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不久,我就厌倦了丈夫的“刻板”,不自觉地陷入了与其他男人的感情漩涡中,从此开始背叛了爱情,背叛了婚姻……
可是,当我把出轨的事情告诉丈夫想与他分手时,却豁然发现,所谓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那个男人“设计”的一场“爱情游戏”。她顿时变得一无所有,几乎痛不欲生……
婚外的爱情触动了我渴望浪漫的心
1996年3月,念大四的我在毕业实习时,突然接到邻居的电话说我母亲突发心脏病,正送进医院抢救。
等我两天后赶回家时,母亲已经脱离了危险。我10岁丧父,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所以对挽救她性命的主治大夫张扬非常感激。尤其是母亲,她曾以为自己是没有生存希望的,结果张扬却使她很快康复。
住院期间,母亲了解到张扬是河北人,在南方一所著名的医科大学毕业后分在了该医院,尚未成家。这样一来,母亲就有意撮合我们,张扬立即表示很喜欢我。
张扬大我4岁,性格内向而刻板。念中文的我内心却非常渴望浪漫,可为了不伤母亲的心,我还是答应了。我毕业后分到一家报社做编辑,半年后就与他匆忙结了婚。那时张扬刚被提拔为科室副主任,和他结婚相当的理由是我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有体面的丈夫和装饰气派的家居。
1998年9月30日是我们结婚周年,我做好晚饭等他回来,看见他两手空空,便忍住心头的失望对他提醒说:“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你去楼下花店买束花送我吧!”他脱掉外衣笑道:“我今天连续做了两个大手术,人都累死了。你难道不能改改那点小儿女情调么?”然后他看出我有些气恼,无奈地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束红玫瑰进门,递给我时甚至还轻轻吻了一下我的脸,可我却清楚地感觉出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种应付。我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
到晚上睡觉时,他察觉出我的闷闷不乐,便说:“我们要个孩子吧,那样你就不会闲得胡思乱想了。”我没有回答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我开始厌倦这种乏味的婚姻生活,于是,在做编辑之余为一些报刊撰稿以排遣抑郁。
1999年年初,一个叫苏岭的浙江作者连续给我寄了几篇山水随笔。从优雅的行文上我感觉到这位作者的儒雅博学。我很快编发了他的文稿,又特意写了封信希望与他加强联络。
过了不久,他回信表示热烈的感谢,并希望与我做文友。他告诉我他是浙江一家传媒的文艺编导。从那以后,我们开始了每周一封的通信。
6月的一天,我意外地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这是我头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那是带着些卷舌音的普通话。他说:“我做的一个节目刚获了个大奖,我想让你第一个分享这份快乐。”我笑着对他表示祝贺,心里忽然对这个远隔千山万水的陌生男人有了种莫名的亲近感。
1999年11月初,我被领导派往烟台出差。启程的头天中午,苏岭打通了我家里的电话,说:“我早上打电话到你编辑部,你同事说你明天要出差。”我问:“你有事么?”他语气温和地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问你有没有带上厚衣服,那边天已很冷了。”我听着,心里感动得竟连谢谢也忘了说。
下午张扬回家,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却像平时一样吃饭、睡觉。第二天早上临上班前递给我一些钱说:“你今天打的去车站吧。还有,你的行李箱有点旧了,在那边看见好的自己买一个。”
我接过他的钱攥在手里,幽幽地说:“你拿出关心病人的一半来关心我就好了。”他道:“又来小孩脾气了,我这不算关心你吗?”说着他匆匆离去。
在火车上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苏岭。他说:“我了解一个人在旅途上的孤单,所以就打个电话问候你。”以后每天他都打我的手机,这份体贴令我不由自主地在内心里对他和张扬作了强烈的比较。
终于一天晚上,在孤寂的旅馆里,我忍不住主动拨通了他的手机,向他敞开心扉述说了自己对婚姻的不甚满意以及我在异乡的孤独。我发觉我对他已经不自觉地产生了信任和依恋。
等我从烟台回来,苏岭的来信已经放在我的办公室里,内里薄薄的一张浅蓝色信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七个大字“恨不相逢未嫁时”。我的心怦怦乱跳起来,慌忙地将信锁进抽屉。事情的发展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暗自说服自己趁一切来得及时斩断和苏岭的往来。
那天回家我找了个机会对张扬说:“我们生个小孩吧。”他看了看我,说:“现在恐怕不行,医院可能马上要派我去上海进修一年。”我不好再说什么,但在心里觉得他太缺乏像苏岭那样的温情。
浪漫的香格里拉之门突破了婚姻的底线
我开始刻意回避苏岭。他写信给我,我忍着两次没回信,然而这样的坚持没有一星期便被他的第三封厚厚的来信打破了。他很详细地叙说了自己当年因为要一份电台工作和一个并不喜欢的女人结合的经过,他们的婚姻竟然也是消沉地过了这么多年。
他写道:“从你对我的回避里可以清楚地了解你在压抑着自己,我们有相似的痛苦。可是在守住婚姻底线的基础上,为什么不能有柏拉图式的情感呢?”
