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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作者:杜蔚
我上門退婚。
卻不小心看到他的暗戀日記。
裏面夾着我的照片。
?
白月光竟是我本人?
1
我媽給我找了個超帥的聯姻對象。
但他對我冷淡得很。
直到兩家敲定婚期,他都沒有和我見面。
只寄來一份婚姻合約。
【沈冰硯小姐,希望你清楚,這只是長輩選擇的聯姻而已。】
我略略掃了幾眼。
合約婚姻期限為一年。
婚禮一切事宜由我置辦,錢全部由秦述安來出,預算沒有上限。
婚後除了必要的見長輩,秦述安不會回家。
瞄了眼我媽發給我的帥哥照片,盡量告訴自己不生氣。
和帥哥結婚,但不能做恨,婚姻還有什麼意義?
暗戳戳給秦述安發消息試探:
【婚禮那天會忙到很晚吧。新婚夜,你要不要留下來?】
秦述安一直沒有回復。
我等的無聊,用秦述安的卡給家裡的寵物狗買了個項圈。
嘿嘿。
讓小黑也體驗一下5000塊項圈的感覺。
秦述安還是沒回復。
果然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截圖發給閨蜜吐槽。
【我這個聯姻對象,雖然好看又有錢,但是總這麼冷冰冰也不是個事啊。】
【給你看他照片,連喉結都是粉的。聽說,關節越粉,炒菜越狠……是真的嗎?】
【你說,婚禮當天,我偷摸在後台假裝不小心給他襯衫上潑水,借口給他擦乾,摸腹肌能行嗎?】
【雖然一年是短了點,但是……你說,我能不能去父留子?】
【這個項圈好看嗎?】
對面終於回復我:
【好看。但是我不希望它是買給我的。】
我的閨是不是傻了,這一看就不是給人戴的啊。
可一條新消息又跳出來:
【抱歉沈小姐,我不會和你結婚生孩子。】
!!!
我這才發現。
剛才居然一直發錯人了!
2
秦述安還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
【沈小姐,其實,我心裏有喜歡的人。所以你也不用做無謂的努力。婚後,你可以和其他的人保持親密關係,我不會幹涉。只要不被雙方長輩知道就可以。】
我愣住。
怪不得這樣的大帥哥也能輪到我。
【你的意思是,你有白月光?】
【嗯。】
我心裏酸澀得厲害,但嘴上依舊逞能。
【不就是白月光嗎?我也有。要不是爸媽要求,我才不會和你聯姻呢!】
秦述安的態度依舊很冷淡。
【那最好了。】
我死死盯住這四個字,一滴眼淚落在屏幕上。
還在嘴硬:
【那個項圈,就是給他買的。只不過剛才忘記切換支付方式,我把錢退給你就是。】
其實我根本沒有說的那樣洒脫。
媽媽告訴我和秦家聯姻的事情之後。
我專門偷偷飛到秦述安出差的城市,遠遠地見了他一面。
從一開始。
我對他,就是一見鍾情。
但我沈冰硯,拿得起放得下。
既然他已經有了至死不渝的白月光。
那我退婚就是了。
為了避免被秦述安以為,這是我以退為進的手段。
我直接打給了秦述安的母親。
登門拜訪。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秦阿姨。
她獨自一人撫養秦述安長大,創造出秦氏集團前身。
這樣一個偉大的女人,此刻卻一臉蒼白病容。
「冰硯,你願意和述安成婚太好了。我和你母親是故交,知道你是好孩子。這樣我走以後,也能放心了。」
我不可置信看向她。
她遞給我一張病歷單。
【確診,乳腺癌中期。】
秦阿姨臉上仍舊掛着溫婉微笑:
「對了,你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講嗎?怎麼啦?是不是述安這孩子惹你不開心了?」
3
我將到嘴邊的退婚咽了回去。
