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本质是两个相互欣赏的人走到一起,彼此相互尊重、互相理解,不会因为其他的因素受到影响。如果爱情掺杂了其他的东西,那么爱情就不再存粹。然而,在如今这个欲望横行的时代,不禁让人怀疑是否还有真正的爱情存在。
索尔.贝娄的《更多的人死于心碎》讲述了植物学家贝恩在爱情的漩涡里被撞得鼻青脸肿的惨状,他一边向往着美好的爱情,一边逃离着充满算计的爱情。
本书的作者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了自己和舅舅贝恩在爱情的迷阵中找不到方向,跌跌撞撞中如同盲人摸象,始终看不清这个时代的爱情本质。
贝恩舅舅是一个十分著名的植物学家,他一直渴望获得爱情的青睐,希望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过着幸福安定的生活。但是,他等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充满欲望的靠近,逼得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狼狈的逃离,逃到他擅长的植物中去寻找宁静、获得暂时的安定。
在植物学领域贝恩是个专家、大咖;在爱情中贝恩则像个低能儿、傻瓜。
贝恩的第一次逃离来自于他的女邻居黛拉.比德尔。他逃离的是纯肉欲。离婚的黛拉.比德尔在晚上十点以家里厨房的灯不亮了,需要一个男人来换为借口,将贝恩叫到她的家中,就这样上了床。
但是贝恩却觉得很尴尬,因为他和她没有共同的语言,只是临时的肉欲关系,他们在做爱的时候尴尬地谈论着奴隶与自由。
作者以旁观者的口吻说:“贝恩呈现给世界的坚固的表面已经被欲望、渴望、大声呼喊着的需求和饥渴在四面八方都给布了雷。而黛拉.比德尔在内心布满了雷,达到了很危险的程度。”
可以想象的是,当贝恩面对黛拉.比德尔的步步逼近一定倍感压力。在他这样的年纪和自身的身份双重堡垒的表面,面对来自欲望、渴望以及饥渴等世俗的欲念撞击,这些欲念就如一颗颗填满火药的炸雷,本身就很危险。当黛拉.比德尔带着内心充满情欲火热的身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贝恩时,他的内心一定警铃大作,他恐惧的意识到如果这两者一旦碰撞,将可能产生“核爆炸”的威力,他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而黛拉也一定无法幸免成为情欲的牺牲品。
但是,作为一个体面的有身份的人,他又无法直接告知对方自己无法接受纯肉欲的关系,告诉对方这样的关系是注定没有出路的死胡同。
我们将一个苹果咬过后可以随手扔掉,理由只需要一句不好吃就够了,但是对一个女人你品尝后觉得不满意,却无法直接说一句,你不行或者你不是我的菜,这样无疑会被骂作渣男。而且像黛拉.比德尔这样充满进攻型的女人又岂会是一句婉转的拒绝能够打发的呢!
他软弱地退让,只会让对方步步逼近。面对黛拉疯狂的逼近,他做了懦夫,选择了逃离。因为他没有事先的准备,让他可以礼貌又有自己原则的力量抽身而退。
而黛拉在他逃离后因为心脏停搏而去世了,这让他觉得愧疚,但同时让他认识到,更多的人是死于心碎,而不是核辐射。
贝恩的第二次逃离来自于卡罗琳,她漂亮、富有、做作,一个属于舞台中心的人。
有一类人,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每天活在空洞的、虚幻的假象中。她们没有太多的梦想,但是却特别喜欢包装自己,每天将自己包装成金光闪闪的样子,有的人装富、有的人装学者、有的人装兴趣广泛,咋一接触,那些喷涌而出的话语会让人产生些许错觉。
然而包装起来的外壳终究不能时刻包裹着,时间一长就会露出马脚。就如卡罗琳,贝恩觉得她的浓妆就是一种负担。
但是人类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通过白纸黑字写下来。卡罗琳吸引贝恩的正是那种带着挑战意味的疏离感。她的词不达意,言不由衷成为她当时最好的武器。
而实际上贝恩想要寻找的是一个适合的、漂亮的、成熟的、能够谈得来的女人,卡罗琳当时时机恰好,她的外貌、她的伪装成功地引起了贝恩的注意,也因此成功的吸引了迫切想找个懂自己的贝恩的靠近。
情侣之间真的需要门当户对,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叫做“一块馒头配一块糕”,意思就是你是什么样的人就配什么样的人。但是我这里说的门当户对不是指金钱,而是指灵魂。显然贝恩和卡罗琳的彼此间的灵魂是无法交流的。
爱情的坎坷使得贝恩是一个缺乏自信的人,所以他觉得卡罗琳这种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女人对他应该不会挑剔,思想不太在线的女人也许正适合他。
可是他低估了卡罗琳的疯狂,她一步步逼近她选定的男人。“为了能够成功地嫁出去,她给自己买了全套装备。“她的人”准备好了结婚证书的相关事宜。她告诉了贝恩她的航班号码和到达时间。她制定了整个计划——她有制定计划的狂热。希尔顿酒店定好了一个套房。没有爱的表达,连三两句表示亲热的话也没有。”
贝恩在接到卡罗琳电话到挂掉她的电话再到拨电话问到代码,给京都挂了直拨电话。这一整个过程从描述可以看出速度极快,但是这一点点时间,却让他觉得漫长犹如永恒。
贝恩再一次逃跑,再一次做了一个懦弱的人。
疯子总是属于当下的,就像鹬总是跑在海滩上泡沫线的前头。
贝恩不属于疯子,他是一个逃跑者!
