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会峰在电话那头听陈济霖这么一说,“嗡”地一声头都大了。
山城那头当时他其实并不只是一条线,除了赵纯华,还有一个叫鲁瑜的,这人他也是通过赵纯华认识的,只是经过他多方探查,俩人虽说是亲戚,可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在玩这东西,于是同时跟两个人保持着联系。
所不同的是跟赵纯华谈的都是“大事”,而跟鲁瑜只是小打小闹,跟赵纯华包括带了威化缉毒队去那次总共联系了三次,三次都以失败告终,而跟鲁瑜每次一两百克一两百克的交易,却又是次次都办得挺顺当的,因而一直没有终止与鲁瑜的交往。
黑梅汁事件过后没几天,露瑜又叫鲁会峰送了两百克过去,接了电话鲁会峰很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觉得两百克货到了那边也只不过是几万元的价值,赵纯华要是想通过鲁瑜动他的脑筋的话,那绝对远远不是这个数,这才陪着一百个小心踏上了行程。
到了那边还是老规矩,成交的时间和地点都由他决定,一切顺利如常。
鲁瑜是受了赵纯华的近接影响而堕入毒品犯罪的渊数的。
赵纯华如何雄心勃勃地远赴勐秀边境经商,又如何亏尽资本灰头土脸回到山城,鲁瑜虽说没有随行,但作为亲戚,他还是知之甚详的。
可赵纯华铩羽而归不上一年,又一下子香车美女,一掷千金,俨然一派富豪的模样,令他吃惊不已。
面对他的询问,赵纯华总是诡秘异常,避而不答。
费了不少心思,探究到了赵纯华做的是什么买卖,本来醉心于自己经营的小车修理厂的鲁瑜一下子失去了惨淡经营,把厂子规模做大的耐心,开始艳羡赵纯华有暴富捷径。
不过鲁瑜就是鲁瑜,他觉得做这事固然不能让旁人觉察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但也不可能没有上下家,就自己一个人左手跟右手交易。
亲戚固然可靠信,可也尽多不能合谋之处,像比如他要是向赵纯华请求入伙,虽说不至于就成了赵纯华的马仔,却也唱不了主角剁不到鳌头,要是请赵纯华引路,就把根底都交给了赵纯华,他免不了留下一块心病。
而陌生人外地人就不用担心这一点,必要时还可以明处赚个痛快,暗下又鲸吞上一票,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全凭自己的高兴全看自己的手段。于是安排了一次“巧遇”,有一次在赵纯华款待鲁会峰时“偶然碰到”,“礼节性”地与来山城“游玩”的鲁会峰交换了个手机号码。
鲁瑜一开始就不甘于小打小闹地倒腾,也不满足于一克毒品赚几十元的差价,他身在山城,心牵着的却是境外毒源地的最低成本和沿海一带的高价位、大客户。之所以和鲁会峰一直保持联系,也不是因为鲁会峰能够召之即来,随时都能够供给他几百克货,而是鲁会峰在边境线上待的时间长,人面广,情况熟悉,并且境外也有朋友,他一直在幻想有朝一日借助鲁会峰把手伸到境外的毒源地去。
他每隔十天半月就跟鲁会峰接上一两百克货,以高于进价几十元的价位十余克几十克地转手出去,为的也不是那蝇头小利,而是意在骑马找马,放长线钓大鱼,想借此结识能为所用的人,最终跟沿海肯出高价位,有胃口吞得下大宗货物的大买家搭上线,玩几票大的,好陡增百倍身价,豪宅名车花天酒地。
渐渐地,鲁瑜和赵纯华相互都有所察觉对方在作何营生,但又心照不宣,讳莫如深。
虽说不知道鲁瑜的上家就是鲁会峰,探清了鲁会峰的本来面目,出于对鲁会峰的彻骨仇恨,同时也出于对自己劫后余生的庆幸,赵纯华有一次在酒席间恨恨地与鲁瑜谈起了鲁会峰。
毒贩对缉毒警察几乎都有着刻骨的仇视,可相比之下对鲁会峰式的缉毒内勤的痛恨则又不知更甚若干倍了。
鲁瑜听了赵纯华对鲁会峰的诅咒,差点没跳起来,当即就向赵纯华公开了他跟鲁会峰的交往,并跟赵纯华拧成一股绳,要向鲁会峰讨回血债,可怜鲁会峰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那次完事后,鲁瑜说玩次大点的,鲁会峰一听脑筋又飞快地转开了,鲁瑜接下来的话却很快又让他排除了与赵纯华的四五十万元债务有关联的猜想。
鲁瑜这样对鲁会峰说:“最近我找了个沿海那边的,胃口大得很,只是第一次交易,他还想先试探一下子。这次价钱还照以前的结算,进三千克,不过下一次量就大得多,价位也得要下调,至于具体的事等到你把这次的三千克送来成交后再细谈,你看要得不?
说实在点,我并不是找不到别的路子,只是觉得你的货纯度高品质好,人也不作假,办事小心谨慎又不疑神疑鬼,爽快而又不莽撞,我觉得交易的时候踏实,了事后安稳,有你跟我合作一天,我也就不想跟别的人攀扯。”
鲁瑜说他对鲁会峰感到很满意,鲁会峰也觉得鲁瑜不错,从另外的途径了解到赵纯华又回到勐秀做边贸去了,接着还验证了鲁瑜和赵纯华近期以来很少往来,没什么瓜葛,确认鲁瑜提出要三千克货是成心想赚钱,没有其它什么阴谋。
鲁会峰又开始忙着组织货源,自己丧失了进货的能力,他首先想到的是说动马绍堂跟他合作做这个买卖,可马绍堂说他本来也就没想过走南闯北,现在年岁大了,更是没那心思了,赚多赚少就在当地玩玩,东跑西颠的事不再考虑了。
无奈之下鲁会峰只有另寻门路,托亲靠友,很是费了些周折才跟马海仙接上了头,几经波折好不容易商定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