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老山軼事：越軍喊話解放軍別開槍，赤膊下山找解放軍討香煙

1984年6月，負責鎮守老山那拉方向的40師119團8連3排薛里程、蘇景舟班長系電犧牲後後，團部重新對3排的人事任免進行了調整。在戰鬥中表現突出的駱三貴升任8班班長、鍾虎任9班班長、黃金庵出任7班班長。

新任命下來的時候，團部首長再三叮囑：你們3排鎮守的陣地是那拉地區的突出部，容易遭到越軍數倍於我的兵力攻擊，陣地萬一守不住，不要硬扛，該撤就撤，要充分發揮出我軍的火力優勢。

首長們是這樣說的，可戰士們不是這樣想的，要是連陣地都守不住，那就太丟人了。戰士們都是凡人，誰都想多消滅幾個越寇，立個功，把軍功章寄回家，給列祖列宗添上一份榮光。所以，這3個新班長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加固工事。

越軍近在咫尺

7班負責鎮守142高地南側的老青山陣地，老青山陣地其實就是越軍所控制的小青山高地向北延伸的山脊駝峰處，這是142高地群與越軍陣地最接近的地方。

此前，7班在老青山陣地北側構築了一個反斜面陣地，修了3處掩體；在南側坡面修築了一道戰壕和一些貓耳洞。在連日來的激戰中，南側坡面的工事基本毀於越軍的炮火中。

為了加強陣地的防禦，黃金庵一到任，就帶着戰士們在山坡的東側和西側挖貓耳洞。黃金庵是一個頭腦精明的人，知道在山坡南側的工事直接暴露在當面越軍的輕重火力之下，這樣的工事只能晚上用來警戒，沒有太大的實用價值。

在山脊稜線後面，也就是在東側和西側山腰構築工事，可以有效利用地形避開越軍的直瞄火力，還可以發揮出我方的輕火力優勢，南側山坡還可以交給後方曲射炮火接管。

但老青山陣地是土石山體，要想挖一個可以容納兩名戰士的貓耳洞，沒有個把月是不可能的，所以，班長黃金庵要從東側山腰開始挖。

有一天，黃金庵挖洞挖累了，掏了一根煙蹲在洞口處歇息，不經意抬頭的一瞬間，猛然發現月牙形山脊南側那裡，冒出了一個人頭，對方所在的位置，是小青山高地主峰延伸到老青山陣地的山脊，大概有40米的距離。出於本能，黃金庵拿起了槍，朝着對方所在的位置瞄準了。

黃金庵怎麼也沒想到，中越雙方的陣地這麼近，都可以用手榴彈互相攻擊了，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於是，黃金庵命令戰士們提高警惕，自己則用步話機向代理排長李海欣彙報。

李海欣很快就將情況彙報給上級首長。

黃金庵原以為，上級首長會命令他們7班主動出擊，不能抓到俘虜起碼也得擊斃幾個越軍，到時候7班的戰士們也能像8班長駱三貴那樣，榮獲「戰鬥英雄」的稱號，以後退伍回家就衣食無憂了。

沒想到，雲南前線指揮部的大首長發話：只要越軍不主動挑釁，我方不能主動攻擊。因為整個老山戰區都是這樣，雙方的陣地都挨得很近，那拉方向諸陣地本來就暴露在越軍居高臨下火力之下，要是我方主動進攻，很容易遭來越南特工的報復，這對於最前沿的戰士們不利。

其實，雲南前線指揮部的大首長們不給黃金庵主動進攻的原因是，1979年那場激戰之後，越南黎筍集團已經面臨眾叛親離的地步，很多越軍士兵存在厭戰情緒，尤其是在柬埔寨戰場，時不時發生越軍士兵集體射殺軍官後投敵的事件。

老山當面的越軍士兵也是如此，只要是當面的越軍不太過分。原則上，我方不會對其下狠手。正因為如此，就出現了老山前線天天有激戰，可位於老山地區的雲南麻栗坡縣船頭地區，天天有越南百姓甚至是越軍家屬、越南官員家屬跑來做生意的現象。

越軍送上門來還得好好款待

傍晚的時候，對面那個地方又冒出了一個人頭，好幾個戰士都舉槍瞄準了對方，黃金庵告訴戰士們：沒有命令，不準開槍。

雙方離得很近，不用望遠鏡也能看清對方陣地的大致情況。

越軍是出了名的殘暴，就算是他們自己人，一旦動起手來，也是非常狠的。大首長們居然不讓7班的戰士們消滅近在遲尺的越軍，萬一哪天這些越軍跑來摸哨，大家不是全都玩完了？黃金庵很不理解首長們的意思，但命令又不能不執行。

