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6日，美國波士頓馬薩諸塞綜合醫院移植團隊的醫生為患者進行活體豬腎移植手術。
美國馬薩諸塞綜合醫院5月11日發表聲明說，今年3月中旬在該院接受全球首例活體豬腎移植手術的患者去世。這項移植手術將經基因編輯的豬腎臟移植入其體內。到了4月初該患者術後恢復良好，順利出院，人們普遍認為這是醫學領域的「里程碑」事件，但最終結果令人惋惜。
美國此前曾進行兩例活體人類豬心臟移植手術，但那兩名患者都在術後數月內死亡。分析認為，從異種器官移植研究的發展來看，這種治療手段走向臨床應用仍面臨困難和風險。
移植手術
豬腎臟經過69處基因組編輯
接受首例活體豬腎移植手術的患者名叫理乍得·斯萊曼，62歲。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5月12日報道，他生前多年患2型糖尿病和高血壓，曾長期透析。
全球首名活體豬腎移植患者理乍得·斯萊曼。
斯萊曼於2018年12月在馬薩諸塞綜合醫院接受了腎移植手術，但幾年後其移植的腎臟出現衰竭跡象，不得不於2023年5月恢復透析。後來斯萊曼出現血管通路相關併發症，醫生建議其進行豬腎臟移植。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基於「同情使用」規則批准了這項移植手術。
今年3月16日，斯萊曼接受了4個小時手術，經基因編輯的豬腎臟被移植入其體內。醫院表示，這次移植手術使用的豬腎臟經過了69處基因組編輯，其中包括「敲除」會引起人類排異反應的基因，添加一些人類基因以改善動物器官與人體的兼容性。
移植團隊的護士從盒子中取出豬腎，準備移植。
此外，研究團隊讓豬體內的逆轉錄病毒基因失活，以防相關病毒影響接受移植者。醫生當時預計這顆腎臟可以為他延長數年壽命，但同時承認可能存在諸多未知風險。
馬薩諸塞綜合醫院3月表示，該院的腎移植等候名單上有1400多名患者。醫學專家表示，希望這種移植方案能為全球數百萬腎衰竭患者帶來希望。
當地時間5月11日，馬薩諸塞綜合醫院在聲明中表示，移植團隊對斯萊曼的突然去世深感悲痛。「沒有跡象表明移植手術是導致他死亡的原因……我們對他的信任和推動異種器官移植領域發展的意願深表感謝。」豬腎移植手術醫生曾表示，他們相信豬腎至少可以在其體內工作兩年。
斯萊曼的家人當天回應稱，非常感謝醫生護理團隊在異種器官移植方面付出了努力，讓斯萊曼在人世間多停留了7周，「斯萊曼接受手術的部分原因，是為了給成千上萬需要移植才能生存的人帶來希望，他實現了這個目標。他的希望和樂觀將永遠持續下去。」
此前案例
兩名活體豬心臟移植患者均死亡
美國此前曾進行兩例活體人類豬心臟移植手術，但兩名患者都在術後數月內死亡。
2022年1月，美國馬里蘭大學醫學專家進行了全球首例將經過基因改造的豬心臟移植到人體的手術，接受手術的是一名57歲美國男性心臟病人，他在手術後存活了約2個月。
2023年9月22日，美國馬里蘭大學醫學院發佈聲明，宣布一名58歲男性成為世界第二位接受豬心臟器官移植的病人，該移植手術已於2023年9月20日完成。該聲明顯示，患者在移植豬心臟後，可以自主呼吸，新的心臟沒有任何輔助設備的幫助，功能也很好。
然而6周後，醫療團隊宣布，第二例接受豬心臟移植手術的患者勞倫斯·福塞特已去世。
馬里蘭大學醫學中心2023年10月31日發佈的聲明中說，這名心臟病晚期患者出現心力衰竭癥狀後住院，因患有一些併發症，不適合接受傳統的心臟移植手術。9月20日，醫療團隊對其進行了轉基因豬心臟的移植手術。術後第一個月，移植心臟看起來比較健康，但近日出現排異跡象，患者10月30日死亡。
美國非營利機構器官共享聯合網絡組織數據顯示，美國有超過10萬人等待器官移植，平均每天有17人在等待器官的過程中死亡。為應對人體器官供應源短缺，研究人員長期致力於研究異種器官移植。豬因其器官組織結構、生理功能和大小與人體器官相近，人畜共患疾病較少，被視為異種器官移植最佳供體動物之一。
困難挑戰
免疫排異反應、倫理邊界和立法
可供移植的器官短缺是全世界面臨的醫學難題。人類器官「不夠用」，醫學界很早就想到動物。
早在20世紀60年代，醫學界就開展了多項人類異種器官移植手術，選擇黑猩猩和狒狒等靈長類動物作為腎臟、肝臟等移植器官供體。但由於排異反應嚴重，接受移植者術後存活時間很短。這些早期的異種器官移植手術讓科學家意識到，免疫排異是異種器官移植最大的技術挑戰。
近年來，在基因編輯等新技術推動下，以豬作為供體的異種器官移植取得較大進展。
但異種器官移植在美國尚未獲批正式應用。此次人體移植豬腎臟以及此前進行的幾項人體移植豬器官試驗都是在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同情使用」規則下進行的。該規則適用於患有嚴重或危及生命疾病的患者，在不能通過已上市藥品或入組臨床試驗的方式獲得有效治療時，可使用未經上市審批的研究性藥物或治療手段。
英國《自然》雜誌網站3月下旬曾報道，手術後斯萊曼的移植腎臟按預期發揮作用，衡量腎功能的重要指標肌酐已下降到接近正常水平，還沒出現器官排異跡象。
這一手術的早期成功，讓研究人員燃起對豬器官進行更大規模臨床試驗的希望。美國馬里蘭大學巴爾的摩縣分校醫學院外科醫生和研究員、國際異種移植協會主席穆罕默德·毛希丁說，臨床試驗將產生下一步研究急需的關於異種器官移植安全性和有效性的嚴格數據。
但科學家表示，開展更大規模的異種器官移植臨床手術還有諸多困難和挑戰，除了免疫排異反應、動物器官病毒傳播、跨物種適配等科技難題之外，目前對人體移植動物器官的長期健康影響、接受移植者生活質量、移植器官功能維持狀況等領域還缺少研究。同時，社會上對異種器官移植的倫理邊界和相關立法還存在巨大爭議。
整合：史明磊
來源：新華社、第一財經、央視新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