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期,洛阳有一姓吴的货郎,他年过四十尚未娶妻,膝下无儿无女。有次出门送货,他无意捡到个弃婴便带回家抚养,并取名叫吴大松。
吴货郎并非善类,一有钱就爱到风月场所找乐子。耳濡目染下,吴大松也贪恋美色。随着他渐渐长大,开始不受吴货郎管束,时常偷他的钱,出去花天酒地。
一天,吴大松趁吴货郎不在,又溜进屋偷钱。哪知吴货郎正拎着棒子躲门后,正当他翻钱时,一棒子打过去。吴大松年轻反应也快,闪身躲过去后,发现偷袭他的人竟是吴货郎,顿时火往上撞。反手给他推个大跟头,吴货郎倒霉,头不偏不倚磕到桌角,直接一命呜呼。
吴大松见状,冷冷道:“正好省得我养了。”说罢,朝吴货郎嘴里灌好多酒,让其看起来像醉酒不小心磕的,哪成想,真被他蒙混过去了。
为维持生计,吴大松代替吴货郎到处送货。因附近货郎少,找吴大松送货的不在少数,他赚得也是盆满钵满,可没两年报应便找上门。
这天,吴大松到某村子送货,那儿离得虽不远,却得翻过一座山。许是前夜喝酒的缘故,他爬山时,不小心蹬空跌落下来。事后人倒没什么事,脸却被树枝划出无数道口子,算是彻底破相了。
望着面目全非的脸,吴大松伤心欲绝,心想自己全靠这张脸寻欢作乐,往后该怎么办呢?果不其然,之后不论吴大松给多少钱,风尘女子都不愿再理他。更要命的是,连找他干活的也变少了。
没多久,他的积蓄就被花精光,眼看没了生活来源,他索性破罐破摔整天偷鸡摸狗。街坊四邻见他怪可怜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渐渐的,吴大松变得愈发大胆,有次他到城西王寡妇家偷东西,见她正在睡觉,竟色欲熏心对她行不轨。好在王寡妇警觉,第一时间呼救引来街坊四邻。众人见状,再也忍无可忍将他暴打一顿。
事后,吴大松成了过街老鼠,整天饱受白眼,连饭也吃不饱。有时饿得竟连路边乞丐的饭都抢。该着他命不该绝,苦日子没过多久,又转运了。
这天,吴大松家隔壁搬来对年轻夫妻,男主人见其家门大敞,遂进屋打招呼。他自称方敬云乃是郎中出身,特意带妻子到这儿定居,说罢,朝门外妻子安茹摆摆手。紧接着,从门外走进个少妇,容貌堪称万里挑一。吴大松一眼就被迷住,心想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吴大松回过神儿,大方道:“往后我们就是好邻居,有问题尽管开口叫我。”方敬云笑着点点头,拉妻子回屋。吴大松仍望着安茹出神,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许是瞧吴大松整天出门捡垃圾吃可怜,夫妻表示若他不嫌弃,可以来家吃饭,虽然家里不富裕,也不介意多双筷子。吴大松感动的热泪盈眶,此后,天天厚脸皮到方敬云家吃饭。
起初,他还算拘谨,每天夫妻收拾碗筷,择菜洗菜的活全包下。渐渐的,他本性暴露无遗,大摇大摆来这儿吃喝,什么活也不干,全然拿这儿当自己家。夫妻三番五次出言提醒,他却装聋作哑。
且说这日,吴大松上门找方敬云喝酒,他竟借着酒劲儿拉安茹的手。方敬云哪容能容忍妻子受辱,忙过去阻止,却被他暴打一顿。经此一事,两家彻底断绝来往。
如此一过便是半月,这天,方家传来阵阵哭声,吴大松跑回去一看,方家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院子中间,安茹正抱丈夫尸体号啕大哭。原来是早晨方敬云上山采药时,不慎跌落山崖摔死了。
看热闹的人纷纷劝安茹节哀顺变,吴大松也挤过人群,来到她跟前轻声安慰。安茹见状,也不顾男女有别,一头扎进他怀里痛哭。眼下这场合,大家自然不会多想,唯有吴大松心中暗爽,还趁机偷偷占了好几下便宜。
等到方敬云下葬当天,吴大松主动过来帮忙,他有意无意凑近安茹占便宜,见她没注意,不由得大胆起来。
当晚,吴大松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仔细嗅着手中余香,脑中全是安茹的倩影。暗道:“白天,我那么过分她都没反应,想必她怕我,不如……”说罢,他嘿嘿笑起来。
随后,吴大松偷偷潜到方敬云家,打算占大便宜。见屋里灯还亮着,安茹正在小声抽泣,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吴大松走进屋,学着方敬云声音道:“妻啊,我回来了。”
安茹顺声音望去,警惕道:“三更半夜,你来我家做甚?”
吴大松哭丧着脸道:“妻啊,我是敬云,特意上大哥的身来找你,唉,我太后悔没能跟你生下一儿半女,不如趁此良机留个后。”说罢,一把拉过安茹。
哪知,安茹不怒反笑,用男人声音道:“好啊大哥,你看我是谁?”紧接着,一缕魂魄缓缓从她体内飘出,正是已死的方敬云。
吴大松见状,吓得拔腿就跑,却被方敬云狠狠摔在地上。这时,安茹笑盈盈道:“大哥,不还完债再走,说不过去吧。”
原来,方敬云死的那天吴大松曾尾随,并趁其不备将他推落山崖,然后伪装成意外样子。哪成想,这次跟杀吴货郎一样顺利,衙门也没追究此事。
可方敬云心存不甘,当晚便给妻子托梦告知实情。这时,安茹忽然想起白天曾被吴大松占便宜,于是夫妻打算利用此点,引他来家便于复仇。紧接着,安茹故意让吴大松占便宜,他果然被美色冲昏头脑,被夫妻抓正着。
得知实情,吴大松跪地求饶,希望夫妻能饶他一命。方敬云怒道:“哼,不要脸的东西,快下来陪我吧。”话音刚落,一掌打在吴大松天灵盖上,他摇晃两下气绝身亡。
次日,吴大松的尸体被随意丢在街角,大家直接把他扔到乱葬岗,草草掩埋。安茹则连夜搬离这里,没人知道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