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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去世后,独自生活在这所老房子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妻子温馨贤淑,我们相濡以沫数十载,她永远离开了,留下我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女儿陈雯也事业为重,工作忙碌时常在外奔波,难得会回来陪伴我。
有一日,我如常在家中小院里踱步,突然隔壁新搬来的李媛邻居出现在眼前。她一袭白衣,容颜秀丽。我不禁深深地凝视着她,心猿意马。自从妻子去世后,我就极少注意过其他异性。
李媛朝我招了招手,我下意识地迎了上去。她说:老伙计,您可真是个幸福的老人家啊,孩子们在外工作,家里就只您一个人吗?
我点点头,苦笑着说:我妻子几年前就去世了,独生女儿陈雯上班很勤奋,大把年纪了还是孑孓一身。我老了,一个人在家也很寂寞的。
李媛露出惋惜的神情,语重心长地说:我以前也曾有这样的家庭,可惜遭了婆家人的迫害,和前夫离了婚。孩子们长大后,也都把我抛弃了。我和您一样,也是个寂寞的老人家。
我听了不禁热泪盈眶。多年来,我将这份孤独深深埋藏在心底,从不向外人诉说。而此刻,我竟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吐露了内心的痛苦。
李媛安慰我说:老伙计,咱俩都是可怜的老年人啊。要不然,我们以后多聚聚,解解乡愁?
我点头应允,心里甚是高兴。我一个人在家,日复一日地生活,实在索然无味。如果能和李媛走动相聚,说说话儿,那该是多好的事情啊。
从那以后,我和李媛真的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白天,我常去她家里坐坐,闲聊家常。她为我斟上一杯香浓的普洱,边喝边聊。有时,我也会邀请她到我家做客。
我们年纪相仿,有着共同的经历。很快,我便将她当成了知心好友。有什么愁事烦恼,只要倾吐给她听,她就会体谅地说:老伙计,不要太难过了。我们都已经步入晚年,活着就是一种恩赐。
她的一席话常常让我打起精神来。有了她的陪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许多。而我也极力将她当成知心朋友待之以诚。
就这样,一晃数月便过去了。然而,我和李媛的交往却让我女儿陈雯非常不快。她是在半夜发现我夜夜凝望着李媛家的窗户时,才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那天夜里,我睁着眼躺在床上,很晚都没有睡意。月光皎洁,我拉开窗帘,仰望漫天繁星。我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李媛家的窗口,心里默默地想:希望李媛能看重我们的友谊,不离不弃。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都是孤苦无依的老人。
可就在我出神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嘲热讽:父亲,您是不是已经看上那个女人了?居然整夜整夜地望着她家,是要当她的姘头吗?
看到女儿陈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吓了一跳,强装镇定说:雯儿,你从哪里钻出来的?你这话说的可真……
可真什么?陈雯打断了我的话,声音更加尖锐:您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您整日整日盯着隔壁李媛家,一定是对她别有用心吧?我就知道,您迟早有一天会把亡妻抛之脑后,投入别人的怀抱!
雯儿,你理解错了。我连忙解释,李媛只是我的朋友,我们从前都是可怜的孤寡老人,只是想互相依偎取暖而已。
我被陈雯如临大敌的样子吓了一跳,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女儿那犀利的目光,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女儿,你说什么呢?我强作镇定地说,我和李媛只是普通朋友,怎么会有其他的心思呢?
哼,您就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吗?陈雯冷笑着说,我看您这几个月是盯上那个李媛了吧?整天东张西望,就等着投其所好呐!
胡说八道!我被女儿的话惹恼了,提高声音反驳道,你别乱猜忌,我们就是打打招呼,聊聊家常而已。你总是将心比心,多想了!
雯儿,你怎能这般说话呢?我苦口婆心地劝解,我和你母亲恩爱有加,你是我最疼爱的骨肉。但自从你母亲离世后,我就感到无比寂寞。你事业为重,对家里事务疏于问暖。我这把老骨头,整日独自在家,没个人说说话,你能体谅我的心情吗?
