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盏卿打开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消息就是陈岚意小鸟依人的靠在江澈怀里,笑的一脸甜蜜。
【从此以后,你我。】
她有些不死心的将照片点开,男人低头看着着怀里的女孩,俊朗的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叶盏卿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聊天框的文字删删减减,最后只敲下了一行字。
【婚约取消吧,江爷爷那边我会去说。】
江澈回复很快,只有一个字,【好。】
叶盏卿熄灭手机,黑亮的屏幕折射出她面无表情的脸。
江澈对于这份口头上的婚约一直没放在心上,她是清楚地,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这么干脆。
干脆的让叶盏卿那份未宣于口的心情显得可笑无比。
而工作还要继续。
晚六点,叶盏卿从诊室出来,刚准备回家,院长叫住她,让她陪着去参加一项应酬。
“我去?”叶盏卿皱皱眉,应酬不是主任去吗?怎么落到她头上了?
院长讪笑道:“是这样的,你们主任请假了,其他的同事晚上都排满了,现在就你还空缺……”
“这场应酬很重要,要是谈下来了之后你们之前反馈的设备老化的问题都能直接解决掉了。”
叶盏卿心念一动,她是牙科的,作为这几年新开设的部门,因为开设的匆忙,所以设备上还有一定程度跟不上标准。
要是能趁机换了一批,确实能解决很多技术问题。
于是她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两人打车出发,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
T·light——榕市最大的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销金窟。
院长陈德旺带着她一路穿梭,从二楼酒吧上去,乘电梯到了跟投资方约定三楼的包厢。
陈德旺整了整衣襟,清清嗓子,叩动着门,“秦总,我是陈德旺,可以进吗?”
没多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进。”
叶盏卿心念一动,总觉得这道声音很耳熟。
下一秒,侍应生推开门,整个包厢的全貌映入眼帘,低调奢华的装饰,包厢的灯光较为昏暗,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壁画,即使周遭环境昏暗,可大胆张扬色彩也无法隐藏。
而更让叶盏卿震惊的,是那个沙发上的男人。
他一身黑色手工定制西装包裹着健壮高大的身躯,大手燃起一支雪茄,红色的火光在起伏的呼吸中明明灭灭,微弱的火光映照在他英拓的脸上,一双凤眼微眯,看上去充满匪气。
叶盏卿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是谁。
秦捷。
江澈的小叔。
“坐。”
秦捷将雪茄摁灭,忽略掉陈德旺前屈准备问好的动作,对着身边的人挥手,房间其他的人全部退出去。
陈德旺脸上笑意不改,拉着叶盏卿坐下,“盏卿,这位是秦总,秦总这位是我们医院最优秀的牙科医生……”
“我知道。”秦捷打断他的话,他身躯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淡淡开口:“叶盏卿,我的侄媳妇儿。”
不知道为什么,叶盏卿总是感觉“侄媳妇”这几个字从秦捷嘴里说出来总是带着一种戏谑的调侃意味。
陈德旺也没有想到两人居然有这么一层渊源,当即喜不自胜。
“没想到居然是一家人!”
秦捷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凤眸淡淡的打量着叶盏卿。
叶盏卿被他略含嘲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我跟江澈取消婚约了,这次来也没有想到合作方是秦总您,我来的路上也了解了合作的细节,希望秦总能给我个机会。”
秦捷眉头微挑,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抿了一口,他薄唇微微一晒,“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机会?”
