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勇弟,从明天开始你就搬出去吧!你大伯这,我自己能行,这是这段时间的辛苦费。”堂姐说着,拿出一个大红包,递到我手上。
“不用姐,咱们是一家人,这是应该的。”我客气地将红包又退回到她手中。
从大伯住院到现在,我一共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月。期间,我爸多次打来电话,告诉我一定不能收钱。大伯和他是亲兄弟,用老家的话说,一个侄子半个儿,孝敬长辈是我们小辈应该做的。
“你是不是嫌钱少?听说,你每天也就挣几十块钱,我看在亲人的面子上,一天给你100元,够意思吧!”堂姐居高临下的语气,一下子惹怒了我。
仿佛我来照顾大伯,还有点高攀那意思。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遍遍哭着打电话,说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现在倒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拿出3000元,像打发叫花子一样。
“拿着!”堂姐生气地把钱往我手里一塞,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我拎着行李箱,在大伯家门口站了好大一会儿,失望、生气、羞辱一股脑涌上心头。
2
一个月前,我正在大雪中送外卖,突然接到堂姐的电话。她说大伯大雪天出门买菜,被马路上刹不住的汽车给撞了,让我快速到医院一趟。
我心里纠结了很久,因为大雪天叫外卖的多,单价比平时还高。我一天挣的钱是原来的3倍,对于我们这些打工人,一天天在外风吹日晒,不就是想能多挣些钱吗?
我本想拒绝来着,但堂姐再次打来电话时,她着急得都哭了。
算了,还是去医院照顾大伯吧!钱什么时候也赚不完,我爸就这么一个亲兄弟,亲情在老一辈眼里,那可是无价!
到医院时,堂姐一个人傻傻地站在手术室门口,我赶紧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姐夫呢?”我试着聊天缓解她的紧张。
“昨天我婆婆刚出院,你姐夫现在在家照顾呢!”堂姐说。
这就是独生子女的悲哀,享受父母单宠的同时,也得独自承担相应的责任。
堂姐和姐夫都是独生子女,只要一方父母生病,他们两口子肯定得忙前忙后。
钱虽说是万能的,但有时也是无能的。比如今天这个时刻,纵使拥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亲人陪在身边的温暖。
3
大伯的手术持续了3个小时,我和堂姐一起在门口守着等了3小时。
由于堂姐有工作,还有婆婆需要照顾,我便说:“姐,这段日子,我来帮忙照顾大伯吧!”
原以为在医院住个七天,大伯出院后,我就能继续送外卖了。
谁知,出院那天,堂姐说,大伯现在还不能下床,她一个人也弄不动。关键是晚上她还得回自己家,想让我继续帮忙照顾些日子。
我是想拒绝来着,可大伯哭着拉着我的手,请求我留下来。
他说自从大伯母去世后,他一个人就凑合着过日子,这次出院回家,没法出门买饭,他估计就要饿死在家了。
我这人心软,看不得亲人流眼泪,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因为从小我爸妈就注重培养我的生活能力,所以家务活还有做饭之类的我都会。
大伯在我的精心照顾下,明显心情变好了,脸上也有了血色。没事的时候,我们爷俩还会下会儿象棋。但大多时候我们都是在聊天,大伯跟我说了很多他和我爸之间的故事。
我跟大伯说了我送外卖的一些经历,大伯听后,一直说我不容易。
4
这一待就是一个月,大伯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中。在我的指导下,大伯也能独自推着轮椅进厨房做几个炒菜了。
我觉得是时候离开了,但没想到是这种方式的离开。
堂姐那语气就像用钱打发一个陌生人,还觉得我沾了多大的光似的。
我突然想起,之前跟大伯聊天时,大伯问我一天能挣多少钱,我这人向来谦虚,把一年中挣得最少的那天,给大伯如实说了。我以为是亲人之间的关心,没想到人家以此来计算我的工资。
“姐,这3000元我不收了,我给放到厕所外的窗户上了,这钱算是我这个小辈孝敬长辈的。”我给堂姐发完信息后,就彻底拉黑了她。
在我的眼里,照顾大伯是我应该做的。可在堂姐眼里,钱能解决一切,施舍的亲情不要也罢!
我给我爸打去了电话,告诉他,你们那个年代的兄弟亲情,现在已经变了味。以后我不会看在任何人的面子上,做这种既出力又被羞辱的事。
那3000元我留给堂姐,是想告诉她,我们之间从今天开始彻底没关系了。
哎,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怎么了?怎么哪哪都需要用钱来解决?纯粹的亲情真的不存在了吗?
5
5天后,我接到了大伯的电话。
他说还想让我照顾他些日子,堂姐的婆婆再次住院,堂姐的小家乱了套。大伯这边她又顾不上了。
“你姐说,这次给你5000元。”电话里,大伯很慷慨地说。
呵呵,我笑了,我送外卖好的时候收入也不差好不好。
“大伯,我现在在外地,刚换的工作,一时半会儿辞不了职。”我撒谎道。
大伯在电话里可惜了大半天,还说他这几天总是想到跟我在一起的那一个月。
是啊,那个月,他过得多舒心呐,我拿出了百分百的真心伺候他。但凡他有个不舒服,我都紧张个半天。
他呢,每天除了对着我说起往事,说他为我爸、为我们家付出了多少多少?
大伯总拿着过去的那点对家人的贡献,绑架我好好伺候他。
父女俩真是一个德行!
又过了几天,大伯跟我打电话说,堂姐给他请了个保姆,一个月工资要6000元。要是我在就好了,怎么也比我送外卖挣得多得多。
呵呵,我又笑笑。
之后我也拉黑了他。因为我爸说,大伯先一天给他打电话,语气里全是对我们一家的指责。说我在他家吃住一个月,还要堂姐付3000元工资。还说我爸忘恩负义,他生病了,我爸也不说送点住院费去。
哎!怎么说呢?可能我们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了吧!
我们一家在乎的是情,大伯和堂姐在乎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