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林峰所租的小房间在郊区,倒也安静,从窗口看出去,远处一片片玉米地随着风儿像绿浪一样起伏。
但是城市的触角正在伸向那一片绿色,正在侵扰那片生机,那一排排的厂房在尽可能地伸进那些绿色中,它们妄想用绿色来遮掩它们的丑陋吗?它们扯下了一块块绿色,然后生硬地嵌上去些灰白、惨绿。
林峰还是简单去收拾了下房间,因为上午有客人要来,还是位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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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和妻子离婚了,他搬了出来。这一个多月,他这小房间就从来没有女人踏足过。
九点钟刚到,陈慧来了。
林峰赶快将她迎进去,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有新洗的水果早已摆好,他又弄了杯热水端过来,这才对正四处打量的陈慧说:
“是什么风把你吹我这儿来啦?”
“还用风吹吗?我来是因为我想见见你这个老同学,你老婆在的时候,我可不敢来!怎么,我来你不高兴吗?”
陈慧小嘴巴叭一大通,脸上有笑容,声调倒很是认真。
林峰有些惊讶,也有点感动,不由得说道:
“当然欢迎了,不过,我这小屋有些太寒酸了。”
陈慧看着他说:“寒酸吗?我觉得还挺温馨的。”
林峰想拉把椅子坐下,却被陈慧阻止了,她拍了下身边的沙发说:“来!坐这,我没了男人,你走了老婆,我们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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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有些尴尬,不过也坐了过去。
不过,似乎他坐得太近了,稍微一动就能碰一块!
林峰不敢稍动,因为他也发现陈慧的紧张了,她的腰背绷得更直了。
林峰想着开个玩笑,便问道:
“这么说,你今天来是…是向我来表白的?”
“当然!你应该知道的,大学时我就喜欢你。可你却选择了她!而我也有了错误的选择。”
林峰稍微往外移动了下身子,他终于放松下来了,问道:“为何是今天?晚上我们要同学聚会呢,你早晨打电话过来时,我以为你是因为聚会的事来找我呢。”
陈慧瞪了他一眼,低声说:“昨天,小燕通知我来聚会时,我才知道你离婚了。我随即下决心来找你,你知道吗,我昨晚在酒店一晚没合眼。”
林峰真的很感动,但他有顾虑,他说:
“陈慧,你在学校就是个好女孩,这几年你的事我也知道些,事业很顺利。而我呢…,好了,我们谈点别的…嗯,今晚的聚餐都有谁会去啊?”
但陈慧突然眼眶变红了,她流泪了,这可把林峰吓了一跳。
他想站起来去拿纸巾,她却用胳膊抱住了他的双腿,把头贴在他的腿上低泣了起来。
陈慧抽噎着说:“你就这么心狠?我早就爱上你了,你早就知道。你现在却要和我谈别的…我…你想逼疯我么?”
见她有些气息不稳,林峰赶忙扶她坐好,自己也挨她坐了,让她依在自己肩上,他轻轻地拍着她,安慰她,也安定下自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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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之间的聚会,亲切而疏远,亲切的是小群体,疏远的是大家庭。
而不幸的是,林峰成了大家共同疏远的对象!
事业衰败,妻子离去,他应该被疏离。
美丽的前妻前脚走,这后脚又来了一个更娇艳的原校花倒追!太气人了,他更应该被疏离!
望着始终陪在自己身边的陈慧,林峰心里是很感动的。
所以,当聚会结束后,当陈慧期盼地看过来时,林峰爽快地说:
“陈慧,我送你回酒店吧。”
在车上,林峰看着身边幸福又得意的陈慧说:“陈慧,你知道我的现状吗?我不愿意答应你,是有原因的,我有苦衷。”
陈慧扭过身来,正面看着她说:“你……有什么苦衷?”
林峰有些脸红,他慢吞吞地说道:“我没有钱了,因为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她’了。你也知道,这几年,我这公司本来就不景气的。”
她紧紧盯着他,她知道了,他说的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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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话说出口倒也淡然了,他把车慢慢停在路边:“我现在考虑是不是把公司也盘出去呢,或许能剩个几十万?我准备回农村老家了,我累了。我怎么能让你和我在一起,和我一起去吃苦?你应该得到更好的。”
她还在盯着他:“就因为这,你就要拒绝我?”
他半开玩笑地对陈慧说:“怎么,难道你要养着我么?”
陈慧慢慢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林峰的脸说:“就这点事么,那时的我因为钱放弃了坚持,这时的你也要因为钱来迫我放弃我的坚持吗?”
她爱怜地说道,像是对林峰说,却更像是对自己说:“我绝不允许再发生!幸好我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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