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二十三年八月，三年一次的乡试正在各地如火如荼地举行。
农历八月十七日清晨，浙江杭州贡院内，天字号号房（考棚）的最后一间，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正享受着难得的考前休闲时光，考完这场试，为期九天的乡试就结束了，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身心可以放松了。
男子名叫甄松源，是湖州府长兴县人士。对于这一次考试，甄松源是志在必得，从前两场考试的感觉来看，甄松源很有信心。
别以为甄松源是吹牛，人家可是真有这个吹牛的资本，甄松源在当地可是出了名的才子，就连当地的知县大人也对他的学识赞赏不已。
为了求个吉利，举子们在临考之前一般都要在自家门前竖起一根旗杆，当地人称之为“楣”。考中了，旗杆照竖不误，考不中就把旗杆撤去，叫作“倒楣”。
为了求个好彩头，甄松源的父亲也未能免俗，也在门口竖起了一根长长的旗杆。自从甄松源来省城考试后，他的父亲每天都会在旗杆前拜上一拜，祈求儿子能够金榜题名。
最后一趟考试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甄松源静气凝神长长地出了口气，坐在那里等了起来。随着一声梆子响，原本乱哄哄的考场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很快，题纸便发到了手中。
一看题目，甄松源大喜过望，临来考试之前，知县大人专门就一些可能要考的内容给他开了小灶，这道题目恰好就是他们复习的重点。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甄松源的脑子里开始构思了起来，很快，一篇文章就构思好了。他提笔蘸墨，笔下生辉，没多久文章就写了一大半。
就在这时，甄松源所在的号舍里突然无缘无故吹进来一阵风，虽说尚在八月，天气还有些暖意，但这股风却是凉飕飕的，直把甄松源吹得打了一个激灵。
青天白日，哪来的邪风？甄松源很是奇怪。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而是迅速集中精神继续写他的文章。
刚写了不到十个字，邪风再次吹来，伴随着冷飕飕的风，一个瘦骨嶙峋满脸醉意的男子出现在了甄松源的面前。他吓了一跳，随即停笔朝着那人看了起来，仔细看去，那人似乎还有些面善。
突然出现的男子把甄松源吓坏了，他想叫，可喉咙里像是堵上了什么东西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神来。猛然间，甄松源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男子正是他的一个师兄。
此人名叫魏成礼，比甄松源年长三岁，因为曾同在一个老先生手底下读过书，甄松源对他很是熟识。听人们说，魏成礼也曾是当地一个有名的才子，三年前名落孙山后便下落不知。
过了一会儿，魏成礼从甄松源眼前消失了，甄松源也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魏成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了这番怪事，耽误了不少时间，甄松源脑袋里已经想好的文章也全部忘记得一干二净。这该怎么办？甄松源急的抓耳挠腮，冷静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拿起了笔。
就在他要往卷纸上写的时候，猛然间他发现，卷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写了四行字：
身陷囹圄脱困难，
考场相托立本帮。
至交朋友不可信，
只因贪杯悔断肠。
这是谁写的？
仔细一看，字迹似乎有些熟悉，再一想，甄松源瞬间有了答案：这不就是魏成礼的笔迹吗？
看到这四句话，好不容易才构思出的一点文章瞬间忘记得一干二净，这一来，甄松源真的着急了，越急越想不出来，越想不出来越着急，他如坐针毡。
不久之后，交卷时间到了，怀着无比失望的心情，甄松源走出了考场。出了这等怪事，结果肯定是名落孙山。没有等到放榜，甄松源就收拾东西回到了老家长兴县。
得知儿子科举无望的消息后，甄松源的父亲很是失望，于是便赶紧叫人把门口竖起的“楣”放倒了，看着倒下的“楣”，甄松源百感交集，这才是真正的倒霉（倒楣）呀！
好在甄松源这个人能看得看，没过几天他就从名落孙山的失意中缓过了劲来。
从失意中缓过劲来的甄松源把精力集中在了考场发生的怪事上。考卷上神秘出现的四句诗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以前在一起读书的时候，甄松源经常向魏成礼请教问题，对他的笔迹再熟悉不过了，诗肯定是魏成礼写的！
