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挨打交“朋友”作者:宋丽恒

阿呆挨打交“朋友”

宋丽恒


阿呆平生有两大爱好,一是好酒,不管啥酒也不管啥度数,一斤的量不多不少,在哪喝在哪倒。二呢好交朋友,但他这人交朋友别具一格,得用酒开道,用他的话说呢,就是酒品看人品,酒后吐真言。但事实上呢,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酒壮怂人胆,天生性子软弱,不喝点还真不敢出去社交。就这样一个极具个性的人,发生在他身上的奇葩事还真不少。


这天,阿呆坐火车回老家,路程不近,足足七个小时。长途漫漫,自然得有酒相伴。这不,火车刚开动,阿呆就坐到餐车,点了两菜,斟上自带的52度牛栏山,一个人先滋溜上了。不大会儿,筷子没咋动,半斤二锅头先下肚了。迷迷糊糊有点上头,隐约听到隔两桌的位置有一东北口音传来:“老弟呀,你就放心吧,哥这人你还不知道吗?答应你的事绝对给你办到,不会出岔子的……”哎呦,老乡呀!阿呆一个激灵,清醒了一点,听这人嗑唠得挺敞亮,就想着一起喝点。只见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脚底画着圈挪了过去,“大哥,一个人啊,刚才听你打电话,这声音老熟悉了,我老家黑龙江的,大哥您哪的呀?”


这桌坐的是个戴眼镜的胖子,一听有人搭话,抬眼一看,迷离的眼神顿时亮了,“呦,巧了,我也黑龙江的,老乡啊,来来来,坐,整点整点!”阿呆正有此意,忙不迭地将碟子碗啥的挪过来。两人他乡遇老乡已是不易,何况还是酒道中人,推杯换盏,不大会就杀了好几个来回,气氛浓烈一团和气,称兄道弟,好一个酣畅淋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胖子大哥有点憋不住了,告了罪跑厕所去了。阿呆酒后也是一阵燥热,就把外套脱了放到一边。仔细回想刚才和大哥喝酒唠嗑的场景,阿呆越想越觉得这大哥是个实打实的好人,豪爽、仗义、够朋友!滋溜着小酒,阿呆寻思着一会儿一定得要个电话加个微信啥的,必须和大哥保持联系,大哥可是答应了以后去他那玩儿要好好安排的。


不一会儿,胖子大哥一步三摇地回来了,阿呆赶忙起身把两人的酒续上,正要端起杯子感慨一番,突然感觉左脸猛地一歪,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耳朵里面犹如排山倒海、嗡嗡作响,脚下一个趔趄就趴在了地上。

阿呆有点懵圈,他第一反应是自己怎么坐到了地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被打了。还没等他回过味来,一只大脚又直直楔在了他大腿上,伴随着一阵咆哮传来:“你谁呀,你怎么坐在这了,我兄弟呢?你把我兄弟整哪去了?”脚是胖子大哥的,声音也是胖子大哥的。胖子大哥把阿呆打了。


挨了两下,从脸到腿,阿呆犹如从云端跌落深海,彻底醒酒了。他抬头仔细分辨,待看清打人者正是刚才还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大哥时,又一下子懵了,这是咋了吗?


“大哥,你为啥打我呀?刚才咱们不是挺好的么?我哪里做得不对了?”阿呆摸脸抚腿,浓浓的委屈和不解传递出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餐车工作人员看两人起了冲突,赶紧把阿呆拉到一边,两位乘警闻讯而来,阿呆感觉有点窝囊没有开口,胖子大哥倒是先嚷嚷起来了,“警察同志,快把这个人抓起来,他把我兄弟整没了,我就上了个厕所的功夫,他就把我兄弟整没了……你们要抓他呀……”


乘警看两人的架势都有点喝多了,就把两人各拉到一边了解情况。阿呆有点惊魂未定,磕磕巴巴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乘警又询问了周围旅客和工作人员,确实也像阿呆说的那样,两人刚开始喝酒聊天都挺好,这位胖子大哥是突然间暴起打人,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打人的胖子大哥还在另一边嚷嚷着让警察找他兄弟,乘警好一顿苦口婆心,终于让胖子安定下来,瞅准机会问他:“你怎么好好地打人家?”胖子大哥远远撇了阿呆一眼,生气地说:“这小子太不讲究了,占我兄弟的座不说,还不知道把我兄弟整哪去了,你说我能不揍他吗?我这是见义勇为好不?”乘警接着问胖子:“那你兄弟叫啥名啊?”胖子一下怔住了,声音有点发虚:“这个还没来得及问,但我记得他穿的是黑色的外套。”


乘警回头看了一眼阿呆,他穿着是件蓝色的T恤,随即又走到了两人喝酒的地方,从阿呆位置那边拿起了一件衣服,黑色的。


“是这样的吗?”乘警向胖子询问。


“对对对,就是这件,是我兄弟的。怎么就剩件衣服了?”胖子还在犯迷糊。


“酒还没醒呢,你的兄弟就是他。”乘警指了指阿呆,“脱了衣服就不认识了,你们这是啥兄弟。”


事情搞清楚了,众人泯然一笑。阿呆这顿打挨得实在是冤枉,纯粹是无妄之灾。想着胖子大哥确实是关心则乱,是真真切切拿自己当兄弟的,阿呆心里的那丝不快立马也就烟消云散了,什么责任不责任的,不追究了。不打不相识,打打情更深嘛,阿呆这样安慰自己。闹剧结束,两人重新坐在了一起,一人自罚三杯道歉,一人陪了三杯和解。


“我们还是好兄弟,干!”


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喝酒唠嗑间,火车到站了,阿呆紧紧拉着胖子大哥的手,感觉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胖子大哥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眼角也是红红的,想来也是有些不舍吧!


“好兄弟,再见了!”站台上他们挥手告别。


走在回家的路上,阿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大哥名字还不知道呢,电话也没留下。他恼怒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倏忽间又想开了。“哎,算了,我们这么有缘,总还能相会的!”他安慰着自己。


作者简介


宋丽恒,男,山西介休人,铁路公安一线民警,有作品发表在《中国文化观察网》《红网》等网站以及《市场信息报》《鸭绿江·华夏诗歌》《文学少年》等纸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