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系列小说”与荒原亲吻的日子(九)插曲、放不下的拓荒情

2022年07月05日09:55:09 历史 1116

“知青系列小说”与荒原亲吻的日子(九)插曲、放不下的拓荒情 - 天天要闻

“知青系列小说”与荒原亲吻的日子(九)插曲、放不下的拓荒情 - 天天要闻


荒原亲吻的日子(九)插曲、放不下的拓荒情

作者:祖杰峰


“知青系列小说”与荒原亲吻的日子(九)插曲、放不下的拓荒情 - 天天要闻

插曲——水 库 工 地


我是四月二十五日那天返回的连队。原来我想的还挺美,估计我探亲归队以后,我就可以上任我的出纳工作了,可我没料到半路上又杀出个程咬金来。回到连队以后我的屁股还没坐稳,我就又接到了新的任务——说是团长点名由我带队,带领我连的女工排到大阪山去参加水库大会战。


对于上级的安排,虽然我觉得有些突然,有些不理解,但我还是无条件地服从了。回家探亲的同志还有两个没归队,我问老连长用不用再等她们两天时,老连长果断的说:“回来让她们到水库工地去报到,你们先走一步吧。”探亲归队的第四天,我就带着我排的姑娘们,带上我们的所有家当奔向了水库会战工地。


我们到了水库工地上一看,那个感觉和生产连队就是不一样,库址两面紧依着大阪山,满山的青松翠柏高大挺拔。虽说已到了四月底,但站在山底下,我们从树与树之间的缝隙向山上望去,仍能隐约看到山顶上那白白的积雪。因三月二十日开江风刮过以后,山上的积雪融化的也就快了,由于所有的山水都汇集在那块凹地里,凹地很快也就往外溢了,团领导那次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定要把水库修成……。


坡地上有条小路直通大马路,我们的帐篷就建在那片坡地上。因我们到的比较早,还没有开始工作,我们就先玩儿几天再说,在生产连队是永远也碰不上那好机会的。水库工地是纯军事化的管理,就连熄灯、起床、吃饭、出操、上工、收工都是吹号。开始我们还搞不懂那么多种号声的区别,可持枪连队去的人就比我们的反应快多了,因此他们笑话我们边远连队的人是“屯迷糊”。


晚饭过后,我们经常仨一群俩一伙的漫步在大马路上,享受着天黑前的北国风韵。太阳落到了山后,山这边的光线马上就显得暗了下来;本来就不热闹的大马路上随着光线的变暗,几乎没有了行人和各种车辆。外面除了我们几个人以外,就是不远处的高山和一眼望不到边的旷野,天很快就彻底黑下来了,没有路灯,到处都黑乎乎的一片,由于有些害怕,我们赶紧撒丫子就往营地跑。


前半夜出月亮的日子,那是我们感到最惬意的时候,月色是那么美,周围重叠的山峦你可以清楚地分出层次;夜是那么静,由于远处的一两声狗叫,兴许会勾起营地那几条狗朝天狂啸一阵;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不住地眨着眼睛,我们很快就能从数不清的星星中找到北斗星。当年不知为什么,我们只要看到了北斗星,我们就会情不自禁的轻声唱起“想念毛泽东”这首歌曲。


在恬静的月色里,每当我看到帐篷里的灯光,听到帐篷里的欢声笑语我都感到很温馨,因为那里就是我们水利工人的巢。月光下,就连你看到那几百辆独轮手推车,翘起车把来有序的往那儿一摆,你也会觉得那照样是一道奇特的风景。月光照到的地方清晰可见,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是似清晰似模糊的轮廓,因为是那二三百辆手推车按着以排为单位有序的摆成了一个威武的方阵。


熄灯后,整个工地上就是连部还亮着灯,因为那里是夜间执勤人员轮流休息的地方。我在水库工地上看到了真枪,那也是我到兵团后第一次看到真枪。有一天夜里我起来上厕所,月光下我看到了背着枪的哨兵在营地来回走动,枪上的刺刀一闪一闪的放着寒光,寒光给那夜色增添了几分恐惧。


白天,工地上热闹极了,机务排的男工们驾驶着十多台东方红——80型推土机一起轰鸣着作业,这无形中就给工地上平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剩下的三百来号人全都负责推土筑堤,我们不论男女每人一辆独轮手推车,装完满满的一车土,我们就会先稳住车,然后一转身推起那车土就向大堤上飞跑过去。你不跑都不行,而且是越跑越快,因为那是一条不太陡的坡道。推着空车向下跑都会越跑越快,就不要说是重车了,因为惯力是会不讲条件帮你助跑。


