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世纪末,无数的日耳曼人跨过莱茵河,跑到行将就木的西罗马帝国,并反客为主的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家。
日耳曼人的国家,与雅典和罗马一样,都是在氏族制的基础上从废墟中拔地而起的奴隶制国家。可后两者,建立的都是奴隶制国家,唯有日耳曼人的国家,是封建制国家,一步就完成了跨越。
究其原因,还要从日耳曼人的历史说起。
首先,农村公社制度,为日耳曼人建立封建国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既不善耕作,也不善航行,也不会利用畜产品,他们只关心一件事,一种技艺,就是不断战斗和打败一切抵抗。”这是凯撒大帝在《高卢战记》中,对公元前2世纪,生活在莱茵河下游的日耳曼人的记述。
彼时,日耳曼人正处于氏族社会之中,土地皆为公有,而重大事项由民众大会决定。《高卢战记》中还提到,民众大会召开时,所有日耳曼成年男子均可参加,其中就包括奴隶。
出席会议的所有人员,悉数佩戴武器。这很有可能是谈不拢后的有备无患。
如果长期保持氏族公社制度,想必日耳曼人踩着西罗马的遗体所建立的国家,也会与罗马或雅典一样,都是奴隶制国家。
在经过长时间的游牧生活后,日耳曼人在公元元年,才开始了定居生活。当然,此时的他们还不具备安土重迁意识,对生活的土地并没有太多的认同感。
不过,定居以后的日耳曼人权力分配和耕种人员产生了变化。
对此,塔西佗在《日耳曼尼亚志》中有详尽的记载。因为长期的一同生活,日耳曼人的血缘关系逐渐淡薄,相反地缘关系逐步增强。原先的氏族公社,变成了农村公社,而农村公社又演变为农业公社和邻里公社。
农村公社与氏族公社相比,大家族逐步变成了小家庭,土地私有制度也开始显现。
如马克思所言:“农业公社时期是从公有制到私有制,从原生形态到次生形态的过渡时期。”
自那以后,日耳曼人的阶级性开始突显,一部分自由民通过各种途径变成了贵族,渐渐地在身边聚集起一群年轻人。这群人充当侍卫或者打手,而贵族也渐渐成了军事领袖。
这些军事领袖,已经有了后来的君主气质。
其次,罗马帝国为日耳曼国家从氏族社会迈进封建社会居功至伟。
那个属于少数人的人人平等和土地公有制的氏族社会,已经有了土崩瓦解的前兆。
繁华的罗马与日耳曼人的疆域毗邻,互通有无是难以避免之事。日耳曼人的生产力,在一次次的与罗马人的交往中,稳步提升。在公元3世纪时,日耳曼的冶金工艺、造船工艺和纺织、制陶工艺都已经初步成形,而且其畜牧业和种植业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这一点在迪特尔·拉甫的《德意志史》中有所印证。
日耳曼人,作为一个能征善战的“战斗民族”,不可能安于农耕。所以战争,是日耳曼人除商业外,攫取财富的另一重要途径。
恰好垂垂老矣的罗马帝国并不安分,经常发兵侵袭日耳曼人所居住的区域,过去分裂的日耳曼部落联合为大部落。
阿列曼联盟在莱茵河上游成立,顺游而下,则是法兰克连忙。易北河附近,几支日耳曼人又形成了伦巴特联盟、汪达尔联盟和勃艮第联盟。西哥特联盟,则长期活动在第聂伯河与多瑙河流域。
孔祥民在《世界中古史》中如此描述:“罗马人只能被迫与前进道路上的对手作战,而每一次胜利,他们都得付出血的代价。在当时的日耳曼人眼中,西罗马这个衰败的帝国,已经成了唾手可得的肥肉。”
公元376年“上帝之鞭”匈人,无情的降临欧洲。日耳曼多个部落仓皇应战后,均遭惨败。
一支西哥特人,决定另辟蹊径,直接向罗马帝国诉苦,而后申请移居。
罗马皇帝是个好大喜功之人,眼见曾经不可一世的对手,主动放下了高昂的头颅,便大手一挥接纳了他们。
不过,罗马从未真正意识到日耳曼,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民族。
整个罗马政府,上上下下都将西哥特人当成难民,甚至奴隶看待。早就对西罗马心怀不满的西哥特人,振臂高呼,迅速赢得了罗马奴隶、隶农和采矿工人们的支持。