2000年3月,我应邀去云南参加一个笔会,刚住进饭店,就有人打我的手机,是苏岭。他说:“我就在你房间门口,也是来参加笔会的,你觉得惊喜吗?”我的心激烈地跳动着,一时犹豫着该不该打开门。
门开了,门口站着的男人高挑俊朗,显出而立之年的沉稳和亲切,他比我想像的还要富于吸引力。而他则抢先开口说:“你和我想像中的一样可爱。”
整个笔会我们根本无心别的,总是寻找机会单独相处,我们面对面的交谈非常融洽。
笔会第六天组织大家去永胜县的梓里游览,那里有被誉为长江第一桥的金龙桥。这古老的铁链桥被西方学者称作“香格里拉之门”,意思是说走过桥去便会到达美丽的伊甸园。
我站在桥头,眼前两岸峭壁入云,下面是飞湍急流,由几根粗铁链钩连的桥在风中轻微摇晃。我正迟疑,苏岭走近我说:“我扶你一起过这香格里拉之门。”说罢他拉紧我的手,带我小心地踏上桥中央的木板。好几次我害怕得不敢动弹,可他一直在鼓励我说:“我们一定要过去,那边是我们的伊甸园呀。”
我恍惚着跟随他过了桥。在桥口才发觉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他的手也揽着我的腰。我下意识地退开来,他微笑道:“你看,我能给你力量和依靠。”
那天晚上,他来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客房。我以为他又是像前几天那样来谈心,可是没说几句话,他用手轻轻拂了一下我的脸。我稍微躲开一点说:“别,你说过要守住婚姻底线的。”他用更温柔。更有说服力的声音对我说:“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为真情放纵一回吧!为真情,懂么?”
我再次被他的话语打动了……
那天晚上,他离开我房间后我辗转难眠:张扬的面容不停地闪现在我眼前。
翌日清晨,我独自走到饭店的小花园里徘徊良久,苏岭不知何时也来到我身边。他洒脱地说:“我猜到你一定在这里,所以我来了。”说着他走近前抱住我,他的拥抱很温暖,而且充满柔情。我猛然看见他身上穿的一件米灰色毛衣,细密的针线一看就知道是手工编的。
我问:“毛衣是你太太编的吧?”他不解地点点头。我的心痛了一下,顺势比较坚决地推开他。他说 :“你在乎这毛衣?”我看着他道:“我在乎你穿着太太编织的毛衣和情人亲热,既然我们是真心的,那这样又算什么呢?”他站在对面,脸上显着尴尬的神色。
从云南回来,我越发感到在笔会期间的行为欠考虑。我打电话给苏岭,告诉他我有些后悔。他顿了片刻,问:“那你是什么想法呢?”我说:“我们向家里摊牌离婚吧。”苏岭的语气立即慌乱起来:“不不,这样太草率了。”我对他的反应有点意外,便问:“你不愿意?”他支吾着说:“我只是希望能考虑周全。”
过了一天,他寄给我一封特快专递,通篇写满了对我的真情厚意。可末了,他又强调自己要考虑5岁的儿子,并且他还说自己做中学教师的妻子不久前查出得了乳腺癌,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提出离婚。我的心凉了半截,同时也对他产生出一些怨尤。
“五一”节很快到了,张扬兴冲冲地从上海回家休息,他好像变得比以前开朗了许多,甚至还专门为我买回了漂亮的衣服。见我诧异,他半玩笑半认真地解释说:“进修班里有个上海医生和我很要好,太太是搞文艺的,他们一起批评我对你缺乏理解和关心,想想他们说的蛮有道理的。我以前恐怕是有些冷落你,现在我得改,我还学了点哄太太开心的招数哩。”
我拿着他买的衣服,忽然抑制不住地转身哭着跑进卧室。张扬还以为我是感动了,他走进屋,伸手环搂住我的腰。我惊慌地挣脱了。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朝他哭道:“你要早点学会哄我开心多好!”他的脸慢慢阴沉起来,不太相信地试探说:“我在上海时你、你非常孤独么?”我望着相貌平常、性格沉默的丈夫,羞惭得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纵然他千万般地不合我的心意,可我也没有理由背弃对婚姻的坦诚。
于是,我跪倒在他面前,向他说出了一切。他的脸由青灰转为煞白。等我讲完,他伸手拉起我,然后狠狠扇了我一记耳光切齿道:“假如你真心爱他,你就该挺直腰杆告诉我,别这样作践自己。”说完他推开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我呆呆地听着家门重重的关闭声。
“爱情游戏”之后的苦痛欲语还休
张扬的离家使周围的熟人朋友开始纷纷猜测,我逐渐感觉出舆论的压力。这期间我给苏岭打电话写信,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支持和安慰。可是他明显地退缩了,起初用工作紧张、孩子生病等理由敷衍着我,后来他甚至更换手机号码以减少和我的联络。