他为什么要写这首诗？以前的魏成礼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但那天出现的魏成礼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肯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为什么会受到折磨？又是谁在折磨他？
第一句话能看出来，魏成礼似乎是被人关起来了，这点倒是和他下落不明能够相吻合，只是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又是谁把他关起来的？
第二句话的意思就是魏成礼在求助，他求助的对象就是甄松源，甄松源的字就是“立本”，这个字就是当年在一起求学时魏成礼帮他取的，意思就是要他安身立命，不能忘本。
第三句话显然是说魏成礼的至交朋友深深地伤害了他，说不定就是让他身陷囹圄的那个人？他又是谁？
甄松源知道，在魏成礼朋友当中，和他最要好的就是自己了，但这句话中的至交朋友肯定不是指的自己，要不然的话，他也就不会找自己帮忙了。
那他口中的至交朋友又是谁？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很快，一个人进入了甄松源的视线。
这个人名叫李儒临，他们三个曾经同在一起读书，李儒临和魏成礼同岁，当年和魏成礼一起参加乡试，名落孙山后便回了老家。
魏成礼说的那个人会是他吗？
第四句话，意思就很明了了。甄松源知道，魏成礼这个人爱贪小便宜，也喜欢喝酒，读书期间就因为经常醉酒而被先生骂，难道他这次出事也和喝酒有关吗？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甄松源决定解开这个谜团，于是，他以外出散心为由辞别父母朝着李儒临家去了。
途中，甄松源特意绕道去了一趟魏成礼家，儿子三年未归，至今生死不明，家并没有早已不能称之为家了：父母病重无人照料，妻子不知所踪......真是惨不忍睹。
临走时，甄松源特意给魏成礼的父母留了一点钱，还告诉二老，他此番前去就是要寻找魏成礼，不管他是生是死，他都会给魏成礼的父母一个交代。
李儒临的家在离长兴县一百多里的德清县，一路颠簸之后，甄松源来到了李儒临家。
李儒临早已成婚，家中有一妻一子。对于甄松源的到来，李儒临很是意外。为了不引起李儒临的怀疑，甄松源并没有把在考场中遇到的怪事告诉他，只是说自己考试不中心情烦闷，此行的目的主要是散心。
得知甄松源的来意后，李儒临表现得异常热情，陪着甄松源把德清县的山山水水转了个遍，到后来以至于甄松源都差点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魏成礼的家并不大，也就是一个小四合院，正屋三间，东西偏屋各有三间，南房也是三间，魏成礼一家三口住在正屋的东面，甄松源则被安排在了东厢房。西厢房里面没有住人，南房则是厨房和杂物间。
房子的布局也很普通，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要是魏成礼被软禁在这里的话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李儒临并不是魏成礼诗中所说的那个“知心朋友”吗？
因为找不到任何线索，甄松源决定再住上一两天就走。
第二天，甄松源提出要上县城里面转转，李儒临因为也有事要外出，甄松源便一个人来到了县城里。
德清县的县城不大，和长兴县也差不多，转了一小会儿，甄松源便觉得甚是无趣，于是就计划早点回家。
就在他往回赶的时候，路边的一个书肆（古代的书店）引起了他的注意，书店门口人头攒动，就像是在抢购什么似的。
甄松源心中很是疑惑，于是也凑了上去，走到跟前才知道，原来是书肆的黄掌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门路，把今年乡试中举才子们的文章做成了一本书，这才引得无数学子争相购买。
哎！要是不遇上那件事，我的文章不也就出现在书里面了吗？一想到这，甄松源便苦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书就买完了，围观的学子们逐渐散去，闲来无事，甄松源便走进了书肆。
书肆不大，但里面的书可是不少，甄松源便驻足仔细看了起来。就在他聚精会神地看书的时候，一阵说话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说话的正是书肆的黄掌柜和一个伙计。
黄掌柜问道：“小六，最近几天怎么没见到李儒临来了？”
说到李儒临，甄松源警觉了起来，便不动声色地仔细听了起来。
