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風司令」遇上「旋風勇將」,爭執不下,林彪指示:聽韓先楚的

2022年07月02日16:35:09 軍事 1990

1949年9月下旬,在3縱的駐地小四平村,政委羅舜初和新到任的司令員韓先楚司令員韓先楚吵得面紅耳赤。按理說,韓先楚到三縱初任職沒多長時間,雙方又沒有什麼仇怨,為什麼兩個人卻爭吵不休呢?

原來是為了即將發起的秋季攻勢。1947年9月下旬,東北解放軍發起秋季攻勢。3縱的任務,是殲滅開原縣威遠堡至西豐間的53軍116師。

就在這時,4縱副司令韓先楚調任3縱司令。新到任的司令員韓先楚和政委羅舜初就如何執行此次東野布置的作戰任務產生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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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先楚、羅舜初

三縱有三個「旋風」的美譽,司令員韓先楚被稱為「旋風司令」,政委羅舜初被叫做「旋風勇將」,三縱是「旋風部隊」。

想了解「旋風部隊」,就得先了解「旋風司令」和「旋風勇將」,以及他們的這次爭端。

羅舜初:從小參謀到「羅司令」

比起韓先楚,羅舜初的名氣可就沒有這麼大了。但他的能力、戰功比起此時的韓先楚可是絲毫不差。

羅舜初十五參軍,紅軍時期一直在紅軍總部和軍委任職,到陝北的時候才21歲的他已經擔任了中央軍委總參謀部第2局副局長。

抗戰時期,他被中央調到了山東工作。幾年時間,他就成了魯中軍區司令員兼政委,這年他才2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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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舜初上任才一個月,日軍就出動兩個師團和兩個獨立旅團及偽軍,共1.5萬餘人,在飛機、大炮掩護下,兵分三路,實行拉網式大「掃蕩」。羅舜初在敵人到達前20分鐘,率部跳出合圍圈,轉移到山區,然後指揮部隊與地方民兵,採取破襲戰、地雷戰、麻雀戰游擊戰等多種戰法,迫使日軍於11月上旬結束「掃蕩」。

之後,羅舜初還多次消滅日偽軍大批部隊。在日軍的一次「掃蕩」中,羅舜初在石橋設伏,擊斃了日軍第54旅團旅團長吉川資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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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司令」的大名響徹魯中。

抗戰勝利,中央軍委致電山東軍區

「請令魯中軍區政治委員羅舜初(註:羅於1943年改任軍區政委)率山東軍區第3師1.6萬人,迅速北進渡海,不得片刻遲誤,力爭時間。」

羅舜初帶着部隊到了東北。他帶過去的第3師和警備第3旅以及冀熱遼軍區的部隊組建了三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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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三縱的幹部中具有崇高的威望,一般人當司令員或許連質疑他的勇氣都不會有。但偏偏遇上了韓先楚。

韓先楚:縱隊副司令指揮兩個縱隊

韓先楚在抗戰時,帶領着689團打了長樂村之戰,劉伯承站在山腰指揮所前目睹了這場血戰,擊節讚歎:這個部隊真硬啊!

到了東北,先任四縱副司令兼10師師長。在新開嶺戰鬥中,對於消滅「千里駒師」有些縱隊領導信心不足,韓先楚帶着10師老遠趕到,堅定了縱隊領導消滅敵人的信心。開戰後,有人主張撤退,韓先楚說:「要走你走,把部隊給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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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先楚

韓先楚在東北有「三個第一」:第一個迫使一個師火線起義,第一個殲滅一個精銳師,第一個「一打一」打掉一個師。可謂是戰功卓著。

其實,韓先楚之前就與三縱有緣了。1947年春季四保臨江的最後一戰,上級命令第三縱隊、第四縱隊10師聯合行動,組成前方指揮部,共同進擊來犯之敵。國民黨軍7個師20個團10萬餘人,分為左、中、右三路集團向臨江逼近。

在關於先打誰的問題上,三縱司令員曾克林和四縱副司令員韓先楚發生了分歧。曾克林要打中路最弱的滇系暫編20師,韓先楚要打中路最突出的蔣軍嫡系89師。

曾克林的方案是穩妥起見,但韓先楚仔細研究了對手後認為,這個89師狂妄不可一世,又剛從熱河調來,不熟悉東北戰場,該部輕敵冒進,正好給了我軍殲滅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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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克林少將