擠出一個笑:
「我就是……來看看您。」
「真是好孩子。正巧,我帶你去述安的房間看看吧。」
據秦阿姨講,秦述安17歲時,他們搬到了現在這所房子里。
直到25歲,秦述安為了方便通勤,在公司旁邊買了一套大平層。
這才不在這裡住。
秦阿姨從書櫃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相冊。
「這裏面,是述安從小到大的照片,你來看。」
我接過相冊,一張相片忽然從夾縫裡掉了出來。
是一張高中畢業照。
【A城十五中高三1班畢業紀念】
看到的瞬間,我立刻皺起眉頭。
第三排第二個女孩子,就是我。
「阿姨,述安高中也是在A城十五中讀的嗎?」
如果秦述安是我的高中同學,那我怎麼會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呀,當時我在A城做生意。不過述安只在那裡讀了半年,高二下半年就轉學了。而且……」
她接過照片仔細端詳。
「當時述安是在3班讀的書。我也不知道他要一班畢業照做什麼。」
忽然,秦阿姨一臉興奮,指向照片上的我。
「這個女生是你嗎?」
我點頭。
秦阿姨目光掃過畢業照下方的名字,流露迷惑:
「可是這底下怎麼沒有你的名字?」
我拍拍她的手:
「我媽媽可能沒跟您提起過,我上大學之後,就自己改了名字。」
原本我隨我爸姓程。
名叫程引章。
是我爸親自給起的。
直到我十八歲高中畢業時,我媽提出和我爸離婚。
過了三個月,我就擁有了自己的新名字。
沈冰硯。
秦阿姨寬慰地笑笑:
「看來,你和述安真是有緣啊。」
心頭忽然升起奇妙的感覺。
難不成,秦述安的白月光,就是我?
4
秦阿姨讓我自己參觀秦述安的房間。
我站在書櫃前,一眼就看到展示櫃最上層,有些年頭的小狗八音盒。
看着有些眼熟。
我拍照發給秦述安。
這次他回復很快。
【你去我家了?】
【你去我家做什麼?】
【你不要碰那個。剩下的隨便看。】
我唇角不自覺向上勾起。
【我來陪阿姨說話而已,別緊張。】
【怎麼?那個八音盒是你白月光送給你的啊?】
得到肯定答覆:
【嗯。是她送給我的臨別禮物。】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這個八音盒,我有印象。
是高二元旦時,我們班搞節日活動,互送禮物。
每個人抽盲盒。
當時,一個寡言少語的少年抽中了我的八音盒。
哦對了。
我是高三才從3班被分到1班的。
【這樣啊。那別的,我都可以隨便看?】
【嗯。】
看着手上的密碼日記本,
我莞爾。
這可是秦述安同意過的。
密碼一共六位。
我就試一次。
如果不對,我就不看了。
輸入我的生日。
咔噠一聲,開了。
一張單人照片掉了出來。
是18歲時的我。
秦述安的消息終於姍姍來遲:
【對了!還有一個密碼日記本,你不要嘗試打開,反正你也不知道密碼,不要亂試。】
我垂眸,看向手邊寫滿青澀暗戀的本子。
最後一頁,寫滿了我的名字。
我點頭,陽奉陰違:
【知道了,秦先生。】
【哦對了。】
【今天秦阿姨給我看了很多你的照片,作為禮尚往來,你需不需要看我的照片?】
【不用了,我說過,我們只是聯姻。】
我挑眉:
【那阿姨告訴你聯姻的時候,你也沒有看過我的照片?】
秦述安的語氣硬邦邦得很:
【當然。沈小姐,我對你真的沒有興趣。】
我勾唇。
秦述安,希望你見到我的時候,也能說出這句話。
5
【今天阿姨說起拍婚紗照的事情。你有空回來和我拍合照嗎?】
【我看就不必了。當然,如果你願意,可以去單獨去拍。女孩子應該都喜歡漂亮的裙子吧。】
秦述安,我給過你機會的。
是你自己不中用。
【那婚戒呢?】
【我給你的那張黑卡不限額,你隨意。】
哼哼。
既然這樣,那我多買幾個,也不過分吧?
