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坐轮渡过长江,我和30岁的卖菜大姐难忘的情感往事
讲述:老梁
整理:明豪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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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之水,滚滚东逝,滋养着两岸的土地,养育着鄂东这片富饶的鱼米之乡。我的家乡是一座江北小城,与江南小城隔江相望,两边过去本为一家,经济发展处于同等水平,后来划分为两地,江南的发展逐渐超过江北。两边的人们口音相近,互相来往,求学务工,投资创业。
江南小城发展很快,高楼大厦纷纷拔地而起,街道宽阔,车水马龙。反观江北,低矮的楼房,狭窄的街道,仍停留在过去,仿佛十年没有变化。这样,很多江北的人去江南上班或做生意,多过江南去江北的人。这也是一种规律,人员的流动都是从经济落后之地流向经济发达之地。
那时候两岸之间的长江大桥还未建起,两边人员来往全靠轮渡。我当时25岁,在江南小城的一家公司做业务员,每天一大早坐轮渡去江南上班,下班后再坐轮渡回江北,风雨无阻。
一个很平常的日子,我像往常一样,随着人群离开码头,踏上跳板,向渡轮走去。我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衣领和袖口扣得整整齐齐,这身打扮不是我喜欢,完全是工作需要;我提着公文包,一边拍了拍裤角的灰尘,一边哼着小调,怡然自乐。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回头一看,一个沾满泥巴的菜筐还在那里晃荡,里面全是新鲜的菜苔,我的可怜的笔挺的西裤,一大道泥巴横在上面,太醒目了,这下回头率老高了!
我生气地喊道:“怎么这样不小心?我等下还要见客户,怎么弄?”
挑着菜筐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大姐,她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你,平时我会把菜筐弄干净,今天走得急,忘记了,我帮你擦下。”说完放下菜筐,蹲下身子,用衣袖擦拭起来。
那个时候,每天都有小商贩挑着农产品,从江北坐轮渡去江南卖,轮渡工作人员也不阻拦,因为都是为生活奔波的老百姓,轮渡就是为普通老百姓服务的。我每天都遇到很多商贩,平时没有交集,没想到这次和一个卖菜的大姐有了故事。
大姐穿着很朴素,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头发梳得很整齐,疲惫的眼神遮挡不住那张标致的脸,如果不是这一担蔬菜,我不会想到她是卖菜的。
我对她说:“好了,你这样擦,把你自己的袖子也弄脏了,我自己来吧。”我从公文包里掏出纸巾,自己擦了起来。
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再三道歉。我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自己也是出身贫困家庭,就对她说:“没有关系,小事情。”
渡轮开动了,激起巨大的水花,非常壮观,我欣赏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江水,很是惬意。我无意中回了一下头,正好与一双目光对视,是卖菜的大姐,她坐在我邻座,一直盯着我看。
她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对我说:“兄弟,是这样的,我看你的打扮,不象是普通做事的,应该是单位能说上话的,你能不能帮我问下你们单位食堂,我每天包送你们食堂的蔬菜,保证比外面新鲜便宜,你们可以试两次,不行的话我不收钱。”
我笑着说:“首先我这身打扮,纯粹是工作需要,我只是一个普通业务员,不是什么领导;其次,我可以帮你问下我们食堂,行不行,是他们拿主意,我只是介绍一下。”
大姐连连感谢,有了这个铺垫,我们从陌生人变得好像很熟悉一样,开始聊了起来。大姐以前就读一所中专学校财会专业,分配到江北一家国营饮料厂财务科上班,协助科长工作,她本来在学校学的就是个皮毛,在国营厂就这样混下来。哪想到,几年后饮料厂经营不善,濒临倒闭,只留下骨干,其余全部下岗,她工作几年也没什么长进,也没有别的技术,想找一份工作挺难。
无奈听了别人的介绍,从江北贩菜到江南江边市场卖,江南菜价好而且卖得快,减去轮渡的票钱,也划算。一个曾是坐办公室的女人,就这样坚持卖菜两年了,个中辛苦,不言而喻。
我回到公司后,把大姐说的话原原本本和行政部、食堂负责人说了,本没作什么指望,没想到他们很有兴趣,厂里几十人吃饭,本来买菜就是个麻烦事,现在有人送菜上门,又新鲜又便宜,何乐而不为。现在这个年代,包送工厂食堂的菜,这种操作已司空见惯,但在当时,算得上是新点子。
我按约好的时间,第2天在轮渡上,又见到了大姐,我带她去我们公司与食堂负责人面谈,连送两天菜后,食堂负责人同意长期合作。大姐高兴得跳了起来。自此,大姐每天送菜到我们厂食堂,我和她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不久后,有一次我下班坐轮渡回江北,正碰上大姐,她请我去吃饭,说感谢我的介绍。饭桌上,我仔细打量了下大姐,发现她其实是个很耐看的女人,身材也好,只是生活的压力让她负重前行,没时间也没条件去拾掇自己。
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对她说:“我家在偏僻的小山沟里,那里的女孩都嫁出去的多,嫁进来的少,我现在在江北城区轮渡附近租房住,没有能力买房,找个女朋友,感觉好难!”
说起这个话题,我想起一件事,问她:“你每天这么辛苦,老公没帮你吗?”
她苦笑一声,说:“早两年刚下岗时就离了,嫌弃我不能生孩子。”
我很同情她,但这种事,却不知怎样安慰她。
大姐叫李丽芬,她让我称呼她“芬姐”、“阿芬”都可以,我说叫“阿芬”吧,“芬姐”把人叫老了,她笑着说,本来就老了。
阿芬谈了她的打算,正在和江南的几家酒楼在谈,帮他们送菜,如果能谈下来就好了,可以请工人,自己没那么累。
我小瞧了这个女人,她后来真的把酒楼的蔬菜业务搞定了,请了两个工人帮她运菜。再后来,她在江南江边菜市场租了铺面,做蔬菜批发,江北的菜贩自己送菜过来,她不用自己跑来跑去了。
阿芬生意做顺了,问我可不可以过去帮她,我欣然应允,辞去了以前那家公司业务员的工作,尽心尽力帮她。看到她从一个辛苦挑菜坐轮渡过江的菜贩,做到现在这个样子,我由衷佩服她的恒心和毅力。
朝夕相处中,我爱上了这个大我五岁的女人,向她表白,她犹豫过,担心生不了孩子,会害了我。我表示,不在乎这些,只想两个人幸福的生活,有没有孩子无所谓,实在想要,可以去抱养一个。
阿芬还是嫁给了我,婚后令人意外的是,阿芬怀孕了,她喜极而泣,经过精心陪护,第2年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听说阿芬的前夫再婚后也生了小孩,关于他们在一起时无法生育,和我在一起时却可以生育,这个原因只有医学专家去解释。
我和阿芬幸福地生活着,我也没想到,那个轮渡上卖菜的大姐,会成为我相伴终生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