叶盏卿脸色僵住,再看陈德旺,始终笑着没说话,眼角暗示性的扫到桌面上的酒杯。
她立即反应过来,拿起桌面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秦总不好意思,我不太懂规矩,先自罚三杯。”
三杯酒下肚,叶盏卿整个肚子顿时烧了起来。
秦捷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因为不惯饮酒,眼睛渗出泪花,俏脸浮上薄红,更衬得她双瞳剪水,唇红齿白。
“秦总。”叶盏卿放下酒杯,对着他微微一笑。
带着水音的声音传入耳朵,秦捷眸子一暗。
“德阳很需要这批设备,作为榕市最有潜力的一家医院,我们拥有的医生资源也是最好的,投资我们您不会吃亏的。”
秦捷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大手摩挲着杯壁,琥珀般的液体摇晃在水晶杯中,彩色的光线跟他身后的巨大油画相得益彰。
“你平时也这么说话吗?”他冷不丁的问。
“什么?”叶盏卿脑子一时间有些发蒙。
秦捷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陈德旺笑着开口:“盏卿平时在医院挺忙的,基本上没怎么看到她跟人交际过。”
秦捷嘴角微掀,看上去有几分被取悦到的味道,“是吗?”
叶盏卿脑子混混沌沌,有些不明所以两人这番话的意思,杏眼微眯,突然想起了之前江澈跟她提过一嘴的关于秦捷公司的新风向。
“秦总,据我所知升宇一直想进军医疗行业,您的投资不仅对于我们来说是机会,对于您自己也是机会,德阳不会让您失望的。”
叶盏卿伸出手。
秦捷扫了一眼女人葱白嫩软的手,凤眸微沉。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男人粗粝的手掌覆上指尖,叶盏卿略微一怔,抽回手,站定一边。
接下来就是一些东拉西拽的拉关系。
叶盏卿强撑着昏沉的脑袋坐到一边,意识模糊。
秦捷眼睛微眯,放下酒杯噤了声,陈德旺立刻见缝插针的买单。
从大门出来,迷迷蒙蒙的雨丝拍在脸上。
叶盏卿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努力的提起精神。
陈德旺看着昏昏沉沉的叶盏卿有些难办。
秦捷手指微碾,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身上,“我送她。”
迈巴赫副驾。
秦捷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耳边,叶盏卿身躯一震,“小叔……”
秦捷眼睛一眯,“别乱认亲戚。”
叶盏卿呢喃:“之前有机会叫你小叔的。”
秦捷嗤笑一声,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可惜了,你现在没机会了。”
叶盏卿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秦捷正靠在车窗打电话,宽广的背影融在夜色中,优越的五官有一半匿于暗中,只留下好看的侧脸轮廓。
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是自己的公寓楼下,轻轻叩动车窗。
秦捷转过头看她,“其他的事明天再说,挂了。”
直到秦捷摁掉手机,叶盏卿才下了车。
他低下头去看她,于是那张充满攻击性的脸就近距离的闯入眼帘。
“秦总,谢谢你送我回来。”
秦捷并没回应她的道谢,看向对面小区不算明亮的环境,眉头一挑,“上楼去。”
叶盏卿怔住,“秦总,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秦捷低头看着她,半晌之后忽然嗤笑一声,他靠近她:“我要是想对你做点什么,你今天的不可能从我的车上下来。”
男人低沉性感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叶盏卿耳廓直接染上红云。
“我没乱想……”
秦捷轻嗤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叶盏卿摁下电梯,电梯门应声关上,逼仄的空间内,男人高大的身躯跟女人娇小的身形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人谁都没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的凝结,叶盏卿伸出手状似不经意的搓了搓耳朵,脊背不自觉的挺直。
眼看着电梯到了二十八层,叶盏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秒,原本明亮的电梯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叶盏卿下意识的就要去握身边男人的衣袖,却碰到一只温热的大手。