【婚禮要宴請的賓客?】
【既然我們是聯姻,自然是要邀請的。儀式和場地按你喜歡的來,不用在乎預算。】
嘖。
【秦先生,你有沒有看過那種結婚視頻?念誓詞的時候,新郎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你邀請那麼多人,到時候丟人怎麼辦?】
【沈小姐。不用擔心,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我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但如果你會,記得用防水的粉底液。】
不愧是娛樂公司總裁,這也懂。
既然這樣。
【我要婚禮全程錄像,秦先生同意吧?】
【可以。】
【對了,你那個白月光會來嗎?】
這次秦述安沒有很快回復。
直到我告別秦阿姨,從秦家離開時,才收到他的消息。
【不用了。她也要結婚了。】
6
七天後,我在閨蜜的陪同下,去買了婚戒。
反正也是花秦述安的錢。
我乾脆買了兩個。
一個浮誇款式,留在婚禮上戴。
一個簡約款式,留着平時戴。
戴着那隻鴿子蛋,我給秦述安拍了手照。
秦述安好像不在忙,回得很快:
【你的中指上,為什麼有一顆紅色的痣?】
我故意逗他:
【是畫的啦。這樣好像比較好看。】
秦述安的語氣很冷:
【你不要試圖做她的替身。我不是那種濫情的男人,不會用替身自欺欺人。】
我抬手發送emoji:
【大拇指.jpg】
秦述安顯然不想搭理我:
【我還有事要忙,你如果有事,留言即可。】
說完,果然不再回我的消息。
我轉頭看一眼鐘錶。
正好是晚上八點,我平時直播的時間。
換上另一枚戒指,我上線開播。
直播間的彈幕很快都注意到了我無名指上的戒指。
【姐姐是真的要結婚了嗎!哪個男人這麼命好!】
【戒指襯得姐姐中指上的無名指更澀了qwq】
【哇,恭喜恭喜,新婚快樂。】
【我記得之前姐姐說過,只會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姐夫是做什麼的呀?】
屏幕上忽然出現一輛跑車,我盯着那個熟悉的ID淡笑:
「是的,我要結婚了。結婚對象,是一個笨蛋。」
秦述安是個貨真價實的笨蛋。
就連給我送禮物的ID,也是單字一個秦。
半個月前,收到秦述安照片後,我就在拍攝的vlog里,宣布了自己準備結婚的消息。
我心念一動。
切到【秦】的主頁。
沒錯。
他的IP就是秦述安出差的城市。
私信界面忽然跳出一個新的紅點。
【你真的要結婚了嗎?你的……未婚夫,對你好不好?】
7
我看了眼直播的攝像頭,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微笑。
「要不今晚就播到這裡吧,我有些事。各位再見。」
回到私信界面,我打字飛快:
【他對我,不算好,也不算壞。會給我很多很多錢,但是給不了我愛。】
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我唇角上翹,又添一把火:
【我和他不過是貌合神離的聯姻。自從我們兩家定下聯姻,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婚禮安排,都是我一手操辦的。更過分的是,他連婚紗照都不和我拍。】
對話那端的秦述安義憤填膺:
【他怎麼能這麼對你?】
還好我機智。
提前把直播關掉了。
不然整個直播間都會聽到我的笑聲。
【你說得對,他就是個大傻逼。】
謝邀。
罵爽了。
秦述安不解:
【那你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呢?】
我笑得發抖:
【沒辦法,因為他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不過……】
【不過什麼?】
我拚命忍笑,才回答秦述安:
【不過,我有理由懷疑我這個未婚夫好像不行。】
秦述安臉皮薄。
大概沒料到我會跟他說這種問題。
顧左右而言他扯了些別的,又安慰我幾句,就匆匆下了線。
我在手機這頭快笑暈了。
誰讓秦述安在我面前裝大尾巴狼。
我非要坑他一把才行。
8
秦述安說不想和我拍婚紗照,我也懶得勉強他。
一個人把各種中意的禮服都拍了個遍。
工作室告訴我照片修好了時,我給秦述安再次發去了消息。
【我拍了單人的婚紗照。我想着,畢竟是聯姻,你要不要幾張我的照片設成屏保,讓我們的夫妻關係看上去更真一些?】