7月中旬,我在与他几次电话商谈没有什么结果之后,终于请假前往浙江。他接到我直接打进单位的电话非常吃惊,中午赶到我住的饭店,一进门就紧张地问:“你跑来这里干什么?我们这个小城市一点点风声会传得很快的。"我不满地望着他道:“如果我独自能够承受住压力,我是不会麻烦你的。”
他见我不高兴,于是语气软了下来。我也缓和了口气说道:“我到现在都是爱你的,我之所以对丈夫坦白一切,是因为我觉得隐瞒下去对每个人都不公平,我们相爱是没有错的。”不想他忽地站起身说:“可错的是你的幼稚和冲动。”我辩解说:“我没有。”
他恼火了:“没有!你破坏了游戏规则,你莫名其妙的内疚来得不合时宜,所以才搞得现在无法收拾。”
我顿时目瞪口呆,这个口口声声说真心爱我的男人竟然跟我谈“游戏规则”!过了半天我才回过神问他:“什么游戏规则?是做情人的规则么?”他瞥我一眼说:“你要知道我们的爱情即使再纯真,可从开头它就是有条件限制的。”我的心此刻沉落到最底谷,原来他这一切不过是他“编导”的一段“爱情游戏”,我却像傻瓜似的认了他甜言蜜语的“浪漫之恋”。
我死死盯着他满脸的怒气问:“其实你不过是要点所谓的艳遇,对不对?”他没有回答,却想息事宁人地拍我的肩。我一闪躲开,低声跟他说:“你走吧。”
第二天下午,我找到苏岭的家,将苏岭写给我的一叠情书当面交给他妻子。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瘦小的女人并没有惊讶或者恼怒,她只是随意翻了翻那些信就将它们丢到一边说:“他又旧戏重演了。”
我反倒惊讶起来。她用平淡的语气告诉我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她说:“每次他都会热切地给对方海誓山盟,然后又回到我这里来发誓痛改前非。别的女人当他是宝,可我早就见怪不怪了。”我问:“他说你生病其实是谎话对不对?”
她苦笑一下:“他对谁又有过真话呢?当初在大学里追我时也是要死要活的,结婚后还不是拈花惹草。如果是一个月前挑到一个好情人倒有可能和我离婚,不过上月我舅舅有笔加拿大的遗产让我去继承。从前我要考虑面子和孩子,可这次我想彻底解脱出来。”
我愣愣地听她说着,原来计划中对他的报复在此时变得既无聊也无趣。转身欲走时那个女人又说:“你怎么会这么轻信他呢?以前都是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他迷住,可你……”我羞愧地跑出了房子。
在巷子口我迎面碰到骑车回家的苏岭。他看见我,脸上立即惊慌起来。我本来想等他走近讥讽几句,可他飞快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竟随即骑着车远远地绕开我溜掉了。那是个我从未见过的狼狈不堪的苏岭,我几乎要辛酸地笑出声来。
回到家我生了场大病。病愈之后我辞职离开了报社,闲居了几乎整个夏天。
9月下旬,张扬进修完毕,他没有回家而是到医院单身宿舍住了一星期,到周末他打电话约我到一家茶店面谈。我去到那里,他见到我,说:“你憔悴了很多,”我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是为说这句话找我的吧?”他点头说:“我想是我们讨论离婚的时候了。”
“真对不起你。”我望着他同样有些憔悴的脸说,显然这些日子他也备受煎熬。他却将一份草拟的离婚协议书推到我面前:“你看看还有什么协商的,家里物质和金钱上的要求先考虑你。”我又一次在他面前感到无地自容,和他做了几年的夫妻,我似乎从未好好掂量那沉默外表下的品性。
我们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张扬站起身。那一刻我突然怀着奢望叫住他:“张扬,我可以求你给我一次机会么?”他注视着我,低声道:“你知道,我的职业关系生死,所以一直以来我不自觉地将严谨带入了我们的生活。等我意识到这样做冷落了你的感情时我决心改变自己。本来‘五一’节回家我想跟你说刚才这句话的,可没想到你却给我那样的打击。”
我痛苦地说:“对不起,张扬,我们重新开始吧。”他慢慢地但坚决地摇头道:“我知道你会痛定思痛,可是我对我们重新开始的婚姻感到害怕。”我的眼泪霎时流了下来,事情看来不会再有缓解的希望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和张扬离了婚,在一个朋友的帮忙下决定远走北京做文化打工者。令我意外的是,苏岭居然寄了封特快信给我,他以无比诚恳的语言述说了对我的抱歉,最后他求我与他和好。
我放下信,直接打通他写在信尾的新手机号码,冷冷问他说:“你去加拿大的太太是不是决定把你甩了?”说完,我扔下电话,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