“出故障了。”秦捷大步向前,摁下紧急联系按钮,在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后,他转头看向角落虽然慌乱却强装镇定的小女人。
叶盏卿也看向他,那双带着水光的杏眼即使在暗中也亮的吓人,他浓眉微蹙,靠过去,“维修的马上来。”
两人一时间靠的很近,叶盏卿甚至能够隔着布料感受到,他紧实有力的大腿轮廓所传来的温度,因为距离很近一时间他身上那股略显苦涩的香也不停的往她鼻腔里钻。
秦捷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背,“没什么好怕的。”
叶盏卿心一抖。
男人的手指带着薄茧,手指修长,敲的时候更像是在摩挲,传递的是试探地信号。
她心里的恐惧慢慢褪去,“我没怕。”她动了动手,不着痕迹避过秦捷的手。
秦捷轻嗤。
物业的维修工作人员来的很快,一边维修一边道歉。
秦捷斜靠在墙上看着她,叶盏卿转过脸面无表情的开口:“我要除了道歉之外的解决方案。”
最后协议的结果是,电梯停运,晚上赶工维修检查电梯,这也就意味着,在此期间,电梯无法正常运营。
叶盏卿转身看向秦捷,神色有些为难。
秦捷没说话,挑着眉看着她。
几分钟后。
秦捷进到公寓,目光平淡的打量着房间。
叶盏卿递给他一双拖鞋,秦捷看过去,码数很大,看上去像是一双男士的拖鞋。
“我不穿别人的。”
叶盏卿当然理解这些有钱人的讲究,再者秦捷要不是因为她也不至于回不去,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不是别人的,买一送一得的。”她顿了顿又开口道:“新的。”
秦捷看了她一眼,选择了相信。
叶盏卿转身去收拾沙发,“我只有一个卧房,秦总你睡吧。”
“你先洗我先洗?”秦捷问。
叶盏卿收拾东西的手一抖,“您先洗吧。”
秦捷不置可否,转身进了浴室,不多时水声响起。
叶盏卿有些脸热,这个架势怎么跟开房差不多。
浴室的空间不算大,秦捷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浴室里面的内裤,白色蕾丝,小小巧巧的一件。
他嘴角扯了扯,不再去看。
水流从头顶淌下,划过他俊朗的脸颊,接着顺着垂下的发丝没入起伏的胸膛,坠落于地漾开丝丝涟漪。
简单的洗漱过后,秦捷拿起挂壁上的浴巾,围上出了浴室。
叶盏卿的动作很快,趁着秦捷洗澡的功夫,已经把卧房的床单被罩全部换了一遍。
整理枕头的时候,不小心碰倒手机掉进床底的缝隙,叶盏卿当即放下枕头弯腰去捡,可手机掉进的缝隙太深,她只能再次压低身子。
秦捷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纤细的腰肢,圆润的臀部,因为不停前探的动作,那圆润的臀部微微晃动。
他的脑子立刻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刚在浴室看到的那条内裤,凤眸渐深。
“你在干嘛?”秦捷出声,声线略微沙哑。
叶盏卿吓一跳,刚拾起的手机差点又掉了进去。
“捡手机。”叶盏卿捡起手机站直身子,总觉得有些火辣辣的尴尬。
可转过头看向秦捷的装束,顿时一双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他赤裸着上身,围着她的浴巾,鸦羽色的发丝垂在额头,跟蜜色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精壮结实的胸肌下是轮廓清晰扎眼的腹肌,晶莹水珠挂在劲腰之上,看上去充满色意。
“好看吗?”
叶盏卿被他这话问的一僵,再去看秦捷,头顶的暖灯打在他俊朗的脸颊上,一双凤眸微敛,活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男妖精。
她鬼使神差的开口:“好看。”
秦捷喉结滚动,一时间感到口干舌燥,“给我一杯水。”
叶盏卿将水递给他,健壮的身躯近在迟尺,只要她稍稍一抬伸手,就能碰到男人紧实有力的胸膛,感受到那活色生香的肌体上所传递而来的温度。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
秦捷接过杯子,微狭的凤眸定定的看着她。
“我……”
“笃笃……”
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叶盏卿接下来准备说的话,她转到一边摸到手机接通电话。
“盏卿,你现在忙吗?”江澈的声线让叶盏卿长舒一口气,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男人,他还是之前那个姿势,可凤眸微敛,嘴角抿起,看上去有几分不悦。
“我准备睡了,怎么了?”
