四年,一次家都没回过。
这四年里头,我上过一次门伺候月子,被嫌弃不干净给撵回家了。后来他们一大家子出去旅游,孙女太小带着不方便,我就上门又看保姆又看孩子的带了几个月孙女,除此之外,我和儿子的交流几乎为零。
女儿虽说比儿子好一些,可她因为多年的委屈和结婚的事儿,彻底和文超闹掰了。我经常打电话问女儿的情况,她也只是说:“妈,你放心,我们过得好着呢!”
对于这个儿子,我是真的失望透顶!早知道他娶了媳妇就变白眼狼,我还不如舔着这张老脸,把彩礼要回来给女儿填补嫁妆。现在却闹了个儿不管,女儿心寒的结果。
后来发生个事儿,让我有了补偿姑娘的机会。
我家在镇上,这几年经济发展得快,要搞旅游区,正好我这房子被划在发展的区域里了。我给女儿打电话,让她尽快回来把房子过户给她,万一真能拆迁给点补偿,我也能给女儿留下点私房钱。
“妈,这消息您都知道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嫂子他们就不嫌弃你那儿不干净,要上门扎营了。家里侧屋那套房空着也是空着,你租出去算了,手里还能多点钱。至于我,真不用你操心,就算过户给我拿了钱,也给你留着备用,以防万一好养老。你女婿也说不占你老房的便宜,本来也值不上几个钱。”
女儿挂了电话之后,我这心是一揪一揪地疼。我真是后悔死了,为什么当时非要文静休学供文超读书呢?明明知道儿子心眼儿多,为什么还妥协给他娶这个媳妇呢?
为了儿女结婚,我弄得里外不是人,现在倒好!儿子一家不认我这个妈!女儿虽然遇见好婆家过得好,可也跟着女婿也嫌弃我这个老房子不值钱!我明白女儿是好心,可仍然觉得憋屈,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
后来还真被文静说对了,没几天儿媳就打电话说要来看我。我不想让她来,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我总不能不让她进这个家吧?可她真要住下来怎么办?我总不能又被她拿捏,转着耍吧!那几天我是夜夜失眠,日日焦虑,人也跟着瘦了一大圈。
可我想前想后啥也没想明白,反而更心慌了。最后决定不管女儿愿意不愿意,都得赶紧把房子过户给她,绝对不能再拖!
我赶紧给女儿打了电话:“闺女啊!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没承想我刚提到房子过户的事,儿媳就领着小孙女上门了。一声“妈,我们来了。”喊得我魂儿都打颤。我电话还没挂,人就直接瘫坐在地上,就听女婿女儿在电话那头喊我,又听着儿媳接过电话骂了起来。
这顿骂架从电话里转移到我家,这下好了,儿子儿媳小孙女,女儿女婿小外孙,人都齐了。我折腾大半天弄了一桌子的菜,一家人变三家人,各有各的想法,但也算吃了顿团圆饭。
女儿提到了关于我的养老问题,儿子同意以后要孝顺。儿子说女儿现在条件好,女儿说她愿意分担。一切都很和睦,儿媳最后还是把话题扯到老房上来。我知道,这是我这个当妈的留下的结,还得我自己去解。
“当年你们一起结婚,我手上就20万。给你们一家10万,宁愿亏欠我女儿,也把我最值钱的镯子给了丽丽。文超啊,没能如你们的愿给20万彩礼是妈没能耐。可你想过吗?你结婚后4年都不回家,如果不是房子要拆迁,如果不是我要把房子过户给你妹妹,你会坐在这儿陪我吃这顿饭吗?”
儿女结婚四年了,一家人总算都团聚了。我最后决定把房子过户给他们兄妹俩,妹妹早年吃的苦多,占六成,儿子儿媳也都同意。这下好了,以后是拆迁赔款还是拿去卖了,我都管不着了。
我不知道这一家是不是就算和好如初,反正现在他们都会常来看我,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我再也不寂寞了。就这么到老,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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