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的根部坏了,还能治好吗?


小时候,我作为我姥姥孙子辈里14个孩子的老大,当然我就是在姥姥身边长大的孩子。

记得那时姥姥家的大门外有一棵香椿树,树干很粗,可是树上面的叶子却长得很稀拉,还有很多叶子很黄。




到了春天,人们想吃点香椿芽时,摘下来的香椿芽上经常会有虫子,而且叶子很枯萎,根本不像是春天的叶子,没有春天的叶子的精气神。

很多人不解,问姥姥这是怎么回事?姥姥说这棵树的根儿坏了。

我很认真地问“怎么坏的?能治好吗?”

姥姥说:“很难治好!”

我说:“给它的根部上点药不行吗?”

姥姥说:“恐怕不行,因为它的根部烂了,而且烂了的地方越来越大,连什么的小树枝上也开始烂了。”

于是有人建议姥姥把这棵树刨了,重新种一棵。但我极力反对,我说我能把它治好。

于是我每天都在大树下观察,给它喂药,就是把一些肥料洒在大树的根部。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大树并没有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好起来。反而越来越没精神了,有的树枝上面的空洞越来越大,里面住了很多小虫子。尽管我又是撒药又是给大树打针(拿个废弃针管打水),可是它就是不见转好。

有一天我都急哭了,姥姥说:“这棵树的根部烂了,得了一种怪病,没有药可以治好,只能把它砍掉了。”

我哭着说:“把它根部烂掉的地方挖掉不行吗?”

姥姥说:“挖掉根部它还怎么活?”

经过和姥姥讨论了好久,还是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最后在姥姥的说服下,我同意把这棵树砍掉。

等到这棵树被砍倒时,我看到大树根部的确是坏掉了,整个根部的中间就是一个黑黑的洞,就像发霉了一样,只有树皮一圈好像很好。

我还说,“怪不得我给它治疗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好了?原来的心里烂了!”

姥姥说“所以必须要把它砍掉,否则万一哪天刮风下雨它倒了,才砸着人那就更不好了!”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棵坏了心儿的大树,不舍得把它砍掉,是一个随时会伤害人的祸害。

后来姥姥在离那棵树大约有两米的地方,重新种了一棵白杨树!现在这棵树还在,它挺拔的树干,茂盛的树叶,这棵树的树皮非常好看,泛白色的树皮上有一只只眼睛,仿佛在看这形形色色的人。







那时候我稍微大点儿了,大约有十来岁了,记得有篇课文叫白杨礼赞。放学以后,我就经常站在白杨树旁边,看着这些眼睛,在心里琢磨,这些眼睛在看什么?他们看见了什么?

有没有可见村里那个叫二狗子的无赖,不给他妈妈吃饭?还经常对老人家又打又骂?

有没有看见村长家的恶犬,把张寡妇家小儿子的腿咬得鲜血淋漓?

有没有看见队里的保管,在发口粮时,故意给刘奶奶少称了十斤高粱?

有没有看见铁蛋和狗儿打架,村长却罚了铁蛋儿十天公分?



可是无论我怎么问,这棵树也没有回答我,我有点灰心丧气,你白长个眼睛,都看见什么了?既然什么也看不见,要眼睛干什么?

于是我经常会拿个小刀,割它的眼睛,可是几天以后,被我割过的眼睛又完好无损了。我没办法了,后来干脆不理它了。

到了夏天,人们都会在大树下乘凉。

吃午饭时,附近的人都会端着碗,围坐在大树下,边聊着家长里短,边吃着比山珍海味都好吃的粗茶淡饭!

在我长大后,我渐渐明白了,这棵树虽然它不能说话,但是它见证了风雨,看遍了人世间的苦辣酸甜,人情冷暖!

现在那棵树已经没有了,但它的样貌永远没有在我心里消失过。

在我疲惫的时候,我会闭上眼,仿佛站在这棵树下面,絮絮叨叨地和它诉说;在我失望的时候,我也会闭着眼和它诉说,仿佛它给了我力量,也给了我希望。

这些年不得不承认,心里的这棵树给了我很多支撑,在很多次我走投无路时,它唤醒了我麻木的心灵。我感谢心底里的这棵树,希望它永远岿然不倒,高大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