江澈那边沉默了几秒之后,略带歉意的开口:“是这样的,岚意牙疼的厉害,想找你帮忙看看。”
叶盏卿嘴角扯了一下,语气淡了些,“怎么不去找其他的牙科医生?”
“现在太晚了,我怕值班医生不专业……”江澈欲言又止,“帮帮忙,盏卿。”
叶盏卿沉默两秒,“我知道了。”
她挂掉电话,下一秒位置信息发了过来。
“江澈的心上人有事找你去插手?”
“心上人”这个字眼刺痛了叶盏卿,她熄掉手机,没有回答,沉默的收拾能用上的工具。
秦捷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忽而轻嗤一声,讽刺意味十足。
“秦总你先睡吧,我出发了。”她拎着包,转身跟正在穿裤子的秦捷道别。
秦捷大手扣上皮带,拿起衬衫,边走边穿,“我送你去。”
叶盏卿有些讶异,但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上了已经维修完成的电梯。
街道上寂寥无人,濛濛细雨在头顶纷飞,叶盏卿在秦捷的安排下上了他的副驾。
雨丝拍在车窗上,路灯一点一点划过黝黑的车身,像是一道道流光眷恋轻抚。
叶盏卿脸朝看向车窗外,努力压抑住跟秦捷独处时的诡异气氛。
秦捷斜睨了她一眼,手指在方向盘上碾了碾,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一路到了江澈发的位置,是一家酒吧。
还没来的时候她就在思考,一向喜静的江澈怎么会在这里。
直到她看到坐在江澈身边委屈巴巴盯着酒的陈岚意才明白过来。
原来被偏爱的那个真的是特殊的。
特殊到能让一个人改变多年的习性,努力去适应以往不能接受的环境。
她发白的指节握了握肩上的袋子,遂即隐藏好心绪,面无表情的走到两人面前。
“什么情况。”
江澈见她来,连忙推了推身边的陈岚意,陈岚意撇了撇嘴:“牙疼,之前还没事,就喝了酒之后就开始疼了。”说着她又去推江澈,“都怪你,不拦着我。”
“好好好,怪我怪我。”江澈眼角带着宠溺的笑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盏卿你帮忙看看。”
叶盏卿平静的点点头,带上一次性手套,从包里翻找出手电帮陈岚意检查。
“蛀牙,不算严重,饮食,卫生方面都注意一下。”
“不可能吧!我很讲卫生的,盏卿姐你是不是看错了。”
叶盏卿刚把手放下,陈岚意就叫了起来。
她的声线偏细,高声震惊时的就会让人感到有些尖锐,叶盏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有一瞬间耳朵感到有些疼。
酒吧的声响震天,这让叶盏卿本身就疲乏的心情染上一层躁郁。
不过她还没说话,身边的男人就开了口:“看完了吗?看完就就走,吵死了。”
江澈顺着声音看过去,在这注意到在昏暗墙缘边那个高大身影。
面色微微一怔,“小叔?你怎么在这里?”