叫小六的伙计说道：“是呀，你不说我也没注意，李儒临确实是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黄掌柜又问：“今天他要是还不来的话你就上门催催，这可不能耽搁！”
小六点了点头便赶紧忙去了。小六走后，甄松源便凑上前去和黄掌柜聊了起来：“掌柜的，我听你刚才说李儒临，我和他是朋友，怎么？他也经常来买书吗？”
黄掌柜看了看甄松源，见他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也就陪着笑说道：“这位公子，李儒临可不是来买书的。”
黄掌柜的话把甄松源说得一头雾水：“他不买书来书肆干什么？再说他又不考试，买书干什么？”
黄掌柜笑着说道：“公子，你可能不知道，这书店呀不只是卖书！”
书店不卖书，难道还卖吃的吗？见甄松源一脸疑惑，黄掌柜又解释道：“这书店呀不光卖书，还收书稿。有些落第的读书人就是靠给书肆写书稿赚钱，他们把书稿送到我这里，我再把书稿编成书去卖。”
听黄掌柜说完，甄松源总算明白了一点：“可这和李儒临有什么关系呢？”
黄掌柜说道：“你不知道，这李儒临可是我的大客户呀，每隔三天，他都会给我拿来一些文稿，靠着这个，他着实赚了不少钱。”
什么？李儒临给书肆提供书稿？不会是开玩笑吧？李儒临这个人甄松源知道，当年他们几个在一起学习的时候，那可是出了名的糊涂蛋，不要说文章了，就连几个字也写的就像是臭虫爬过的一样，说他会写书，打死都不信！
可黄掌柜也没必要和他撒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甄松源不动声色地问道：“是吗？黄掌柜，李儒临以前送过来的书稿还在吗？我能不能看上一眼？让我学习学习，说不定我也能给你提供点文稿呢？”
黄掌柜笑着说道：“这有何难？”说完，黄掌柜走到里屋进去找去了，很快，他就拿着几张文稿出来了。
甄松源接过文稿，一看，他顿时傻眼了！
书稿上的字迹笔酣墨饱笔走龙蛇，在看文章内容说是笔下生花一点也不为过。难道短短三年时间李儒临的文才竟然有这么大的进步了吗？
可不能，绝对不可能！那这文稿不是李儒临所作，又出自何人？
从拿到文稿的第一刻起，甄松源就断定上面的字迹是魏成礼的。
黄掌柜或许是瞧出了甄松源的不对劲，便赶紧问道：“公子，公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甄松源赶紧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又闲聊了一会儿，甄松源便从书肆里面出来了。
一路上，甄松源都在纠结：书稿就是魏成礼所写，只是他又在哪里？
不知不觉间，甄松源回到了李儒临家里。回到家时，李儒临一家三口正在用饭，因为心里想着事，甄松源便借口说是不饿回屋就躺下了。
回到屋子里后，躺在床上，甄松源辗转发侧难以入睡。半夜里，甄松源被饿醒了，于是他就起身摸黑朝着厨房去找点吃的。
因为当天没有月亮，屋子里黑咕隆咚的，甄松源又是第一次进厨房，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吃的。
就在他失望之际，一股浓烈的酒香窜进了他的鼻子里。甄松源和李儒临两个人都不喝酒，来到李儒临家的这些日子，他们的饭桌上就没有见过酒，既然不喝酒，那厨房里的酒又是为谁准备的？
猛然间，甄松源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考场上出现的四句诗，对了！魏成礼嗜酒如命，难道这酒是给魏成礼准备的吗？
既然是给他准备的，那他又在哪里？
为了避免意外，甄松源不敢在厨房多做停留，赶紧轻手轻脚地从厨房回到了屋子里。
这一夜，甄松源失眠了，第二天，甄松源没有出门，他要在李儒临家里再仔细看看。
起床后，天已经亮了，甄松源一出屋子便看到李儒临从厨房一侧端着一个空碗和一个酒壶走了出来。
看到这，甄松源不由得心中一动，便开口问道：“李兄，这么早你这是给谁送饭去了？”
李儒临一掩紧张的神色说道：“你不知道，今天恰好是我爹的忌日，我就拿点东西上贡去了。”
听李儒临这样说，甄松源没有再接话。李儒临又说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这是不是生病了？”
甄松源笑着说道：“无妨，昨天夜里没睡好，今天起来就觉得没精神，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见甄松源无甚大碍，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李儒临便出门了。
李儒临走后，甄松源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坐了起来。没过多久，李儒临六岁的儿子进了他的屋子。
小孩名叫小宝，是李儒临的独子，小宝聪明伶俐，甚是讨人喜欢，来李家的这么多天里，小宝和甄松源也渐渐地熟络了起来，而甄松源也非常喜欢这个小孩。
