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夫婦收養了一位中國女孩整整20年。儘管她的親生父母一直堅持要見她,甚至上了節目,展露出他們的相思之苦。美國夫婦看到節目後非常驚訝,他們擔心親生父母會趁此奪走他們視為己出的女兒。但在女孩20歲時,她還是決定和親生父母見面。他們約定在杭州斷橋碰面。女孩見到親生父母會作何反應?兩個家庭的命運又將如何發展?
中國女孩是被生父親遺棄的。當時,由於政策限制,每個家庭只能生育一個孩子,多生一個孩子將面臨高額罰款。這對夫婦已經有一個女兒,家境貧困,無法支付罰款。在聽到胎動,又捨不得流掉孩子時,他們偷偷將女孩丟在超市門口。女孩被路人發現後被送到當地的福利院。
1996年8月17日,美國的波利夫婦來到福利院,收養了這個被遺棄的女孩,並給她取名凱蒂。波利夫婦有兩個兒子,因此他們擁有豐富的養育經驗,更注重引導而非要求和說教。從小,他們培養凱蒂各種愛好。
凱蒂在美國成長得很好,她的領養證書被放在衣櫃最上層,但幼小的凱蒂曾幾次爬上衣櫃,不小心翻到了領養證和一封生母留給她的信。然而,由於不識字,凱蒂不明白領養證的含義,也無法理解信中的意思。
有一次凱蒂問魯斯:我是從哪裡來,是來自你的肚子里嗎?養母魯斯告訴凱蒂:「親愛的,你並非出自我的肚子,你是從一個中國婦女的肚子里誕生,但你來自我的心,你生在我心中。」當時的凱蒂還不理解這句話的意義,所以她得到回答後就繼續玩耍去了。然而,這個問題在養母的心裏種下了擔憂的種子。
魯斯想起那封親生父母留下的信,福利院曾向他們解釋信中的內容:「由於家境貧困,我們無奈之下把小女孩遺棄在街頭。能為你提供一個美好的生活是我們的期望。十年後,如果你願意,就在農曆七月初七的杭州斷橋上相見。」波璃夫婦了解了信的意義後,既驚訝又無奈。對他們來說,杭州斷橋再近也是地球的另一端。而就在十年約定前的一天晚上,親生父母整夜未眠,他們相信信中的意思很明確,孩子和養父母一定會來。
然而,在農曆七月初七的那天,凱蒂的親生父母一直等到凌晨三點半,也沒有等到凱蒂和波利夫婦的出現。隨後親生父母上了電視節目,希望藉助媒體傳播,讓養父母看到他們的相思之苦。
波璃夫婦看到節目後大為震驚,他們說:「我們嚇壞了,她只是個10歲的小女孩啊!我們覺得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我擔心會失去我的女兒,由於媒體報道了這件事,他們有可能就把她帶回了地球的另一端。」
每周末,他都期待着,痴痴地等待在斷橋上,雖然他早已不抱希望,但每次都只收穫了失望。那個曾經深愛女兒的人,無奈之下只能將她拋棄,然而思念之情卻從未減少。他們給凱蒂取了個中文名字,叫做靜芝。生母回憶道:「當年,我在村上生下小靜子時,我內心默默祈禱,希望我們能找到一個認識的人,以後能回來看看她,但我們找不到。後來,只能和丈夫商量,他說我們放在超市門口吧。」
凱蒂在學校圖書館裏看到這段影像,看着與自己驚人相似的臉龐,聽着他們訴說自己的苦楚,不禁淚流滿面,獨自在圖書館裏哭泣。經過一番考慮,她決定在20歲之前前往中國與親生父母在斷橋相見。波利夫婦最終尊重了凱蒂的決定,幫她整理行李,並送她去了機場。他們沒有陪同凱蒂同行,只希望她能夠專心地履行這個約定。而親生父母和凱蒂的親姐姐也坐上了車,離團聚的時刻越來越近。
生母激動地說:「我已在腦海中想像過這一刻,我肯定會情不自禁地撲上去。」生父則希望女兒能原諒他,並迅速走到她的面前,他想告訴她:「寶貝,我愛你。」姐姐期待着與妹妹的初次見面,她希望能擁抱這個妹妹,看到她接受自己的出現,那樣她就會很開心。凱蒂來到杭州後,在等車的時候看到一個慶生的小女孩,這讓她不禁開始思考自己本來的生活是怎樣的。她坐上了車,望着窗外陌生的風景,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當生母見到凱蒂,凱蒂見到生母,兩人相擁在一起,生母瞬間崩潰大哭,哽咽着說:「終於見到你了,媽媽對不起你,這麼多年媽媽沒能見到你,也沒能照顧你。」或許是因為凱蒂從小就在美國長大,她並沒有聽懂生母所說的話,只是微笑着看着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女人。
等生母的情緒平復後,兩人坐在長椅上靜靜地對望,母親看着眼前的女兒,眼中充滿了愧疚:「你長得真像媽媽……」由於語言不通,凱蒂只能微笑着握住親生父母的手,或許這只是一種血緣上的本能,沒有任何回憶和情感的支撐。
晚上,親生父母帶着凱蒂回到家,親生姐姐用準備好的絲帶為她紮起了頭髮。凱蒂並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姐姐,所以她非常驚喜。凱蒂打算在中國停留一段時間,了解她的親生家庭,親生父母準備了禮花和鞭炮,慶祝這20年的團聚。晚上,他們一起去買菜,回到家後一起做飯。
凱蒂對食物的名稱一無所知,但她的英語好的姐姐則充當翻譯,幫助她理解。親生父母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肴,與親戚們一起舉杯祝福。儘管凱蒂有些不習慣,但作為主人公,她還是微笑着陪伴着大家。幾天過去了,生父帶着凱蒂來到了她曾經被遺棄的地方,向她訴說當時的情景和家庭的困境。
凱蒂在接受採訪時說:「他真的很想請求我的原諒,我理解他為什麼需要被原諒,但在我充分了解他們當時的困境後,我不認為我需要去原諒什麼。」隨後,兩對親生父母和波利夫婦進行了一次視頻會議,親生父母真誠地向波利夫婦表達感激之情。接下來的幾天里,凱蒂像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兒一樣陪伴着父母散步,用小提琴為親生父母演奏曲目。看着在異國他鄉長大的女兒過得如此幸福,親生父母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感,但他們仍舊對波利夫婦心懷感激。
臨別之際,親生父母將這20年的壓歲錢交到了凱蒂的手中,這份厚重的禮物寓意着他們的深情厚意,卻絕不強求留戀。凱蒂只希望無論身在何處,心中都有這對親生父母的存在。他的父母認為只要凱蒂幸福,他們的期望已無遺余。分別如期而至,但慶幸的是,下一次的相聚不再渺茫。
與親生父母短暫相聚後,凱蒂再度回到美國的家,猶如往昔的放學歸來,她與波利夫婦和哥哥們緊緊相擁。
凱蒂心懷感激地說:「我認為,重要的是深入了解自己的感受,了解我們的方式並不存在好與壞的差別,不論我們對領養與放棄有多少了解,不論我們對那些感受的程度如何,都應該勇敢地去更加了解它們。」
生命的誕生與生命被賦予的多彩之色在這裡交織融合,作為一個人,更貼近人性的奧秘,更了解生命的意義和旅程中交織的感受和情緒。對於凱蒂來說,這一次尋根之旅是如此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