秦述安大概是忙着開會,直到下午才理我。
【沈小姐,我記得回答過你這個問題,不必了。還有,我想,恐怕不會有員工膽子大到敢看老闆的壁紙的。】
【哦~你的壁紙不會是你的白月光吧?也是,壁紙肯定要設置自己喜歡的人了。】
我看向自己的電腦壁紙。
是之前秦阿姨發給我的秦述安的生活照。
身上穿着挺括的大衣,撐着一把傘站在雪裡。
眉眼在雪影中氤氳得溫柔。
也是最開始就擊中我心的那張照片。
【秦先生的話倒讓我開了竅,我的壁紙也應該設置成我心上人才是。】
秦述安一如既往硬邦邦:
【那是沈小姐自己的事,我無權干涉,你也不用告訴我。】
既然秦述安都這麼說了。
那好吧。
【另外還有一件事。阿姨說,我們的婚房地址讓我來選,我看中了市中心那片湖景房,你覺得怎麼樣?】
【你自己決定就好。反正也是你來住。】
我挑眉。
【你不住的話。那可是太好了。】
秦述安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不行!】
趕緊找補:
【但是你不可以帶其他的人回去,否則讓兩邊長輩知道了不好。】
好險。
還以為他知道了什麼。
原來是有點反應,但不多。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人。我的意思是,那我就不給你留房間了哦?】
【沒問題。】
【那秦先生新婚夜打算住哪?】
【我在這個城市有其他的住所,你不用擔心。】
我勾唇。
【那我只留下一間主卧,客廳也不放沙發,秦先生應該沒意見吧?】
【沒有。沈小姐,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我說了,你的事和我沒關係,我是絕對不可能黏着你的。】
我輕嗤一聲。
【知道了,秦先生。未來一段時間,我應該不會給你發消息了。】
秦述安。
我們婚禮見。
9
備婚的時間過去得飛快。
轉眼就到了我和秦述安結婚的當天。
秦述安對這場婚禮相當不重視。
儀式上午十點鐘開始,他九點鐘才抵達機場。
不過好在。
婚禮流程由我把關,一切從簡。
除了一台全程跟拍的攝像機。
我媽媽和秦阿姨在忙着應酬賓客,閑得無聊,索性給秦述安發消息。
【你什麼時候能到?我去接你吧?】
秦阿姨說過,秦述安這人雖然腦子聰明,卻是個實打實的路痴。
果不其然。
一向冷淡的秦述安難得答應了。
快抵達酒店的時候,他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興沖沖接起來:
「秦先生到現在還沒見過我長什麼樣子吧?需不需要我給你發照片過去?」
秦述安的聲音一如既往冷淡:
「不必了,為了交通安全,我在路上走的時候,不習慣看手機。你告訴我,你今天的裝束就可以。」
我看了眼鏡中的自己:
「那好吧。我頭上戴了新娘的頭紗,應該還挺好認的。據我所知,今天這家酒店,只有我們一對結婚。」
「沈小姐不要亂用詞,我們……」
「是聯姻,你不用每次都強調,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那我們是好朋友行了吧?」
秦述安勉為其難默認了這個稱呼。
我打開平台私信,給秦述安的賬號發了一條:
【新婚快樂。】
他幾乎是秒回:
【?】
【你怎麼知道的?】
我冷笑一聲,沒回。
秦述安這狗真是雙標。
看了眼婚禮後台,我忽然冒出一個新點子:
「我出去接你的時候,可以帶攝影師一起嗎?畢竟是第一次跟人結婚,我還挺新奇的,想記錄下來。」
秦述安好像沒太聽明白。
「嗯?」
我話語里染上笑意:
「秦先生不是一直強調,我們的婚姻只不過是名存實亡的聯姻。萬一以後我跟你離了,跟我的白月光在一塊呢?你說是吧?那這段回憶還挺珍貴的。」
秦述安的聲音再度冷下來:
「隨便你。」
我往外走時,忽然聽到秦述安幾聲嗆咳。
「哦對了,秦先生。北方春天風沙大,你有沒有準備紙巾什麼的?畢竟,婚禮這種場合,要掉眼淚也是難免的事。」
「不可能。到婚禮結束,我都不會掉一滴眼淚的。沈小姐未免太過關心我。」
我嘆口氣。
「那發給秦先生的婚禮流程看過了嗎?等會開場,最好還是不要卡殼。」
秦述安的聲音里似乎有些不滿。
「看過了。其他的部分都沒有什麼問題。不過……」
「不過什麼?」
我帶着攝影師站到酒店門口。
遠遠的,看到穿着灰色西裝,拉着行李箱的秦述安的身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