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中,最大规模以少胜多的战例,无疑是淮海战役:60万对80万,华野、中野联手,一举歼敌55万人,奠定了江北胜局。淮海战役确实厉害,但还有一战,笔者认为更经典,就是1948年夏季徐向前指挥的晋中战役:6万对13万,我军参战兵力连敌人的一半都不到,最后打成什么样呢?
徐向前刚开始在山西作战时,手上只有一个晋冀鲁豫野战军8纵,但经过一年的征兵、训练,徐帅手里的兵员已经壮大到6万人规模,是一个小型兵团了。他的决心也日益坚定,计划以这支部队为主,解放整个山西省,徐帅的才能和信心也得到了毛主席高度认可,给予他很大的支持,任务从“以牵制敌人为主”,改为“解放山西全境”。
而在连续打出运城、临汾两场漂亮的攻坚战后,徐向前越战越勇,在1948年6月提出了晋中作战计划,并得到军委批准。毛主席指示,这场战役要歼敌1-2个师。也就是说,希望徐向前兵团能争取消灭2万晋军部队。
但徐帅的目标,却不止于此,他在战前对下属官兵统一思想:作战任务为歼敌4-6个师!好家伙,直接把军委的要求翻了3倍,打算消灭阎锡山部6万人。若真能达成,解放山西便指日可待了。徐向前身经百战,他当然不是拍着脑门定任务。毕竟军中无戏言,若完不成的话,既影响士气、也会降低自己的威信,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
徐帅之所以胃口这么大,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军才6万人,并且炮少火力不足,对阵阎锡山五个正规军加地方部队共13万人,究竟哪来的胜算呢?徐向前备战思路清晰,判断力太强了:晋军虽然人多,但晋中地区的兵力非常不集中,分散在15座城池及交通点。如此一来,比较容易各个击破。而阎锡山这样布阵,主要是担心交通线被我军切断,保障不了粮食供给,十几万人会被生生耗死。
此前的运城、临汾战役,晋军都有坚固城防工事,却被徐向前指挥部队全歼,阎锡山成了惊弓之鸟,他痛定思痛,认为找到了败因:必须“跑”起来,不能一味靠城防死守。阎锡山可以说是在照葫芦画瓢,打算学我军的运动战精髓。但临时抱佛脚,哪有那么容易学呢?反而被徐向前再次捕捉到了战机。
其实敌人的兵力部署,跟后来淮海战役时华东国民党军死守铁路线、呈十字架状分布如出一辙,是等着被包围的状态。早在红军时期,徐帅便是以擅长分割包围、运动歼敌著称的,他是我军的战术大师。在徐帅看来,打野战可比攻城效率高多了,自身伤亡也小。阎锡山这么做,正中徐向前下怀。特别到了麦收季节,晋军必然出城抢粮抓丁,敌人兵力会进一步分散,这又给了我军歼敌机会。
徐帅有针对性地提出“保卫麦收”的口号,晋中百姓为了保护劳动成果,更加支持解放军,出动几十万民夫支援前线,对于晋军则恨之入骨。此消彼长,我们的仗就更好打了,粮食后勤都没了压力。徐向前不光战术精妙,对敌人特点的研究也是细致入微:阎锡山让心腹大将赵承绶出马。徐帅分析后推断,此人昏聩无能进退失据,一味听信日本顾问的意见,阎锡山启用赵承绶,对我军晋中作战是有利的。
这场历时40天的大战,身患肋膜炎的徐向前,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躺在担架上指挥,令人佩服。我军在局部不断切割敌人、连战连捷,14座县城得到解放;国民党军力量不能集中,多达4个军部超过10万人被消灭。解放军的战绩,大部分是通过诱敌野战的方式取得的。
而战役后期阎锡山、赵承绶惊慌失措,命令部队向太原突围,又遭到大量围歼损失惨重,太原被进一步孤立,阎锡山集团败亡已经是时间问题了。此战徐向前兵团战果惊人,大大超过战前计划,自身伤亡却只有1.7万。敌将赵承绶被生俘,可谓一败涂地。
毛主席对于晋中战役以少胜多的结果,感到极为惊喜,评价此战对华北战局影响深远。后来面见徐向前时,伟人还专门问他“究竟是怎么打的”。其实徐帅的用兵之道,可以用《孙子兵法》里的一句话来概括:兵非益多也,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徐向前,太厉害了,不愧为人民军队的军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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