秦捷从怀里掏出火机,燃起一支烟,俊朗深邃的五官上刻满了不耐,他没有回答江澈的话,而是问向叶盏卿。
“看完没有。”
叶盏卿脱掉一次性手套,“看完了。”
秦捷呼出一口烟,“走吧。”
“可是我的牙疼怎么办?”陈岚意拉着江澈的衣袖撇嘴。
秦捷冷嗤一声,语气寡淡,说出的话却尖锐刺耳:“牙疼找医生,她又不是你妈,大半夜的谁有心情管你。”
“阿澈……”
陈岚意扯动江澈的衣袖,眼眶泛红,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江澈将她揽进怀里,眉头轻皱,“小叔,岚意不是那个意思。”
秦捷凤眸微阖,手指抖落烟灰。
“牙疼。”陈岚意嘟囔着。
江澈看向一旁的叶盏卿,“盏卿……”
“我累了。”叶盏卿拎起沙发上的袋子,转身面对秦捷:“麻烦秦总再送我一次吧。”
秦捷嗯一声,碾灭香烟,“走吧。”
“盏卿……”
“江澈。”叶盏卿转过身,眼神平静的看向他:“我累了。”
江澈对上叶盏卿那双平静的眼,拜托的话也卡在喉咙里。
叶盏卿也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径直转身离开,秦捷抬起眼角,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江澈,眼底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嘲弄,抬起步子追上身后的人。
江澈看着叶盏卿离开的背影,却也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去医院看看牙吧。”
陈岚意扯了扯江澈的袖子,继而望向叶盏卿的离开的方向,用撒娇的语气问道:“好吧,不过盏卿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江澈眉心微皱,将陈岚意的手撺进手心,“没有,盏卿就是这样的性格。”
陈岚意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街道上。
雨势渐无,本就寂静的夜色下只剩车轮滑过湿漉漉的地面,带动一串水音,还有面颊上徐徐拂过的冷风。
叶盏卿靠在车窗上,借着反光镜去偷偷打量着秦捷。
他面无表情的驾车,掌控着方向盘的大手青筋虬起,显得十分有力,浓眉之下的鼻子很挺拔,侧脸看过去的时候尤其好看。
说起来她跟江澈这位小叔并没有过过多的接触,算起来也不过寥寥三次,一次是她在江爷爷的主持下跟江澈“订婚”的时候,另一次是在一年前她出车祸的时候,最后一次也就是今天了。
“到了。”
秦捷开口,低沉的嗓音猛地让叶盏卿回神,转过头对上秦捷那双略带戏谑的眼,她的脸兀自发烫。
压下心头的窘色,叶盏卿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秦总,今天多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周二。”
“啊?”叶盏卿诧异的看向他。
秦捷慢悠悠的朝她看过去,手掌摩挲着方向盘,“周二我有时间,到时候请我吃。”
翌日,叶盏卿刚从公交车下来,就看到医院门口堵了好几辆货车,院长陈德旺站在一边指挥着叉车司机下货。
见到她来,陈德旺立马高声招呼着她,一脸喜色,“小叶,这边!”
叶盏卿小心避让着货物,走到陈德旺身边,看着货箱上【晟宇科技】几个字,心念一动,看来是秦捷那边的设备到了。
“院长。”叶盏卿点头跟陈德旺打招呼。
陈德旺看着她笑的一脸喜不自胜,手掌小心地拍着货箱,感叹道:“都是市面上最新款的!”
叶盏卿看着这些设备,也是心头一动,对于她们这些常年要跟医疗设备打交道的人来说,一台好的设备跟左右手一样重要,嘴角也不自觉挂上些笑容。
陈德旺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给她,看上去足有一指厚,叶盏卿瞬间头都大了,当即就要拒绝,陈德旺一把拦住她。
“小叶,晟宇这批无偿捐赠的设备对于医院来说太重要了,你居功至伟,拿着,拒绝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叶盏卿诧异的看向他,“不是合作吗?怎么变捐赠了?”
“原本是定的合作,不知道为什么后面改成了捐赠,这其中的恐怕是看在看了小叶你的面子了。”
叶盏卿握着信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秦捷看她的面子?她有这么大的面子吗?恐怕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吧。
陈德旺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继续招呼叉车卸货,叶盏卿眉头轻蹙,心下决定找个机会当面感谢秦捷的照拂,将信封慢慢放进包里,进了更衣间换上无尘服。
从更衣间出来,在诊室门口,主任刘世芳拉着其他几个科室的医生笑着叫住她。
“院长还真是看好叶医生啊,不过年不过节的就发红包,叶医生见者有份吧。”
叶盏卿脚步顿住,看向刘世芳那张调侃的脸,她淡笑道:“主任还是眼尖,要是昨天晚上主任没请假,说不定这份红包就是主任的了。”
刘世芳笑笑:“瞧你小叶这话说的,就算我跟着院长去了,也谈不下来这批无偿捐赠的设备啊,还得是小叶你,年轻,漂亮。”
“我就不行咯,老了老了。”
叶盏卿对上几人内涵的眼神,神情微敛,刚准备说话的时,却看见刘世芳身后的江澈揽着陈岚意突兀的出现在走道上。
“盏卿,怎么了?”