我们在推车飞跑的同时,还要目测好距离,跑到最佳位置猛一抬车把,把土倒掉。有时距离目测的不到位,车把要抬早了,土就倒在了堤面上,还需要用锹往堤边铲。车把要是抬晚了,就会连车带土一起翻进水里,所以宁可翻在堤面上也不能翻进水里,因为那样就太麻烦了。就这样每天连跑带颠的,三百多号人干了近两个多月,大堤终于在雨季到来之前筑成了,那是一条纯粹用黄粘土和白浆土筑起的大堤。


那年汛期水太大,我们也经历过两次大堤决口。还好,值班人员及时发现了,我们全力以赴地进行抢修,很快也就堵上了。第二次堵完了决口时,有个男知青愣是从决口处捞起了一条七、八寸长的鲤鱼,当知青们看到鲤鱼在同伴儿的手里挣扎时,一下子就忘记了刚才堵决口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手里举着鲤鱼的知青在前面狂奔,其他知青浑身水了呱唧的就在后面狂追,那就是我们天真无邪的青春缩影。


堤筑完了,山水也把水库注满了,清澈泛绿色的库水不要说是遇到大风,就是无风的日子都是波光粼粼,;只要遇微风一轻扫,那就是浪花滚滚,美极了;如果是刮大风的日子,我们绝对不敢在大堤上活动,唯恐怕大风把我们给兜水里去。水库中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漂亮的小岛,我们踩着大的鹅卵石就可以走过去,我坐在那个漂亮的小岛上拍了三张照片,那是我在北大荒十一年里拍的最美的照片。我仰天大笑,笑的是那么开心,那么单纯,那么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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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右一是天津知青刘晶萍,左一是上海知青费佩菊,中间是本文作者祖杰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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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右一是北京知青邵淑华,左一是本文作者祖杰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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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本文作者把最美的笑容留在了水库


放不下的拓荒情


水库竣工以后,其它连队的人都陆续回了本单位。我问水利连的指导员说:“指导员,我们排什么时候走啊?”指导员说:“你们排另有安排。”在兵团那阵子,本团内调动是一件很频繁的事儿,可那是一个人的调动。整个排调动倒不是常有的事儿,莫非要把我们排留在水利连?我做着甜美的梦。琢磨了一阵儿我还是沉不住气了,我又去问指导员:“指导员,是不是准备把我们排留下来呀?”


指导员说:“这是军事秘密。”我不好再往下多问,我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连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大概也就过了两天,我们连的司务长来团里办事儿,他顺便到水库工地去看望我们。司务长把我叫到帐篷外面他小声对我说:“祖排长,你还蒙在鼓里吧?听说咱们连要撤点儿了。”听了司务长的话以后,我简直都有点儿蒙了,我不相信司务长说的是真的。


我又追问了司务长一句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司务长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紧接着我又问司务长说:“你听说我们排的人怎么安排了吗?”老司务长他一脸无奈的边摇头边说:“我还真没听说,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告诉你。”我听到这个如雷轰顶的消息后,我几乎都要崩溃了,我觉得天旋地转的,我无力的蹲在了地上,我的情绪都有点失控了。


我流着泪情绪激动地反问司务长说:“那我们盖的房子,我们开的荒,我们打得井难道就白白的扔掉了吗?难道说我们两年多的汗水就白流了吗?”司务长又强调说:“听团首长讲,通过建点儿两年来的运转看,我们连的土地发展前景确实不大。如果现在不撤,将来就是一个很大的包袱,撤的越晚就损失的越大。土地开不出来,就养活不了我们这些人,就更不用说向国家交战备粮了。”


听了司务长的一席话,我的心里就像是打碎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啥滋味都有。我接受不了,我的气不打一处来,我生气的大声埋怨说:“他妈的,那些团领导早干什么去了?真他妈拿我们当兵的不当回事儿!”老司务长他低声警告我说:“祖排长,你先别激动啊,你说话得注意影响……”,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考虑到满嘴跑火车的后果,我顿时就语塞了。


