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家有六个孩子,五男一女,爸爸是排行老四,也属于中间的,就是那种失宠一类的。好像并没有得过宠,又何谈失宠,反正在家里、在妈妈的心里这个孩子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疼爱的程度始终有限,不管你承不承认母亲对于某个子女的偏爱是天生的。而最小的那个人得到宠爱的概率一般都比较高,爸爸家也不例外,可能父母觉得他永远都是最小的,理应当受到更多的关爱。
爸爸跟我说过,他们小的时候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时候,小儿子却能吃到白馒头沾辣椒油,尽管其他哥哥们都知道他偷吃,但都秘而不宣,怕把他惹哭,又得挨爸妈一顿说。几个孩子,包括比他小的妹妹都知道爸妈偏爱老五,大家谁都没有嫉妒,也都没有闹情绪。那个年代的人都懂得分享,也很实诚。
家人的疼爱加上上天的眷顾,老五也是家里混得最好的,由于早些年老大和老三患癌去世之后,家里就剩下四个孩子。爷爷奶奶因为儿子的早逝性格也慢慢有了变化,原来爱说爱笑的他们,突然间就沉默不语了,爷爷更是郁郁寡欢,整日饮酒麻醉,刚刚70岁那年,罹患脑溢血之后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当时奶奶年纪也不小了,无法独立照顾他,几个儿子就轮流伺候,但由于病情严重,结果还是很快就去世了。
爷爷去世后,老家就剩下奶奶自己了,子女都不在身边,老伴也匆匆离开,她的情绪可想而知,忘性越来越大,不久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不认识了,但她却始终记得自己的老五,常在嘴里念叨一些有关他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都遇到这种情况,老妈惦记的永远不在身边,在身边的又都不太在乎。奶奶家就是这样,姥姥家也是这样,她们心心念念的子女,在自己最后闭眼的时候都不在身边,而且还都是最小的儿子。
奶奶迷糊了五六年,这期间都是老三、老四和老六轮流照顾的,老三和老六就在身边,伺候起来比较容易,而我爸也就是老四,我们住在黑龙江,从那时起爸爸每年都要回山东待上几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奶奶一辈子压抑太久了,失去记忆的她变得很暴躁。有一次还怀疑爸爸偷了她的钱,奶奶大半夜地把他撵出去并锁上了门,就这样爸爸在外面守了一夜,他怕走了万一奶奶出了什么事那可就不得了。
奶奶去世那年,什么事都忘了,却还总念念不忘老五,老五由于身体等各种原因无法回来照料,身边照料的又都没有记忆,她每天都会到大门口去望望,看看老五的车回来没有,看看老五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惊喜,看看她心中残留的记忆中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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