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员 邱延波
临近年关,疫情逐步走向放开,人们压抑的一部分情绪,被释放在“烟花爆竹”上,朴素地希望,通过燃放烟花爆竹驱瘟疫,驱霉运。
最近,全国多地已对禁放烟花爆竹做了调整,陕西延川、甘肃白银、山东东营、辽宁大连等地,可在部分区域和特定时间段燃放烟花。
燃放烟花爆竹这件事上,政府顺应民意之后,除了考虑文化传承,还要考虑安全与环保,不能一禁了之,也不能一放任之,应该在禁和放之间,找到最佳途径。
(一)“放”是传统文化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烟花是诗词,是文化。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烟花是习俗,是传统。
在隋唐之际,火药就发展成为供娱乐用的焰火。焰火,也叫烟火、烟花。到了宋朝,"架子烟火"或"盆景烟花"已颇具规模。
燃放烟花爆竹,一直是中国人的一种传统。1950年,新中国成立一周年,著名词人柳亚子曾写下“火树银花不夜天”的著名诗句,把烟花的美丽描述到一种极致。
中国人对烟花的态度和措施,一直是“放”。人们从驱逐瘟疫燃放烟花爆竹,过渡到过年过节、婚庆嫁娶燃放烟花爆竹,最后连升学生子、买新车、商店开张等,只要是传达热闹喜庆,都要燃放烟花鞭炮来庆祝。
(沈翔拍摄)
由此可见,烟花,是一种文明。
(二)“禁”是安全环保
改革开放后,中国城市化迅速发展,高楼大厦越来越多,城镇居民越来越多,在高楼里燃放烟花爆竹,越来越不安全。全国各地因燃放烟花爆竹而造成的财产损失和人身伤害事故,直线上升。
每年除夕夜,是消防员最忙的时候,到处都有因燃放烟花爆竹而发生的灾害。甚至,有人因此流血,有人因此丧命。
大量燃放烟花爆竹,导致空气质量下降,医院里上呼吸道感染、支气管炎、气管炎、甚至肺炎等呼吸系统感染的病人增多。燃放后的烟花爆竹,造成一地垃圾,也增加了环卫工人的负担。
鉴于烟花爆竹带来的危害,1988年,第六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提出加强烟花爆竹的生产和燃放管理。
1993年,有学者提出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2006年1月,国家颁布《烟花爆竹安全管理条例》。
2014年12月,全国制定烟花爆竹禁放政策,随后共有282个城市颁布了“全域禁放烟花爆竹”的地方法规。
2015年,严重的雾霾、pm2.5等大气污染问题,受到全国关注,各地纷纷出台“史上最严烟花爆竹禁令”。
2017年,全国禁放烟花的县市数量达到444个,对燃放时间和区域进行限制的县市,数量达到764个。
2019年疫情开始,有人呼吁对烟花爆竹解禁,理由是燃放烟花爆竹能驱除瘟疫,这种说法已被环保部门辟谣。
不可否认,禁放烟花爆竹后,安全事故减少了很多,空气质量也改善了很多。郑州等全国多地的空气优良天数增多,原因固然很多,禁放烟花爆竹肯定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三)“限”是治理艺术
2022年末,疫情防控走向“放开”,人们忽然对燃放烟花爆竹,格外怀念起来。随着韩国对烟花申遗的消息传出,网上对燃放烟花爆竹的争论达到沸点。
“反正我们又不让放,不如让韩国申遗成功。”“以后只剩三大发明了。”对烟花爆竹禁放,让一些人产生了怨忿情绪。
(沈翔拍摄)
既然是传承了上千年的文化,更应该谨慎对待。
如果是环保问题,能不能多渠道解决,比如限定烟花的品种、限定燃放时间和地点,在尽量降低污染的情况下,有条件地燃放;如果是安全问题,能不能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给百姓一个释放压力的机会。
对烟花爆竹一禁了之,做起来简单,却一刀割断了与传统文化的联系。这些年老百姓说过年没意思、没年味,因为我们正在丢掉部分传统文化,丢掉过年过节的部分仪式感。
百姓虽然对放开燃放烟花爆竹呼声很高,但也不能为了迎合民意而一放任之。如果任由百姓随意燃放烟花爆竹,必然带来安全隐患。
(沈翔拍摄)
这种情况下,考验的是城市治理能力,既要安全,又要环保,还要呼应民意。在“禁”和“放”中间,还有一步体现城市治理艺术的“限”:限定时间,限定地点,限定烟花规格,既满足百姓的需求,又把环保和安全问题降到最低。
生活需要仪式感,过年更需要。燃放烟花爆竹,是中国人过节特别是过年极其重要的一个仪式。期待这个新年中,更多人体验到这种仪式感。
这不是一种物质需求,而是一种精神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