所以，只能死死盯着對方的陣地，只要對方沒有挑釁，就不開火還擊。

那名越軍士兵多次露頭觀察老青山陣地，發現7班的戰士沒有攻擊他之後，用生硬的普通話喊：啊漏！中國，不要開槍！說著，冒出半個腦袋，揮着雙手，表示他沒有武器。

啥情況？莫非是對面陣地上的越軍吃不飽穿不暖，要集體投降？

越軍士兵集體投奔中國，在當時不是什麼新鮮事，早在1981年的時候，越南空軍飛行員就帶着9名同伴大老遠從越南胡志明市開着直升機投奔中國來了。

7班要是也能招降一名越軍士兵，比擊斃越軍1個班的功勞還大。想到這裡，戰士們議論紛紛。只可惜，戰士們也就會說幾句簡單的越南語，不知道怎麼用越南語喊對方跑過來。

一名新戰士乾脆用普通話喊對方過來。

可那名越軍一個勁地說著大家聽不懂的越南話。

黃金庵急中生智，用右手食指勾了勾，對方看懂了啥意思，然後估計是踮起腳跟，讓大家看到其沒有穿上衣，又揮舞着雙手，再次喊：不開槍、不開槍。

黃金庵讓戰士們不要將槍口對着這名越軍士兵。果然，那人翻出戰壕，然後，又有兩名越軍士兵露頭，還亮出了槍械。顯然，拿槍的兩名越軍士兵是要保護同伴，以防萬一。

翻出戰壕的那名越軍士兵，就穿着一條短褲，由於擔心被我方友鄰陣地射擊，就手腳並用，躡手躡腳地朝着老青山陣地東側的工事走來。

有個戰士問黃金庵：要不要活捉？

黃金庵：沒看見人家後面還有兩個拿槍的？萬一這傢伙回不去了，人家還不跟我們拚命？咱可不能犯紀律。

不能擊斃，又不能活捉，戰士們倒是想知道，這個短褲越軍士兵到底想幹啥？要是與對方真刀真槍幹起來，戰士們不會這麼緊張，反倒是當面越軍這種反常的舉動，讓戰士們個個都綳起了神經。

短褲越軍士兵跑到黃金庵跟前，嘰里呱啦說著越南語，大家聽不懂，確認其沒有攜帶武器後，讓他蹲下。雙方沒法用語言交流以後，這名越軍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嘴唇前，猛着吸了一口氣，大家才明白，這傢伙是冒死前來要煙抽。

戰士們笑了笑，那人擔心黃金庵不給他煙抽，就摘下脖子上的項鏈，一個勁比划著，意思是要用項鏈換煙抽。

黃金庵擔心這傢伙是來刺探情報的，只給對方一根香煙，然後讓戰士們看緊了，自己跑去掩體用步話機向李海欣排長彙報情況。

贏得敵人的尊重更可貴

見多識廣的李海欣告訴黃金庵，在前線不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對決，有時候，贏得敵人的尊重更可貴。例如，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索姆河戰役中，德國和英國的士兵在聖誕節的時候，曾默契停火，雙方交換香煙、啤酒等物資。過完聖誕節後，大家才繼續開戰。

戰爭就是這樣，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在不犯紀律的情況下，可以同敵人接觸。

有排長發話，黃金庵就回到東側工事那裡，拿了半包春城牌香煙遞給越軍士兵。這個傢伙也倒是識相，將手中的項鏈遞給黃金庵。

這根項鏈的吊墜，居然是用機槍彈彈殼底部磨成的，呈心形狀，上面蓋着一層玻璃簿片，夾着指甲蓋大小的越南美女肖像，吊墜用手榴彈拉弦做得，雖然不是金子銀子這些貴金屬做的，但做工精緻，很有紀念意義。

不過，這是用來打我們同胞的子彈做的，黃金庵不想要這東西，將越軍士兵的手推開，然後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可能是煙癮難忍，這名越軍士兵跟一名戰士要了火柴，狠狠地抽了幾口濃煙以後，將項鏈塞給那名戰士，然後轉過身來，叼着煙，對着黃金庵做出兩手拿手槍的樣子，半邊嘴唇發出生硬的普通話，開槍，開槍。一邊說著，一邊將兩隻手錯開。

雖然語言交流障礙，但看這傢伙這樣比劃，戰士們都明白，其意思就是說，以後大家開戰的時候，把槍口錯開，不下狠手，應付上級一下就好了。

黃金庵打出了一個「OK」手勢，那個傢伙隨即豎起大拇指，然後轉頭就走了。

第二天下午，那拉方向其它陣地又傳來槍炮聲，7班的戰士們立馬警覺起來，大家死死盯着對面那個越軍陣地。

對面的越軍陣地也冒出一個人頭，也很緊張地看着7班的陣地。這個時候，那個曾經跑來討要煙抽的傢伙把頭伸出戰壕，一個勁地用普通話喊：不開槍！不開槍！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幫越軍，鬼得很，說不定哪天會朝着我們打黑槍，所以，戰士們仍舊死死盯着越軍陣地，一直將槍口對着那兩個露頭的越軍。

曾經跑來討要煙抽的傢伙看到7班的戰士不放心，只見他朝着天空扔了一塊小石頭，旁邊不知道是誰開的槍，一槍將移動中的石頭打得粉碎。越軍顯然是說，他們槍法非常准，但他們不想打仗。

7班的戰士們看到了這伙越軍的誠意，終於舒了一口氣。

但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這個陣地又換了一批新面孔，戰士們不得不重新調整對敵策略。

參考資料：

[1]燕德銀：輪戰[M]民主與建設出版社，2013

[2]新華通訊社：侵柬越軍士兵厭戰不斷開小差[J]新華社新聞稿，1982(460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