兩人各持己見,兩種方案同時上報,最後軍區回電:由韓先楚統一指揮。結果,敵89師僅用10小時就被我軍全殲,師長被俘虜,第四次臨江保衛戰也順利結束。

韓先楚有才,而且從不會因為自己的職務高低就改變自己的看法,更何況現在是軍事首長了。

奇襲威遠堡:打仗就要意想不到

羅舜初將「東總」關於秋季攻勢和3縱的作戰任務及有關敵情通報等電報資料交給韓先楚,並說明自己想好的具體作戰方案:集中全縱兵力,首先殲滅西豐之敵,然後再向縱深擴大戰果。

韓先楚原想先到師團去看看,這麼聽着看着,一雙腳就在地圖前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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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先楚

116師師部帶347團及輜重隊、特務連,駐在開原以東的威遠堡;347團3營和炮兵營守備在二道河子以東,2營駐守在威遠堡與西豐之間的郜家店;348團在威遠堡以北的蓮花街;346團2營守備西豐,1營在西豐至威遠堡之間的拐磨子。

目光在幾個點間梭巡了兩遍,他就覺得政委的意見不妥了。西豐之敵只有兩個營,卻是座縣城,工事堅固,開仗就是攻堅,殲敵不多,傷亡不小。 那麼,這一仗究竟應該怎麼打呢? 不覺就盯住了威遠堡,盯着盯着眼前就一下子亮堂了。

威遠堡是師部駐地,是敵人的腦袋和心臟。這裡是個鄉間小鎮,臨時修築的野戰工事,守軍只有一個營。就是說,這裡是敵人的重點,又恰恰是個弱點,一個致命而又薄弱的部位,一個最容易成功的絕妙的「打點」。這個「打點」一打響,其他敵人必定出援,我軍就可在半路上伏擊,將其各個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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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從小四平到威遠堡之間的距離一瞄,一個長途奔襲的作戰方案,就在韓先楚上任第一天的夜裡形成了。

他主張以主力長途奔襲,直插敵縱深威遠堡門,乘敵不備殲滅116師師部和1團,打亂其指揮。同時以部分兵力包圍西豐之敵,相機殲滅其一部。如敵聞師部受擊,回竄增援,就在運動中速戰速決。

激烈爭吵、互不相讓

韓先楚提出了奇襲威遠堡的想法,但政委羅舜初不同意,兩人談了兩次,爭得臉紅脖子粗。

又是未等與敵交手,自己先「打」了起來。誰也「打」不服誰,就「打」到了黨委大會上。 羅舜初主持會議。首先是歡迎新司令上任,然後就研討作戰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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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舜初

羅舜初指着地圖:大家看到了,53軍三個師在開原以東和東北地區,相距不遠,互為犄角。威遠堡、西豐距瀋陽不到200公里,又在鐵路、公路線上,敵人是機械化,交通便利,瀋陽敵人說到就到了。這次作戰,上級沒有給我們配屬打援的部隊,一切都靠自己料理。所以,我認為應該集中全縱兵力,首先打擊、殲滅西豐之敵。這次我們和幾個主力縱隊在中長路上並肩作戰,這是沒有宣布比賽的比賽,3縱一定要打個有把握的勝仗。

3縱幹部大都是羅舜初從山東帶來的,在魯中他指揮部隊打了許多好仗,在部隊中享有很高的威信。未等講完,許多人已經表態,認為這是個穩妥、可行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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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先楚

羅舜初望着坐在長條凳子上的韓先楚:下面,請韓司令講講。

韓先楚開口就是:我不同意羅政委的意見。

他說:「東總」發動秋季攻勢的作戰意圖,就是趁敵人主力西調遼西之際,在中長路上大量消滅敵人。「東總」對我們3縱的指示也很明確,就是要吃掉這個116師,所以我們制定作戰方案的目標也只能是這個。那麼,怎樣才能吃掉它呢?