是啊,由于我们连队所处位置的周围大部分都是湿地,最起码近些年可用的价值不大。建点儿都两年了,还没有开出来一块儿像样的土地,零散的土地合在一起也没有两千亩,都赶不上老连队的一块地大。我忧心忡忡的对老司务长说:“看来我们是回不去连队了,我们能到哪儿去呢?”司务长嘱咐我说:“你就踏踏实实的等通知呗,回去后先别跟排里的其她人说,免得都人心惶惶的。”我长叹了口气说:“哎——,可以。”


我们在兵团那阵子,保密工作抓得特别紧,不该说的说了,情节轻的挨了批评还要做检查,情节严重的就可能要受到降职或撤职的处分。我不能给司务长找麻烦,我绝对不能说出去。撤点儿这件事儿道理上一说就通了,可情感上我怎么也接受不了那个现实。这两年来我们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挨了多少咬,留下了多少病痛,没有和我们共同生活战斗过的人他是想像不到的。


我想不通啊,我们在一块从没有过人烟的湿地上建起了房,开出了地,种出了菜,怎么说扔就扔说走就走呢?我也承认那块土地确实很贫瘠,黑土层都不到三寸厚。我以前也听老同志们说过,那样的土地它根本就长不出好庄稼来,可不知怎么搞的,自打我听到要撤点儿的消息后,我在心里是怎么也割舍不下那块贫瘠的土地。难道是因为它周围的环境太美了吗?不是。我思来想去的我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我们留在那儿东西太多太多了,两年宝贵的青春时光啊,就这样白白地付之东流了。


那块荒原上建起的每一间房子都有我们脱的坯;开出的每一块荒地上都有我们淌下的汗水;每一条林间小路上都曾留下过我们拉着柴禾行走的身影,甚至是背着柴禾在胯裆深的雪地上爬行的身姿;河沟小溪边也都曾留下过我们蹲在那儿喝水洗脸时的靓颖……。我认真地撕捋着两年来的艰难历程,那块贫瘠的土地它到底留给了我什么呢?它留给了我坚强,留给了我毅力,留给了我力量,留给了我白手起家的本领。


我之所以放不下那块贫瘠土地的原因还有就是,我和那块贫瘠的土地风雨同舟两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产生了深深的感情。我爱那块黑土地,就如同是母亲怎么也割舍不掉贫穷的儿子那样…… 我们走了,人去屋空,本来是很年轻的一个连队,也因为我们的突然离去显得沧桑了许多。没有人住了,蒿草很快就布满了整个营区,就连那房间里面也很快就长满了蒿草 ……


在以后的九年里,我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只要是我路过那里,我都要下车到我们亲手盖的房子跟前转转,伸手摸摸,进屋里看看,并会跟同行的人唠唠叨叨说:“盖这房子时,土坯可都是我们排的人脱的,那年我们几十个人整整脱了春、夏、秋三个季节的土坯,女知青几乎有一半儿都得了风湿性关节炎。”只要我路过我们当年开过的荒地时,我就会絮絮叨叨的向别人讲起我们当年开荒时的情景。


到今年为止,我回城已经有四十三年了,四十三年中我曾不止一次的梦见那块贫瘠的土地,梦见那满林地的卫生纸和“地雷”;梦见那林间小路,那漂亮的芍药花;梦中隐约的听到那夜盲症患者的呼唤声,老连长那父辈般的安慰声;梦见那房子、那井、那树林、那菜地、那脱坯用的土坑和那码得整整齐齐的坯垛;还有那锄地时的谈笑风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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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祖杰峰 女 老三届中的66届初中毕业生。1968年6月奔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六师23团,1979年2月返城回京,79年在北京玛钢厂工作,98年退休后原单位又留用五年。

退休后开始写回忆录,总共写了有41万多字(其中下乡经历估计得有二十万字),经过这些年的沉淀,想把我亲历的故事讲给大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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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系列小说”祖杰峰:与荒原亲吻的日子(一)挺进荒原第一天 “知青系列小说”与荒原亲吻的日子(二)开江风奏起春的乐章 “知青系列小说”与荒原亲吻的日子(三)半条棉裤腿儿 夜盲症来袭 “知青系列小说”与荒原亲吻的日子(四)曙光 “知青系列小说”与荒原亲吻的日子(五)无情的沼泽地、那片林子 “知青系列小说”与荒原亲吻的日子(六)永久营地 “知青系列小说”与荒原亲吻的日子(七)小花坎儿、风湿病来袭.. “知青系列小说”与荒原亲吻的日子(八)失火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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