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還沒亮透,小優就踮着腳摸黑爬起來。他怕吵醒熟睡的爺爺,輕手輕腳舀了瓢井水,把昨晚吃飯的碗碟洗得鋥亮。小航也跟着醒了,自己摸索着套上歪歪扭扭的衣服,把掉在床邊的被子疊成小山包。老劉從裡屋出來,看見倆孩子已經把院子掃得乾乾淨淨,小優正踮着腳往牆上貼昨天新學的生字。「爺爺快坐,我給你捶腿!」小航搬來小板凳,小拳頭不輕不重地敲着爺爺發麻的右腿。老劉摸着兩個孩子的頭,眼眶突然就濕了。
老劉蹲在門口石頭上吧嗒旱煙,望着遠處山巒直感慨,本以為幫兒子成了家,這輩子任務就算完成,往後能盼着子孫繞膝過舒心日子,哪料小兩口婚後三天兩頭吵架,鬧得家裡沒個消停。兒媳生完孫子小優還不到一個月,又跟兒子吵得不可開交,一怒之下收拾東西回了娘家。小優餓得直哭,老劉看着襁褓里的孫子心疼得不行,趕緊把兒子叫到跟前,急火火地讓他把兒媳接回來。 可是兒子卻滿不在乎,最後在 老劉連吼帶催下,兒子才磨磨蹭蹭動身去尋人。
好不容易把兒媳找了回來,家裡暫時平靜了一段時間。過了一年,兒媳又生下了小孫子小航。本以為有了兩個孩子,夫妻倆會好好過日子,沒想到兒媳又走了。這次兒子前後去找了十多次,可兒媳說什麼也不願意回來。兒子也累了,不想再折騰了,兩人就把婚離了。
離婚後,兒子很快又再婚了。女方帶着三個孩子,後來他們又生了兩個,家裡一下子有了五個孩子,經濟壓力陡增。兒子實在是吃不消,就把小優和小航兄弟倆留給老劉撫養。
老劉看着兩個年幼的孫子,心裏雖說有怨,但好歹是自己的親骨肉,哪能不管呢。他嘆了口氣,對兒子說:「行吧,你把孩子留下吧,我和你媽會照顧好他們的。」兒子聽了,連忙說:「爸,謝謝你了,等我以後有能力了,一定會回來接孩子的。」這一等就是好幾年,兒子也沒回來把孩子接走,可生活哪有那麼容易。
老劉早年在山上幹活時右腳被石頭砸到落下病根,幹不了重活。如今兩個孫子吃穿用度都需要錢,家裡經濟一下子緊張起來。老劉看着孩子心裏不是滋味,沒有辦法老劉的老伴就去鎮上找了份保潔工作,每天早出晚歸。老劉則在家照顧兩個孫子,教他們識字讀書。小優和小航雖年紀小卻特別懂事,知道爺爺奶奶辛苦。小優常幫爺爺掃地、洗碗,小航會自己穿衣服不吵不鬧。
日子一天天過去,老劉和老伴的身體也越來越差。老劉的腳疼得越來越頻繁,有時候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老伴因為長期勞累,腰也不好了,經常直不起來。看着兩個漸漸長大的孫子,老劉心裏充滿了擔憂。「他娘啊,你說咱們老兩口還能撐多久啊?這兩個孩子以後怎麼辦呢?咱們要是哪天動不了了,他們可咋辦啊。」 說到這裡,老劉的聲音哽咽了。
老劉給兒子打電話,讓他把孩子接回去,兒子卻總在推脫。老劉一方面怕孩子回到後媽身邊受苦,另一方面又擔心孩子離開自己會受委屈。他心裏清楚 「大人的事情跟孩子沒有關係,孩子是無辜的」。可如今這般局面,讓老劉忍不住怨恨自己沒能力,沒法給孫子提供更好的生活,只能在糾結與無奈中,為孫子的未來憂心不已。他多希望能有足夠的能力護孫子周全,讓孩子不必在大人的糾葛中夾縫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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