他站了起來,將手中抽了半截的香煙扔掉,手指在地圖上的「小四平」到「威遠堡」一划:我的設想是,先來它個長距離奔襲,用「掏心」戰術直插威遠堡的116師師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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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太過於冒險,幹部們都不敢支持。雖然不像之前打89師只有韓先楚自己光桿一票,爭來論去,贊同韓先楚的也只有絕對少數的兩票。

逢上這種方案之爭,通常是應由司令員進行決斷的。所以身為副司令時,韓先楚必須全力阻截,據理力爭,以使正確的決心能夠得以貫徹、執行。現在他已成了司令,若在別的場合,他可以說一句「我是司令,軍事、作戰由我負責。」

可眼下是黨委擴大會,是要少數服從多數的,何況他還是一個上任不到3天的司令。怎麼辦?爭來論去,最後惟一的辦法還是老辦法,將兩個方案同時上報,請「東總」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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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野戰軍司令部勘察地形

過去電報署名都是「韓羅」。這回是各發各的報,各吹各的號。都下半夜了,韓司令拿着電報,親自跑到機要科。那字寫得扒扒拉拉的,不少錯別字,有的字不會寫,畫個圈。他一個字一個字說明,並說哪句話重要,讓給「用括號括上」。科長給他解釋,說可以括起來,但那不能表明重要。他就說:不管你們怎麼弄,反正把我的意思表達出來就行。坐那兒看着發完報才走。

黑虎掏心,直奔威遠堡

第二天下午,署名「林羅劉」的複電到了:「按先楚案實施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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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襲威遠堡

30日上午9時30分,縱隊令各師從集結地出發,奔襲預定作戰目標。經過一夜的強行軍,各師於10月1日凌晨基本都按時到達預定位置。

7時,部隊全部佔領攻擊出發陣位。此時,麻痹大意的國民黨軍隊仍未發現步步進逼的民主聯軍,有的還在按部就班出早操。

10時許,3縱各部按計劃展開全線進攻。威遠堡師部被襲擊後,敵師長劉潤川第一個動作就是給30師、130師發報求救,第二個動作就是給西豐、蓮花街的346團、348團下令,令其立即馳援。而這恰恰進入了韓先楚分割殲敵、圍點打援的精巧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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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襲威遠堡中我軍機槍組

敵116師外圍的兩個團與其說是遵從他上級的命令,不如說是按照韓先楚的意志,乖乖地進入了3縱打援部隊的伏擊圈,結果馳援之敵變成了逃竄之敵,整個敵116師全部陷入韓先楚精巧設計的「奇」陣之中。整個戰鬥的發展,和韓先楚開始的預想幾乎一模一樣。

28個小時的激戰之後,3縱全殲敵116師,斃傷敵1828名,俘師長劉潤川、副師長張紹賢、參謀長吳和聲、346團團長劉煥堂、347團團長江望山、348團團長黃仲權以下6346名,共計殲敵8174名,繳獲了大批武器、彈藥和各種軍用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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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遠堡戰鬥我軍抓獲的國軍俘虜

敵師長劉潤川沮喪地說道:「神兵!貴軍真是神兵!從戰術眼光看,你們可能打西豐,了不起是敢打郜家店,沒想到你們竟直接打到威遠堡來了!活該我要失敗啊!」

結語:將軍爭吵無私利

戰鬥發展,同韓先楚的預想一模一樣。

戰後總結,羅舜初說:司令員指揮打仗,不拘一格,有正有奇,有獨到之處,我們大家都要好好向他學習。

羅舜初講完後,韓先楚說:政委的打法也有道理。威遠堡門要是打膠着了,那可就不好辦了。別看我一口咬定就那麼打,仗沒打完,這顆心也是吊在嗓子眼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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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先楚

高尚的博大的共產黨人的襟懷!

但之後也不是就一團和氣、通力合作了。但這絲毫也不影響這一對老搭檔在後來的歲月中繼續爭論,據說有時爭論得更激烈,簡直是面紅耳赤。

這是兩個共產黨人純凈心靈的體現,是兩個傑出的將軍聰明才智的盡情發揮。

在「旋風司令」和「旋風勇將」的爭吵中,吵出了一支「旋風部隊」。這支部隊從冰天雪地打到天涯海角,為解放戰爭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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