罗马帝国迅速派兵围剿,却在亚得里亚堡全军溃散,御驾亲征的老皇帝瓦林斯当场阵亡。新皇狄奥多西一世,不敢再招惹西哥特人,将他们移居到巴尔干半岛,并向其输送粮草物资,以求他们不要再进行起义。
可狄奥多西一世驾崩后,罗马随即分裂,阿拉里克身为西哥特人的领袖,察觉时机已经成熟,立即率军出击罗马。此役大获成功,成千上万的日耳曼奴隶得到释放,阿拉里克又带回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随着匈人的持续进攻,以及罗马帝国的日渐衰败,越来越多的人与西哥特人一样,越过莱茵河、多瑙河,抵达罗马。
按照《德意志史》的记载,紧随西哥特人之后进入罗马的,是东哥特人。在其进入西罗前后,日耳曼出身的雇佣军首领奥多亚克废黜了最后一位西罗皇帝,建立奥多亚克王国。
而东哥特将领狄奥多里克,在东罗皇帝的挑唆下,不断向奥多亚克王国进攻,历经3年苦战,终于占领意大利全境。
该萨利克是汪达尔人的首领,他抓住机会,进军迦太基,建立汪达尔王国,并在罗马危难之际,率军渡海,在罗马整整纵火两个星期。
不过,汪达尔王国与东哥特王国,最后都死在了东罗马皇帝查尔丁尼一世的手上。
勃艮第人同样是日耳曼的一支,它以里昂为首都,建立了自己的王国。
法兰克人无疑是所有日耳曼部落大联盟中最强劲的一支,它在首领克洛维的带领下,一举荡平罗马帝国在高卢地区的所有势力,并将苏瓦松作为首都。
克洛维是比较有远见的,他宣布接受洗礼,皈依天主教,自此得到了罗马教会与罗马贵族的支持。法兰克王国在西南兼并西哥特王国,在东南兼并勃艮第王国,又占据高卢全境,无疑是诸多日耳曼国家中,最强劲也最具代表性的一个。
盎格鲁人、撒克逊人、朱特人,也把目标放在了罗马帝国的地盘上。但他们没有去和其他日耳曼人抢夺人人眼红的土地,而是决定征服大不列颠群岛。
那里原本是罗马帝国的行省,罗马帝国日渐衰弱后,驻军逐渐减少,后来完全失去了统治。
来到这里的日耳曼人,在经过与当地不列颠人的长期斗争和融合后,终于形成了英格兰民族。
所以,没有罗马人,日耳曼人还是会长期处于一种较为原始的生活状态中,只会日常的简单耕种,而不会其他。是罗马人,教会了日耳曼人获取财富。而日耳曼人,又踩着罗马帝国的尸体,建立了一个又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
在日耳曼人大迁徙以前,日耳曼诸部仍然保留着强烈的氏族社会色彩,土地公有并进行分配,而军事领袖由选举产生,且重大问题不能一言堂。
其实,在日耳曼人征服罗马帝国以前,罗马帝国的奴隶制就已经出现了瓦解的态势,而封建阶级制度已经有所萌芽。恰好,日耳曼人原先使用的农村公社制度,也已经走向了晚期。
而罗马帝国强大的生产力,又加速了农村公社制度走向灭亡。
正因如此,原本处于前国家状态,且奴隶制并未消散的日耳曼人,才能在抵达罗马帝国以后,一夜之间建立起数个真正的封建国家,没有再经历其它的过渡阶段。
日耳曼人来到罗马帝国后建立的政权,与原先的氏族社会相比,氏族制度全面退出历史舞台,原先那些氏族机关,被国家机关取而代之。
德高望重的部落长老,只是成了人们敬重的对象,而没有丝毫权力。那些军事领袖,摇身一变成了君王,他们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再与其他人商量。因为民众大会,已经成了形势,其所做出的决定,不具备任何约束效力。
如此迅速的变化,在恩格斯看来是这样的:“我们清楚,日耳曼人来到罗马帝国以后原先的和氏族统治是不相容的。罗马行省的主人,成了不同的日耳曼人。
日耳曼人需要对这些征服的地区组织管理起来,这种需求是非常急迫的。可罗马人无法融入到日耳曼人的氏族中,罗马人也不会听从日耳曼氏族的号令。
日耳曼统治者需要一众代替物,来取代罗马国家,以领导以领导起初大部分还继续存在的罗马地方行政机关,所以氏族制度的机关必须转化为国家机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