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星期六,全民核酸日,楼下的大白六点之前就到位,我也早早地下去排队了。
回家之后生活节奏明显变慢,但要做的事却多了,只是少了之前上下班时间的催促,现在全靠自我管理。
有一天午后,看着阳光灌满了卧室,突然心疼曾经忙碌的自己。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慢下来的生活从陌生到熟悉,小区里的大姨们也渐渐熟悉了我,都知道我是谁家的,当然是沾了妈妈的光。
检完核酸去了早市,现在开始卖秋菜,街头巷尾一车车白菜都围着人。
大白菜8毛钱一斤,最少要买100斤,不零卖,有零卖的就要一元钱一斤。
家里好多年都没买白菜寄酸菜,最后一次寄酸菜还是我在外地上学,家里还住平房,妈妈给我写信,告诉我她在家寄了酸菜,等我放寒假回家就有酸菜吃了。
那时还是小,对妈妈的做妈妈的幻想还没有完全破灭,总是觉得自己的妈妈一定把当母亲的天性封存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不经意的某一天突然爆发,也让我享受一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母爱。
寄酸菜会不会是个开始呢?事实证明我确实是幻想。
放寒假回家第一天妈妈就要吃酸菜饺子,:“你可回来了,我早就馋酸菜饺子了。”
这一缸酸菜除了我在寒假时做了几次就没动过。
后来听说妈妈都捞出来送单位同事了,吃得少,从那之后再也不寄酸菜。
早市上有卖蟹子的,不算大,35一斤,挑了两个,买了一斤豆芽和一捆小白菜。
逛了一圈回家,妈妈正坐在门口等大白来坐核酸,看我回来挺吃惊:“你出去了,我以为你还睡呢,都没敢出动静。”
“我出去的早,你还没醒呢,怕吵到你,我悄悄走的。”
煮了鸡蛋,热了牛奶端到妈妈跟前,妈妈一小囗一小口喝着奶,没吃鸡蛋,怕是大白来了检核酸嘴里有食物不方便。
看了看时间,才8:30,地采还没有结束,告诉妈先吃吧,她们怎么也得半个小时才来,妈才大大方方稳稳当当地吃,做事总为别人着想,也是妈妈细腻可爱的一面。
锅里放了水,在水里撒了盐,放上锅帘,切了几片姜放在帘子上,把蟹子放在姜片上,蟹壳朝下。
丹东的蟹子俗称大蟹子,来自东港,现在并不是蟹子大量上市的季节,品质良莠不齐,不会挑蟹就像开盲盒,不知惊喜还是惊吓,但今天挑这两只膏满肉肥,蟹肉一丝丝的新鲜明亮,蒸了时间不长,就飘出蟹子鲜味。
做完核酸妈妈收拾停当,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晒太阳,看着我突然说:“现在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我抬头看着妈妈:“闻到蟹子味了。”
妈妈一下子笑了。
妈妈喜欢吃蟹,每年初秋,中秋节前后,妈妈几乎天天吃,那时小姑娘蟹子大量上市,价格也不贵,用妈妈的话说吃个够。
可每次吃够了,却还想,这次只买了两只,也够妈妈吃一顿,我的肠胃不太好,不怎么敢吃。
蟹煮好了,红彤彤的一片,端给妈妈,妈妈说你也吃,我说你吃吧,我胃不好,不想吃。
妈妈一下子发脾气了:“咱家不能这样,什么好吃的都让着我,你不吃我也不吃!”说着把端到她面前的蟹子又端回厨房,气哼哼地回房间了。
我也有点生气,特意给她买回来,又刷又煮,又给她端到面前,好好吃就行了,偏偏就要演这么个小节目,家里好吃得一直让着她的,怎么吃个蟹还开始订家规了。
以前给妈妈买蟹都是煮好了闭火我就去上班了,妈妈自己在家吃,可能现在我在家了,妈妈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人吃。
蟹子一定要热着吃,凉了腥气会重,我没有去劝妈妈,而是回房间了,估计一会妈妈就会有动静。
果然,过了一会,妈妈从房间里出来到厨房端来蟹,站在我的房间门口说:“你不吃,那我吃了。”
“好好吃吧。”
过了一会我过去看妈妈吃的怎么样,妈妈看我过去一脸的开心:“今天买的真好,可肥了。”
我帮妈妈把大蟹子的大夹里的肉都取出来,妈妈一边吃一边向往:“没吃个够,下回你还给我买啊。”
我笑笑点点头,继续帮她砸蟹腿,看着妈妈吃得开心,我也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下午妈妈又背着小包去唱歌了,我买了块豆腐和韭菜给妈做晚饭的时候,妈妈在楼下给我打电话:“下来帮我拿东西。”
关了火,匆匆跑下楼一看,妈妈拎着口袋,还没走近就看见口袋里的东西在动:“妈,你买蟹子了?”
“中午把我馋虫勾出来了,我买的这个比你买的便宜。”
看着妈妈一脸的欣喜,接过口袋一打开,路灯下黑乎乎的一堆,但一股子土腥气扑鼻而至,妈买的是河蟹。
河蟹小,壳硬,却也膏满肉肥,但缺少大蟹子的鲜甜,拿回来好一顿洗,煮熟了端里妈妈,妈拉着我一定让我和她一起吃,后来想想妈妈可能觉得我中午没吃,晚上才买了一包。
老人呀,什么都想着儿女,自己喜欢吃的一定也要让儿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