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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你说啥也不行,今晚就得喝到倒!老班都退休了,陈营长升了级,就差咱仨啦!"刚进门,老赵就嚷嚷开了,那股劲儿活像当年在连队集合时喊的口号。屋里暖气很足,他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毛衣,还是那身板,就是肚子比当年大了一圈。
我放下手里提的二锅头,笑骂道:"嚷嚷啥,邻居都让你吵醒了!"小李也到了,他比我早来,已经在摆碗筷了。桌上摆了三副碗筷,我看了一眼,又多了两个空位子。心里一阵酸涩。
"今儿是啥日子,你们知道不?"老赵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往杯子里倒酒,问我和小李。
"知道,七二年的今天,咱叔伯仨一块儿入的伍。"我低着头,轻声说道。桌上那碗老咸菜的味道,让我想起了连队食堂的大锅菜。
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和两个堂哥一起去当兵,一个村的仨大小伙子,村里人都说我们王家光荣。那时候当兵可是件大事,全村人都来送我们,锣鼓喧天的,好不热闹。当时我妈手里还攥着块手绢,眼睛红红的,嘴上却说:"去吧,好好干!"
"嘿,还记得咱们新兵连的老杨排长不?"小李突然笑了,一口气干了半杯酒,"那个老东西,天天检查内务,我那被子铺得跟豆腐块似的,他愣是能挑出毛病来。俯卧撑,我都做怕了!"
"那是你自己叠被子太差!"我笑着反驳,"被子要叠成豆腐块,被子兜口一定要朝左,枕头要拍平,毛巾要方方正正挂在床头。老大被子叠得好,老杨从来不找他麻烦。"
说起老大,我们仨都沉默了。老大是我大伯的儿子,比我大三岁,从小就是我们村里的模范生。当兵第二年,他就提干了,后来一直在军区机关工作。去年,老大因病走了,连退休都没熬到。
"来,先敬老大一杯。"老赵站起来,端着酒杯,看着那个空位子,"老李头,你也别偷懒,站起来!"
我们都站起来,举着杯子,一饮而尽。酒很辣,辣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记得那年刚入伍,我们仨被分到一个连队。早上五点起床号一响,哪管你睡没睡够,必须得"噌"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刷牙洗脸,然后整理内务。被子叠不好,内务不合格,就得加练。那时候夏天,连队那小澡堂子,四五十号人挤在一起洗澡,热气腾腾的,汗和水混在一起,身上都是肥皂泡。
"老二那个臭脾气,记得不?训练场上摔了一跤,膝盖都磕破了,愣是咬着牙不吭声,结果晚上发烧了。"我想起二哥,眼睛有点湿。
二哥是我叔叔的儿子,我们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下河摸鱼,一起上山掏鸟窝。他性格倔强,做事特别认真,在部队里从来不偷奸耍滑。第三年,他也提了干,后来一直在边疆地区服役。五年前,二哥在一次演习中突发心梗,走得很突然。
"二哥那个人,别看平时不声不响的,打起篮球来猛得很!"小李夹了块红烧肉,笑着回忆,"记得那次咱们连队和通信连比赛,眼看就要输了,就靠他最后关头投了个三分球,漂亮!全连队都抬着他转圈。"
"可不是,那小子,在球场上跟变了个人似的。"老赵接过话头,"我记得指导员还特意表扬他来着,说什么'不服输的精神',可把他乐坏了。"
我们又举杯,敬二哥。
其实,我本来也有机会留在部队。那年我在通信班表现不错,无线电技术考了优秀,班长推荐我去军区参加培训。老班长拍着我肩膀说:"小王,好好干,以后说不定比老大老二走得还远!"但没多久家里来信说我妈病了,需要有人照顾。家里条件不好,根本请不起护工。我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没办法,只好选择了退伍。
"胖子,你退伍那天,老大老二愣是没敢来送你。"老赵摇着头,盯着杯子里的酒,"后来老大喝多了,跟我说,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泪,丢人。"
"那时候都爱面子,"小李插嘴道,"谁不是。"
我笑了笑,没接话。那年退伍,确实挺不舍的。走的那天,收拾行李,把那套褪了色的军装叠好,看着自己那张铺了两年的床,心里空落落的。特别是想着两个哥哥留下来,而我要回家,心里五味杂陈。回家后我一边照顾妈妈,一边在乡里的邮电所找了份工作。那时候,邮电所里的电话机,转盘的那种,一个月能打几十个长途,就觉得挺神气的。日子过得平淡,但也安稳。
"记得咱们在食堂偷馒头的事不?"我转移了话题,给他们俩斟上酒,"排长罚咱们俩站岗,结果那个冬天,冻得鼻涕都挂下来了。老炊事班长看不下去,还给咱俩送了热水。"
"那算啥,我记得有次夜训,老二迷路了,愣是在山里转了一宿。"小李呵呵笑着,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叫破喉咙也没人应,第二天集合的时候,他人都快站不住了。"
"第二天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全是蚊子咬的。咱指导员还以为他打架了呢,差点记他一个处分。"老赵接着说,笑得前仰后合。