都说小孩子不会撒谎，看着这个孩子，甄松源便计划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来，于是甄松源便问道：“小宝，我看到你们家厨房那边有个小门，那边是不是还有个小院子？”
小宝挠头说道：“你说的是小院子吗？你可不敢过去，我爹说了，里面闹鬼。我有一次闯进去，我爹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还说以后我要是再过去的话就要打断我的腿。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鬼还吃饭吗？怎么每天我爹都给他往过端饭？”
甄松源正要开口，却听屋外甄松源的老婆叫道：“小宝，小宝！”听到叫声，小宝赶紧跑出了屋子。
小宝走后，甄松源陷入了沉思：那间屋子里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然的话，李儒临不可能看管的那么严？
从小宝的话里可以断定，李儒临今天说给他爹上贡肯定是在撒谎，李儒临不只是今天往过端饭，肯定是天天送饭。
既然吃饭，那里面肯定就藏着一个人，难道魏成礼真的被李儒临藏到这里了吗？
一想到这，甄松源便心乱如麻，想了一顿之后，以至于脑袋都有些生疼了，于是他便出了李儒临家在外面闲逛了一会。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或许是甄松源在李儒临跟前说起过要走的消息，今天晚上，李儒临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饭饱之后，甄松源便回到了屋子里，想想这些天来的经历，甄松源百感交集，于是就拿起笔来准备赋诗一首。
甄松源写字的时候有个习惯，那就是爱把毛笔伸进嘴里蘸，写了一行字后，甄松源又习惯性地把笔尖伸进了嘴里。
就在这时，他的鼻子里忽然闻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他从未见过，甄松源又低下头在砚台里闻了闻。
没错，这种味道就是墨里面散发出来的，这是什么味道？为什么墨里会有这种味道？
就在甄松源冥思苦想之际，一阵“吱吱”的叫声传了出来，甄松源低头一看，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只老鼠正在地上乱窜。
那只老鼠似乎并不怕人，就像是没看到甄松源似的，或许是墨汁里散发出来的特殊香味把老鼠吸引住了，很快，老鼠就跳到了桌子上，在墨汁里舔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之后，老鼠似乎是吃饱了，就要从桌子上跳下来。就在它走到桌边的时候，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老鼠忽然间四脚朝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似乎是死了！
这一幕把甄松源看了个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他大着胆子用毛笔捅了捅老鼠，老鼠依旧一动不动，看样子确实是死了。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老鼠为什么会毙命？甄松源觉得甚是不可思议，两眼一扫，随即他的目光直直地盯在了墨汁上面。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甄松源赶紧上前把门打开了。门外，李儒临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甄松源问道：“李兄，这深更半夜的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儒临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见你屋子里还亮着灯光，便走了进来，和你聊会天。”
一进门，李儒临便首先朝着桌子上看了过去，等他看到桌子上的那只死老鼠时，李儒临脸色大变，瞬间，他呆呆地坐到了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看到李儒临的这幅样子，甄松源随即明白了过来，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李兄，怎么样？没想到吧，一只老鼠竟然救了我一命。”
李儒临叹了口气，甚是无奈地说道：“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甄松源说道：“李兄，魏成礼真的在你这里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儒临说道：“还记得咱们在一起读书的事情吗？那时候的我，甚是愚笨，书念不好，经常挨先生的责骂，你知道魏成礼当时是怎么对我的吗？”