作者说“如果黛拉.比德尔是个大美女、贝恩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卡罗琳的状态能够好一点,贝恩就不会一次次地逃走。”但其实,贝恩的第三次逃离恰恰说明贝恩的逃离不是因为美丑不是因为疯或不疯,因为他第三次邂逅的女人——玛蒂尔达,这个女人非常美丽又非常理性。
贝恩第三次逃离的正是被他称为有“风信子的柔发古典的面孔”的马蒂尔达。
在和马蒂尔达近一年的婚姻中,贝恩从先前的欣喜渐渐变得压抑、焦虑,因为他发现这一家人需要的仅仅是他植物学家这个身份,他们只是要利用这个身份吸引更多的名人,从而结交更多的名人。
无论是马蒂尔达自己还是她的父母,他们从始至终对贝恩只有利用。他们想要利用他的名获得最大化的利,为了这个最大化,马蒂尔达的父母不惜花重金对他进行各种背景调查,这个调查一是要排除潜在的风险,二是挖掘他潜在的价值。
贝恩和舅舅之间的财产纠纷让马蒂尔达的父亲如获至宝,他要将原本属于贝恩的财产夺回,为了这个目的,他不惜让当时做出不公正判案的法官来做贝恩和马蒂尔达婚礼的证婚人。
贝恩说他放弃从高处找到杰弗逊大街了,只能看到黄道圈电子公司。正因为这个,贝恩才和他的舅舅闹上法庭,亲情在金钱、物质的欲望中不堪一击。贝恩感觉电子公司摩天大厦,本来位于市中心的另一边,现在却向着他渐渐靠拢过来,一种被物质压迫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当贝恩发现莱亚萌太太房间的杜鹃花是假花时,他彻底地失望,因为这盆花是唯一能给贝恩带来奇迹的存在,也是他还能和他们维持亲密关系的纽带,当他发现这盆花正如他一开始认为的玛蒂尔达一样,他心如死灰。他意识到那套豪华的寝具跟他的生活格格不入,终是醒悟,他耻于和他们为伍,选择再一次逃离。不,这一次更像是对自己的放逐,因为他跑去了北极。
但是,作者却说,他逃得还不够远!
说到底,贝恩逃离的不是婚姻本身,而是逃离被欲望裹挟的婚姻。但他他本身其实是向往干净纯粹的婚姻的,所以他才会一次次被骗。
所以,贝恩的姐姐才说他在爱情方面像个血友病患者,一碰就会出血,却还要在黑暗中用剃刀刮胡子。
正因为如此,贝恩每一次受伤后更喜欢和植物待在一起,因为植物是没有激情的,它不会对你提出什么要求。但是人类的鲜血则充满着向往,红色的鲜血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它带着可怕的力量,带着欲望和不正当的冲动。
在贝恩的内心深处,他很害怕自己变得和周围一样世俗物质,恐惧自己有一天会被欲望裹挟。
精神和物质并非不能并存,只是人们的天平通常会严重偏向物质一方,以至于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住在精神的贫民区中,成为精神的流浪汉、穷酒鬼。
这本书通篇几乎只有我和舅舅两个人物,本来以为会单调枯燥,但是作者却在这么“简陋”的架构中,“节俭”的素材里为我们呈现了热闹的爱情大道场。让我们不知不觉地理解了这个时代为何好多人宁愿放弃爱而独自前行。
在这个物质至上的时代,我们常常将海量的虚构事件当真实,不知道这些只是戴着面具的低级庸俗的娱乐。一如贝恩形容玛蒂尔达有着“风信子的柔发古典的面孔”一样可笑。
娱乐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