我们边喝边聊,桌上的菜渐渐冷了,酒却越喝越热。回忆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转,有欢笑,也有泪水。想起那时候听着录音机里播的邓丽君,想起休息日大家一块儿看《西游记》,录像机放着吱吱呀呀的。
"其实,老大老二常跟我提起你。"老赵放下酒杯,揉了揉眼睛,"尤其是老大,每次见面都问你的情况。那次我跟他说你儿子考上大学了,他高兴得不得了,还说要给你侄子买礼物。他总说,你是最有天分的,要不是家里有事,现在军衔说不定比他们还高呢。"
我低下头,心里一酸。当年退伍时,老大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弟,家里有你,我们俩才能安心在部队。你别觉得亏,咱们仨兄弟,走不同的路,但都是为了这个家。"那时候我还不懂,现在想想,一家人不就是这样吗?谁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
"来,再满上。"我拿起酒瓶,给大家都倒了酒,"敬咱们的青春,敬咱们的兄弟情。"
那年夏天特别热,我们穿着绿军装,在太阳下暴晒。训练完,一身的汗,衣服能拧出水来。军装都是粗布的,汗湿了贴在身上,特别难受。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知了叫,聊着家乡的事,聊着未来的梦想。
"记得老二有次拿到家里寄来的腊肉,愣是分成三份,非要给咱们每人一块。"小李眼中含着泪,"那味道,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时候津贴才多少钱?十几块钱,想改善伙食都难。"
"老大更是,每次拿到家里的包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老赵补充道,"那时候他都提干了,还总是惦记着咱们。记得那次我感冒,他硬是把他家寄来的人参给了我。"
我点点头,想起了很多往事。虽然我退伍早,但每逢过节,两个哥哥都会寄东西回来,有时是军用品,有时是当地特产。记得有一年过年,老大从北京寄来一个收音机,那可是稀罕物,整个村子的人都来看。他们的信写得不多,但每次都会问我和家人的情况。
"胖子,你可别觉得亏。这些年,你在家乡照顾家人,也是贡献。"老赵拍着我的肩膀,眼睛有点红,"咱们三兄弟,走的路不一样,但都没给王家丢脸。"
我举起杯子,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窗外,月亮悄悄爬上了天空,照在桌上的两个空位子上,显得格外孤单。屋里的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当年站军姿时的样子。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我也留在部队,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我自言自语道,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可能早就牺牲了,"小李半开玩笑地说,"你小子那么莽撞,啥事都敢干。记得那次站岗,你还跟狗熊打了一架。"
"哪是狗熊啊,明明就是只大黑狗!"我笑着反驳。
"说不定现在比老大老二官还大呢!"老赵笑着说,"你当年无线电操作可是全连第一名。"
我们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却流了下来。时光太快,一转眼,我们都已经是花白头发的老人了。最初的连队生活,就像昨天一样清晰。两个哥哥先后离开,只留下我一个人,守着这些回忆。
"下次聚会,咱们去看看老大老二吧。"我提议道,拿纸巾擦了擦眼角。
"好啊,带上好酒,让他们知道咱们过得不错。"老赵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
"对了,把那张咱们三个的老照片带上。"小李补充道,"就是刚入伍时照的那张,我还留着呢。"
窗外,几个年轻人正穿着军装,有说有笑地走过。军装款式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但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和当年的我们一模一样。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们三兄弟,站在连队操场上,迎着朝阳喊口号的样子。那时的我们年轻气盛,以为可以永远在一起,却不知道命运会让我们走向不同的道路。
我又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对着窗外的月亮。
"老大,老二,干杯。你们放心,老三我过得挺好。儿子有出息,孙子也上学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咱仨的约定,我记着呢。来世,咱们再一起当兵,谁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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