江澈问的是叶盏卿,看向的却是刘世芳。
他到底是出身在极具底蕴的豪门世家,光是站在那儿,不俗的皮相,再加上一身芝兰玉树的气度就让人生不起轻视的心来。
刘世芳眼神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几人,她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虽然针对叶盏卿,却也看得出来眼前的青年扮演的是保护者,朝着叶盏卿笑笑,打着哈哈带着自己的姐妹团走开。
叶盏卿察觉到刘世芳看戏的眼神,再对上陈岚意那张与世无争的笑脸,心里没由得升起一丝烦躁,“同事间聊天罢了,你怎么在这儿?”
江澈看了一眼拉帮结派离开的刘世芳,眉头微蹙,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轻拍了拍陈岚意的手,陈岚意乖巧一笑,将空间腾给两人。
“我陪岚意来拿药,不过更主要的是,爷爷准备了一场家宴,让我邀请你。”江澈顿了顿,“我正好准备在家宴上跟爷爷说取消婚约的事。”
“是吗?”
江澈的话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迅猛的扎进她的心里。
她还是太傻了。
以为自己多拖一天,再拖一天,不去跟江爷爷提解除婚约,江澈就会在名义上多属于自己一天。可他却先她一步,提出解除婚约,为的不过是,给陈岚意一个光亮的名分。
叶盏卿喉咙发紧,手指不自觉的蜷缩,“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江澈张了张嘴,对上她那张沉静的脸,最终淡笑着,“好。”
晚六点。
叶盏卿乘坐着江老爷子派来的车,到了江家老宅。
刚下车,就见一个身形瘦削却神情矍铄的老人拄着拐杖大步朝着她走来。
叶盏卿害怕老人磕碰到,连忙上前扶住老人,“江爷爷。”
老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骂道:“可算来了,这么久都不来看爷爷,真没良心。”
叶盏卿素来沉静的脸上此时也带着点笑意,顺势搀过老人,将他扶的更加稳当,“江爷爷就知道调侃我,快进屋,外面风大。”
在场的人并不多,正如江澈所说是场家宴,来的人都是叶盏卿认识的,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叶盏卿在管家老先生的指引下,朝着茶室的方向走去。
茶室过道外,灯光并不亮眼,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微微一愣。
“小叔。”
叶盏卿主动打了声招呼。
江家重礼,现在她还没彻底跟江澈解除婚约,这声小叔还是该叫的。
宽敞的过道里,男人身着一身黑色长款风衣,面容刚毅,他身形颀长,足足比叶盏卿高出两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小女人,面对着对方的问候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声。
管家对着秦捷恭敬问好之后,转身对着叶盏卿微笑示意“叶小姐,请。”
叶盏卿对着秦捷点头,转身进了茶室。
秦捷则是扫了一眼她的身影,接着转身上了江澈的书房。
刚进书房,江澈立马放下手里的动作,招呼着秦捷上座,唤来佣人上茶。
“小叔刚碰到盏卿了?”
秦捷拨弄着茶面,凤眸轻掀,随意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江澈轻笑,并没在意秦捷的态度,沉吟片刻之后才对着秦捷讲出自己的目的:“小叔,我爷爷这场家宴为的是我跟盏卿的婚事,侄儿请您过来,主要是想让您帮帮侄儿……我对盏卿……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江澈对着秦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秦捷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青年,这位外人盛赞的江家少掌门,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将旗下的生意经营的如日中天。
在江家几近严苛的家教之下,有朝一日做出忤逆祖父的意愿之事,哪怕知道自己会受到责罚,却还是坚持一条路走到黑。
秦捷手指轻叩桌面,定定的看着对面的青年,半晌之后才淡淡的开口。
“江澈。”
“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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