甄松源疑惑地说道：“咱们三个成天在一起，你遇到难题不都是他给你解决的吗？”
李儒临冷哼一声说道：“哼！在你眼里或许他是一个大好人，你看到的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你不在跟前的时候，你知道他是怎么样愚弄我的吗？他时时刻刻嘲笑我，说我的脑子不好使，还不如一头猪，只要是能想到的骂人的话他都用在了我身上。为了能让他帮我点小忙，我低声下气了好几年，你知道我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好几次我都不想去了，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脸，可父母始终不同意，没办法，我只好忍了下来。”
听了李儒临的话，甄松源僵在当地：“不可能吧？他不是那样的人！”
李儒临笑着说道：“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甄松源又问：“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你在报复他？”
李儒临说道：“哼！他不是取笑我吗？真是老天有眼，别看他整天出口成章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怎么样？还不是和我一样名落孙山吗？”
停顿了一下，李儒临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就也不再隐瞒了，索性全部告诉你吧。”
原来，当年李儒临和魏成礼一同前来省城参加乡试，为了能得到魏成礼的帮助，一路上的开销自然都是李儒临出的。
少了甄松源，魏成礼对李儒临自然是变本加厉极尽讥讽嘲笑之能事。好不容易考试结束，结果一出来，魏成礼傻眼了！
得知这个结果，魏成礼自然是不能接受，就每天用酒来麻醉自己，而李儒临却是暗中窃喜。
因为来的时候就没了盘缠，考试不中后连回家都成了问题，而这时李儒临也有意疏远起了他。
魏成礼无奈只好拉下脸求李儒临帮忙，在省城，李儒临无意中听人们说书肆收购书稿，心中便有了计较。
把魏成礼骗到家后，魏成礼便把他锁到了侧院的一间小房子里。
或许有人会问，难道魏成礼不会反抗吗？
殊不知，经历了科场的失意之后，魏成礼几乎快要崩溃了，神经几乎失常了。另一个原因，从他心里压根就看不起李儒临，根本没想到李儒临敢干出这种事，于是，慢慢地他就落进了李儒临的圈套。
等他明白过来之后已经迟了，因为喝酒，他的身子骨垮了，也为了能喝上一口酒，他成了李儒临的工具。
关在小屋子里，每天搜肠刮肚写文稿，就这样过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听完李儒临的讲述，甄松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沉默了一会之后，甄松源又问：“那墨汁是怎么回事？”
李儒临说道：“那天我去了一趟书肆，黄掌柜把你去了那里的情况告诉了我，当时候我就起了疑心，第二天，你又看到我端着碗出来了，我心里就确定你肯定知道了这个秘密。我知道你有写毛笔字的时候在舌头上蘸的习惯，我就在墨汁里掺进了杏仁磨成的粉末，没想到却被一只老鼠搅了局。看来你也是命不该绝。这样吧，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了，我也就不再瞒着你了，这些年，魏成礼也替我赚了不少钱，我也不可能把他关一辈子，明天我就把他放出来。”
为了怕事情有变，甄松源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夜里就要求李儒临把魏成礼放了出来。
再次见到魏成礼，甄松源已经没有了起初的激动，更多的则是感慨。
事情过后，李儒临拿出了一大笔银子给了魏成礼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魏成礼也认识到了自己以前的种种不是，俩人冰释前嫌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不久之后，甄松源也受到了一条好消息，因为乡试当中出现了舞弊，前一段时间进行的乡试成绩被取消了，所有学子在一个月后重新进行考试。
得知这个消息后，甄松源喜出望外，赶紧收拾行囊来到了省城。这一次，甄松源心随所愿高中举人，后来又得中进士做了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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