我的话似乎让陈雯有些动容,她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但很快,她就板起了面孔,说:可是,父亲,您不能因为寂寞就另娶他人啊!您要是和李媛在一起,那不就是对母亲的亵渎吗?况且,谁又能保证李媛是个好人呢?万一她只是垂涎您的钱财,骗您钱财呢?
我被陈雯这话说得无言以对。我当然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可女儿却总是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猜忌。我只是太过于孤独寂寞,才和李媛走得近了一些。
雯儿啊,你就别多心多虑了。我叹了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说,我早已年过花甲之年,哪还有什么旖旎心思呢?我和李媛不过是解解乡愁而已,你就大人有大量点吧。
那可说不准!陈雯仍然死撑着,您就请恪守对母亲的诺言吧!再娶他人,那是对不起母亲。更何况,您把李媛娶回家来,岂不是给我找了一个让我防范的'狐狸精'继母?
她说得难听极了,我被激怒得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只能用最恳切的目光望着她,希望她能改变心意,不要和我矛盾已至。
可是,陈雯根本不为所动。她冷冷地说:您要是铁了心要和李媛在一起,那我只有一个选择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我的房间,还狠狠甩上了房门。我听见她在外面收拾东西的动静,显然是要搬出去和我断绝关系了!
雯儿!雯儿!我连忙从床上下来,颤巍巍地走到门边,可是门已经被从里面反锁上了。
雯儿,你就冷静点吧,咱们好好谈谈!我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可是,外面只有她剧烈动作的响声,并没有回应我的话语。
我的心沉了下去,眼泪簌簌地流了出来。我真没想到,和李媛的一点点交往竟会让陈雯如此生气,还要和我决裂!
上午10点左右,我穿戴整齐,便走到了李媛家的门口,郑重其事地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李媛开了门,看到是我,她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老伙计,你可算来了!快请进,别在门口站着。她热情地说。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进了客厅。李媛给我斟了杯香浓的乌龙茶,我们在沙发上并肩而坐,一时无话。
老伙计,你今天有心事啊?李媛看出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我长叹一声,把昨晚和女儿发生的争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李媛听后亦是叹了口气,说:世态炎凉,这年头做女儿的确实太不孝顺了。你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她怎么就这样对你呢?
是啊,我把她拉扯大,她却这样对我!我垂头丧气地说,可我也有错在先啊,我们交往得太过要好了些,才让她如此猜忌。
不不不,老伙计,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李媛摇了摇头,你我之间就是清白的朋友关系,并无旁的心思。倒是你那女儿,实在是小肚鸡肠了!
我沉默了,我当然希望自己和李媛能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可心里却总有一丝异样的情愫在盘桓,我只是一直在逃避而已。
老伙计啊,你的心里难道就一点也不希望和我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太在一起吗?李媛看出了我内心的挣扎,直白地问我。
我吃了一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跟陈雯发了一晚上的争执,就是因为怕她怀疑我要另娶李媛为妻。而如今,李媛自己倒是直白地向我提出了这个建议。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百味杂陈。一方面,我当然渴望着有个知心人能陪伴我的晚年;另一方面,雯女反对得如此坚决,我实在也不忍和她闹翻。
老伙计,你就不要犹犹豫豫的了!李媛贴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咱们就去民政局偷偷办了结婚证,事后再告诉你女儿,到时候她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了!你看行吗?
我被李媛的决绝吓到了,面面相觑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般地说:好吧,就这么办!我们就偷偷去领证结婚吧!
李媛望着我,开心地笑了。而我内心则是无比忐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我开始密谋着如何偷偷和李媛去领结婚证。我千方百计瞒着女儿,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时候,央求了老朋友王伯借了辆车,说有急事要出门。
那天一早,李媛神秘兮兮地来到我家门口,我们上了车就直奔市民政局而去。一路上,我时而后悔自己的决定,时而又觉得这是最后的去处。
人和事就这样突然朝着一个我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了。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将这件荒唐之事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